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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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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青云宗的势力范围后，林浅浅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修真界险恶”。
她原本以为凭借敛息术和小心谨慎，能平安抵达魔域边缘。然而，现实给了她当头棒喝。
先是差点闯进一头金丹期妖熊的领地，那庞大的身躯和腥臭的气息吓得她连滚带爬跑了十几里地，储物袋都快跑丢了。接着又误入一片天然迷阵，在里面兜兜转转了一天一夜，靠着把系统当指南针（不断消耗它那可怜的能量进行方向校正），才勉强走出来。最后，还被一伙明显业务不熟练的炼气期劫匪给拦住了去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劫匪是个独眼龙，喊话倒是挺溜，就是拿刀的手有点抖。
林浅浅看着这几个修为还不如原主的菜鸟劫匪，差点气笑了。她这一路担惊受怕，憋了一肚子火，正好拿他们撒撒气。
她没动手，反而叉着腰，拿出当年在市场部跟客户扯皮的架势，开始了她的表演：
“买路财？几位大哥，一看你们就是刚入行吧？业务模式太传统了！一点创新都没有！”
劫匪们面面相觑，独眼龙愣愣地问：“啥……啥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这样干，效率太低，风险还高！” 林浅浅痛心疾首，“你们想想，像我们这种单独赶路的，能有多少油水？真正有钱的，哪个不是前呼后拥，飞行法宝代步？你们拦得住吗？”
“好像……有点道理？” 一个胖劫匪挠头。
“所以啊！要转变思路！” 林浅浅一拍手，“我给你们指条明路！搞会员制！”
“会……会员？”
“对！比如，交十块下品灵石，成为你们‘黑风山’（她随口瞎编的）的初级会员，保一个月在这条路上平安通行！交五十块，成为高级会员，不仅保平安，还能享受‘三人同行，一人免单’的优惠！要是交一百块，成为至尊VIP，你们还得提供护送服务，保证客户安全到达下一个城镇！”
劫匪们听得目瞪口呆，脑子有点跟不上。
“这……这能行吗？” 独眼龙迟疑。
“怎么不行！” 林浅浅唾沫横飞，“这叫细水长流，稳定创收！比你们这样有一搭没一搭地抢劫强多了！而且名声还好听，以后说不定还能发展成正规的‘安保公司’！”
她趁热打铁，从储物袋里掏出那条风干的疾风兔腿：“看！这就是诚意！这条灵兽肉腿，价值不下二十灵石！送给几位大哥当加盟费了！以后我路过，记得给我打个折就行！”
说着，她把兔腿塞到独眼龙手里，然后在他和手下们懵懂的目光中，大摇大摆地……走了。
走了几十米，她还回头喊了一句：“记得发展下线啊！拉一个新会员给你们提成！”
直到林浅浅的身影消失在道路尽头，那群劫匪还拿着那条硬邦邦的兔腿，在风中凌乱。
【宿主行为分析……不符合常规应对策略……但成功化解危机……系统数据库更新中……】 007的电子音带着一丝困惑。
林浅浅内心得意：【哼，跟姐斗？姐当年搞营销方案的时候，你们还在玩泥巴呢！用一条吃不完的肉腿换平安，血赚！】
经过这番“创业指导”后，林浅浅的路途莫名顺利了不少。她甚至在一个小坊市，用从库房顺来的低阶材料，换了几身灰扑扑的、毫无灵气波动的普通布衣，把自己打扮得像个逃难的凡人村姑，彻底掩盖了那点微弱的修士气息。
十天后，风尘仆仆、面有菜色的林浅浅，终于站在了一片截然不同的土地上。
天空是压抑的灰黑色，浓郁的魔气几乎化为实质，在空中缓缓流淌。脚下的土地呈现一种不健康的紫黑色，植被也变得奇形怪状，张牙舞爪。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硫磺味和血腥气。
魔域，到了。
根据路上打听到的模糊消息，魔尊麾下最大的势力“魔神殿”，正在边境重镇“黑岩城”进行新一轮的侍卫和侍女招募。
林浅浅的目标很明确：混进去，接近魔尊！
黑岩城比她想象的要……热闹。或者说，混乱。
街道两旁是各种奇形怪状的魔族和魔修在摆摊，卖的东西也五花八门，从沾染魔气的矿石、不知名妖兽的骸骨，到一些看起来就很邪门的功法玉简。叫卖声、争吵声、甚至偶尔传来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林浅浅缩了缩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朝着城中那座最为巍峨、散发着森然魔气的黑色宫殿走去——那里就是招募点。
宫殿外的广场上，已经排起了长龙。前来应聘的魔族、魔修络绎不绝，个个气息彪悍，眼神凶狠。相比之下，筑基初期、还刻意伪装成凡人的林浅浅，就像一只误入狼群的小白兔，显得格格不入。
“喂！那个凡人！滚远点！这里不是你能来的地方！” 一个负责维持秩序的魔兵，对着林浅浅不耐烦地吼道，唾沫星子差点喷到她脸上。
林浅浅内心OS：【你才凡人！你全家都凡人！姐是正儿八经的筑基修士……虽然弱了点。】
但她面上却挤出一个谦卑又带着几分倔强的笑容，用刻意改变的、带着点颤抖的嗓音说：“这、这位魔将大人，小女子虽是凡人出身，但一心向往魔道，听闻魔尊大人威震六界，特来投奔，愿为奴为婢，效犬马之劳！”
那魔兵上下打量她几眼，嗤笑道：“就你这小身板，一阵魔风都能刮跑，还想进魔神殿？赶紧滚！”
林浅浅不慌不忙，从怀里（实际上是储物袋）摸出几张空白符纸和那支劣质符笔——这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表情，声音也提高了八度，确保周围不少排队的人都听得见：
“魔将大人明鉴！小女子虽无修为，却有一颗对魔尊大人赤诚无比的心！我日夜苦思，呕心沥血，创作了一篇《论魔尊美貌与伟岸》，只求能有机会当面呈献给尊上，以表达小女子如滔滔魔河、连绵不绝的敬仰之情！”
说着，她也不管那魔兵和其他应聘者怪异的目光，当场铺开符纸，拿起符笔，蘸了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的朱砂（其实也是顺的），开始声情并茂地……朗读并默写她早就打好的腹稿：
“啊！尊上！”
“您的容颜，让日月无光，让星辰黯淡！您是造物主最完美的杰作，是魔道美学永恒的丰碑！”
“您的伟力，撼天动地，执掌轮回！您目光所及，万魔臣服；您挥手之间，乾坤颠覆！”
“您是黑暗中的灯塔，是绝望里的救赎！能瞻仰您的荣光，是小女子十世修来的福分！”
“小女子愿化作您座下最卑微的魔石，承受您走过的每一步；愿成为您指尖最细微的魔焰，为您燃尽一切敌人！”
她一边念，一边还在符纸上飞快地写着什么，字迹歪歪扭扭，内容却肉麻得让人脚趾抠地。
周围的魔族魔修们，表情从最初的鄙夷、看笑话，逐渐变得……微妙。他们虽然崇尚力量，直来直往，但这么露骨、这么不要脸的吹捧，还是头一次见。
那魔兵也被她这操作整不会了，张着嘴，半天没说出话来。
【宿主行为检测……情感输出峰值超标……逻辑性低……但成功引起关注……】系统的分析带着一丝杂音。
林浅浅内心：【闭嘴！你懂什么？这叫差异化竞争！千篇律的彪悍看多了，来个走狂热粉丝路线的，说不定就能引起HR……啊不，是魔尊近侍的注意！】
果然，这边的动静引起了一个看起来像是小头目的魔将的注意。他走了过来，身材高大，面容冷峻，气息比那魔兵强了不止一筹。
“何事喧哗？” 他冷声问道。
那魔兵赶紧汇报：“血煞大人，这个凡人女子在此胡言乱语，属下正要赶她走。”
被称为血煞的魔将目光落在林浅浅身上，又扫了一眼她手上那写满“彩虹屁”的符纸，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一下。
林浅浅立刻抓住机会，对着血煞深深一鞠躬，双手捧着那几张符纸，语气无比诚恳：“这位大人！小女子林浅浅，深知自身卑微，不敢奢求侍卫之职，只求一个能为魔尊大人端茶送水、洒扫庭除的机会！哪怕是做个最下等的侍女，也心甘情愿！此文虽拙，却字字发自肺腑，还望大人能给小女子一个机会，将这份心意上达天听！”
她姿态放得极低，眼神却异常明亮，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狂热（演的）。
血煞盯着她看了几秒，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伪，又或者是在评估她这“别致”的投诚方式有没有什么价值。最终，他冷冷地开口：“凡人，魔神殿不是儿戏。不过……你倒是有点意思。跟我来吧，能否留下，看你自己的造化。”
成了！
林浅浅内心狂喜，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感激涕零的模样：“多谢大人！多谢大人！”
她赶紧跟上血煞的脚步，在一众应聘者复杂（羡慕、嫉妒、看傻子）的目光中，走进了那座森严的黑色宫殿。
第一关，混进初选，通过！
接下来，是更加严格的筛选和面试。身体素质检测（她勉强及格）、魔气适应性测试（她居然有点微弱的亲和力，可能是因为穿越者灵魂特殊？）、背景审查（她胡诌了一个家破人亡、被仙门欺凌的悲惨故事，哭得那叫一个真情实感）……
凭借着“凡人”身份带来的低期待值、那篇惊世骇俗的《论魔尊美貌与伟岸》（据说被某个管事当笑话呈了上去），以及她恰到好处的“卑微”与“狂热”，林浅浅竟然一路跌跌撞撞，闯到了最终面试。
据说，这次面试官，是魔尊座下最得力的侍卫长之一，而魔尊大人本人，可能会在幕后观察。
站在最终面试的偏殿外，林浅浅感觉自己的心跳得像擂鼓。
她能感觉到殿内传来的、令人窒息的恐怖威压，那是一种源于生命层次和绝对力量的碾压。殿门两侧站着两排气息冰冷的魔卫，眼神如同看待宰的羔羊。
【最终任务提示：面试中，对魔尊说“你长得好像我死去的初恋”。任务奖励：神秘大礼包。】系统的声音再次不合时宜地响起。
林浅浅内心疯狂咆哮：【你闭嘴！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还想让我多活几年就安静如鸡！】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脑子里反复背诵她精心准备的、更加“高级”的彩虹屁，以及应对各种问题的答案。
“下一个，林浅浅！” 殿内传来冰冷的传唤声。
林浅浅整理了一下身上灰扑扑的布衣（她坚持穿这个，以示“不忘初心”），低着头，迈着小心翼翼的步伐，走进了偏殿。
殿内光线昏暗，弥漫着淡淡的檀香（？魔尊居然点檀香？）和一种更冷冽的气息。正前方是一道厚重的玄色珠帘，帘后隐约可见一个慵懒靠坐在宽大魔座上的身影，看不真切面容，但那无形中散发出的威压，正是源自于此。
珠帘前，站着一位身着玄甲、面容冷硬如铁石的魔将，应该就是侍卫长了。
“林浅浅？” 侍卫长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
“是，小人在。” 林浅浅赶紧应声，头垂得更低。
“一介凡人，为何叛出仙门，投我魔域？” 侍卫长的问题直击核心。
来了！
林浅浅按照打好的腹稿，用一种带着压抑激动和虔诚的语气回答：“回大人，小人并非叛出，而是……弃暗投明！”
她稍微抬起了点头，目光“灼热”地望向珠帘后的身影，尽管什么也看不清。
“仙门伪善，条条框框，扼杀天性！他们标榜正义，却行欺凌弱小、排除异己之事！小人在仙门备受欺凌，深感绝望！” 她语气带着恰当的愤懑，随即又转为无比的狂热，“而魔域，强者为尊，直抒胸臆！魔尊大人更是功参造化，乃真性情的绝顶强者！小人仰慕魔尊大人威名久矣，今日得见魔域气象，方知何为真正的自在！小人愿追随魔尊大人，追寻宇宙间至强的力量与真理！”
她偷偷把“抱大腿”美化成了“追寻力量与真理”，自觉十分完美。
内心却忍不住吐槽：【狗屁真理，我就是来苟命的……不过这威压也太吓人了，腿软……嗯？他坐的那把椅子，雕花好精致，材质乌黑发亮，还隐隐有能量流动，不会是传说中的‘幽冥魂木’吧？卧槽！那得多值钱啊！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一个椅子腿！】
珠帘之后，慵懒靠坐在幽冥魂木椅上的墨临渊，原本半阖着的眼眸，微微睁开了一丝缝隙。
他统御魔域千年，见过的投诚者如过江之鲫，谄媚阿谀之词早已听得麻木。台下这个看似卑微怯懦的凡人女子，那番“弃暗投明”、“追寻真理”的言论，虽然比寻常魔修多了几分“新意”，但也并未引起他太多兴趣。
直到……那道清晰无比、与她那恭敬卑微外表截然不同的、带着十足市侩和惊叹的心声，突兀地在他脑海中响起。
【……把我卖了都买不起一个椅子腿！】
墨临渊捻动着漆黑佛珠的修长手指，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他抬起眼，目光穿透珠帘，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那个低着头、身形纤细、穿着灰布衣服的女子身上。
能屏蔽他神识探测的伪装？不，不像。她身上确实只有微弱的、刚引气入体般的灵力波动，与凡人无异。
那这心声……是何种神通？竟能直接传入他心神深处？而且内容如此……清奇。
有点意思。
侍卫长按照流程，继续问道：“你可知，魔神殿规矩森严，稍有过错，便是魂飞魄散之下场？你一介凡人，凭何认为你能胜任？”
林浅浅赶紧回答：“小人不怕苦不怕累！小人虽无修为，但手脚勤快，心思细腻，定能尽心竭力伺候好魔尊大人！端茶倒水，铺床叠被，绝无怨言！” 她顿了顿，仿佛鼓起莫大勇气，再次“深情”地望向珠帘，“而且……小人对魔尊大人的敬仰，天地可鉴！此心此意，便是小人最大的凭仗！”
内心OS：【铺床叠被？要是能混到给他铺床，那岂不是离大腿更近了？安全系数直线上升！不过看他这阴晴不定的样子，会不会一个不高兴就把我捏死？好怕怕……】
墨临渊听着那表里不一的心声，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不怕死？不，她怕得很。敬仰？或许有，但更多的似乎是……某种功利性的企图。
一个口是心非，内心活动异常活跃，似乎还能让他“听见”的……小东西。
他忽然觉得，这无聊的招募，或许能带来一点不一样的乐趣。
侍卫长正要挥手让她退下，准备下一个。
珠帘后，一直沉默的墨临渊，终于开口了。
他的声音低沉、磁性，却带着一种仿佛来自九幽深处的寒意，每一个字都敲打在人的神魂之上：
“你，抬起头来。”
林浅浅浑身一僵，心脏差点跳出嗓子眼。
大佬……大佬点名了！
她强迫自己冷静，依言缓缓抬起头，视线怯生生地迎向珠帘之后。虽然依旧看不清面容，但她能感觉到，一道冰冷、审视、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目光，正落在自己脸上。
她努力维持着那副“虔诚崇拜”的表情，眼神尽量显得清澈（呆滞）而狂热。
墨临渊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那双深邃如渊的眸子，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兴味。
他看到了她表面的紧张与卑微，也“听”到了她内心疯狂刷过的弹幕：
【看我干嘛？我脸上有花吗？还是发现我是穿书的了？不可能吧！】
【这眼神也太有压迫感了……妈妈我想回家……】
【不过声音真好听啊……低沉性感，要是用来念睡前故事……打住！林浅浅你不要命了！】
【他到底满不满意我的彩虹屁啊？给个准话行不行？悬着心更难受啊！】
各种各样的念头，杂乱无章，却鲜活无比。
墨临渊指尖轻轻敲击着幽冥魂木的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在这寂静的殿内格外清晰。
就在林浅浅觉得自己快要被这沉默和注视压垮时，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
“心思驳杂，口不对心。”
林浅浅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被看穿了！】
却听墨临渊继续道：“不过……尚有一分趣致。”
他转向侍卫长，淡漠吩咐：“留下吧。安排在……外殿侍奉。”
侍卫长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立刻躬身领命：“是，尊上！”
林浅浅愣在原地，直到旁边的魔卫示意她谢恩，她才猛地回过神来，扑通一声跪下（这次是真腿软），声音都带着颤音：“多……多谢尊上！小人一定尽心竭力，万死不辞！”
内心却在疯狂欢呼：【啊啊啊！成功了！我抱上大腿了！虽然是外殿侍奉，但也是魔神殿的人了！安全有保障了！魔尊大佬万岁！】
墨临渊听着她那表面感恩戴德、内心欢欣雀跃的心声，缓缓阖上眼眸，遮住了眼底那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澜。
这个叫林浅浅的凡人女子，或许……能给他这无尽枯燥的生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乐趣。
而林浅浅，在狂喜之后，看着珠帘后那重新归于沉寂、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身影，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清醒的认知。
面试成功了，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
在魔尊身边当差，无异于刀尖跳舞。这位大佬能一眼看出她“心思驳杂，口不对心”，其敏锐和恐怖可见一斑。
未来的日子，必须更加小心谨慎，演技要时刻在线，内心戏……也得收敛点？
她看了一眼脑海中那个因为“接近任务目标”而莫名兴奋的系统，叹了口气。
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魔域职场生存指南，现在才真正开始书写。
她的实习侍女生涯，即将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