15、第十五章 阳谋逼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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仓库里惊心动魄的吻，在周霁月心中激起了滔天巨浪。回到周家公馆那华丽而空旷的房间里，指尖仿佛还残留着邱烽怀抱的触感，唇上还烙印着他灼热的气息。那种混合着恐惧、激情与确认的复杂滋味，让她心绪纷乱，坐立难安。她不再是那个可以冷静地将一切视为任务的“新月”，那个吻，将“邱烽”和“青石”彻底融合成了一个让她无法平静对待的男人。
然而，现实的浪潮很快便拍打而来，不容她沉溺于私人的情感涟漪。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周维安将周霁月叫到书房。沈静仪也在，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期待与不容置疑的坚定。书房里红木家具沉肃，雪茄的余味尚未散尽，气氛不同往常。
“霁月，坐。”周维安指了指对面的沙发，神色严肃，“今天叫你来，是商量你和烽儿的婚事。”
周霁月的心微微一沉，依言坐下，双手不自觉地交握在一起。
“你和烽儿订婚也有一段日子了。”周维安缓缓开口，语气是生意人谈重大决策时的沉稳，“邱家是书香门第，烽儿年轻有为，人品学识都是上佳。我们两家知根知底，这门亲事，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再合适不过。”
沈静仪接过话头，语气更加柔和，却带着同样的不容反驳：“是啊，霁月。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归宿的。烽儿这样的夫婿，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如今时局看着不太平，早点把婚事办了，你也好了却终身大事，我跟你父亲也就放心了。”
周霁月抬起眼帘，看着父母：“父亲，母亲，是不是……太急了些？”
“不急。”周维安摆摆手，目光深沉地看着女儿，“近来外面风声鹤唳，生意场上也是波谲云诡。早点成家，对你也是一种保护。况且，邱家那边也有此意，希望你们能早日安定下来。我们已经和邱世伯商量过，都觉得下个月初八是个好日子。”
下个月初八！距离现在不过二十天！
周霁月的心猛地揪紧。这不再是商量，而是通知，是两家基于现实考量共同推动的“阳谋”。在动荡的时局下，联姻是巩固家族地位、寻求庇护的最直接方式。而她作为周家女儿，享受了家族带来的优渥生活，似乎也理应承担起这份责任。
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现任何基于个人情感的推拒，在父母这番立足于“大局”和“为她好”的言辞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她能说什么？说她和邱烽有更重要的任务？说他们需要时间？这些真正的理由，一个字都不能吐露。
“可是……”她最终只能勉强找到一个借口，“烽……邱烽他，学业事业正在紧要关头，会不会太打扰他？”
“烽儿是个明事理的孩子。”沈静仪微笑道，“他也很赞同。男人成家立业，并行不悖。成了家，心定了，更能专注事业。这事，就这么定了。”
父母的语气温和，却带着久居上位者的决断力。周霁月知道，此事已无转圜余地。她垂下眼睑，长长的睫毛掩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低声道：“……女儿明白了，全凭父亲母亲做主。”
从书房出来，周霁月感觉脚步有些虚浮。华丽的走廊，名贵的地毯，一切都像是无形的枷锁。她被推着，走向一场被所有人期待、却与她和邱烽真实关系复杂交织的婚礼。
她需要立刻见到邱烽，不，是“青石”。这件事，必须让他知道。
按照紧急联络方式，她发出了暗号。次日下午，在一家外国人常去的、相对安全的咖啡馆角落里，周霁月见到了准时前来的邱烽。
他依旧穿着得体，风度翩翩，但周霁月敏锐地捕捉到他眉宇间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显然也感知到了近期压力的增大。
周霁月没有过多寒暄，压低声音，直接将父母的决定和婚期告诉了他。
邱烽端着咖啡杯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地扫过周围，确认安全后，才看向周霁月，声音压得极低，却清晰无比：“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我们的‘关系’，本就是最好的掩护。只是……时间比预想的要紧。”
他的反应冷静得近乎冷酷，完全是从任务角度出发。周霁月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失落，但随即又被理智压了下去。她知道自己不该期待更多，在眼下这种环境下，个人的情感必须让位于更大的目标。
“我知道。”周霁月点点头，“只是……婚礼筹备，人多眼杂，我怕……”
“风险与机遇并存。”邱烽打断她，眼神深邃，“盛大的婚礼，也是情报交汇的场所。我会设法安排，让一些必要的‘宾客’出现在合适的位置。你需要做的，是扮演好待嫁新娘的角色，留意周旋在你父母身边那些人的动向，尤其是与军方、警备司令部有往来的人。”
他又变回了那个算无遗策、冷静到极点的“青石”。周霁月看着他，忽然想起仓库里那个热烈而失控的吻，仿佛只是她的一场幻觉。
“我明白。”她垂下眼帘，搅拌着杯中早已冷掉的咖啡。
“另外，”邱烽的声音忽然放缓了一丝，带着一种近乎叹息的语调，“委屈你了。”
周霁月猛地抬头，撞进他复杂的目光里。那里面有关切，有无奈，或许，还有一丝与她同样的、对这场被时局和任务推动的婚姻的复杂心绪。
“没什么委屈的。”周霁月轻轻摇头，露出一抹苦涩而坚定的笑，“这也是我的选择，我的战斗。”
邱烽深深地看着她，良久，才低声道：“一切小心。婚期之前，我们会再碰头，敲定细节。”
离开咖啡馆，周霁月走在午后熙攘的街道上。阳光明媚，她却感觉周身寒冷。婚期已定，她将被正式推向邱烽妻子的位置，然而等待他们的，不是花前月下，而是更深的龙潭虎穴，和一场在红妆喜烛掩盖下的、无声的激烈厮杀。
阳谋逼婚，将她与邱烽的命运更紧地捆绑。前路是红毯，亦是刀尖。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第十五章 阳谋逼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