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芳如燕]李乖乖是如何沦陷的》穆天山

38、要杀他，先杀我

　　蒋仁手中的那柄开山斧带着呼啸的风声劈下，寒芒已迫近元芳的头顶，眨眼间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蒋仁忽觉左臂一麻，一股沉猛如海啸般的气力从斜侧撞来 —— 竟直接将他握斧的虎口震裂，百来斤重的斧子脱手偏开数尺，“哐当” 一声砸在泥地上，地上瞬间凹陷了一个大坑。

　　蒋仁踉跄着后退两步，抬头才见一道娇小的紫色身影立在元芳身前。

　　如燕收掌垂手，神色凛然，衣摆仍然被方才的余气吹得飘起。

　　元芳看清了来者何人，瞳孔骤缩，单膝跪地的身躯不由僵在原地。他握刀的右手忽然颤抖起来，口中惊道：“如燕……”

　　如燕忙回头上前扶住元芳，眼中尽是关切：“元芳，你怎么样了？”

　　元芳皱紧眉头，口中讷讷道：“你、你真的会武功！”

　　如燕面露愧色，徐徐点了点头，“对不起，是我骗了你。”

　　元芳缓缓闭上双眼，沉重地摇了摇头，“你不该来这里。”

　　如燕将元芳扶了扶，使他能够盘腿坐下，轻声道：“你放心，有我在，没人能杀得了你。你在此运气歇息，今晚我一定救你出去。”

　　“雪塔！”一声高喝从背后袭来，只见蒋仁怒目圆睁，破声道：“你给我闪开，现在我就要取了这小子的性命！”

　　如燕安顿好元芳，徐徐转身。她目不转睛地盯着蒋仁，不紧不慢道：“要杀他可以，你最好先杀了我。”

　　“你！”蒋仁气的头顶直冒烟，额角的青筋突突跳着，质问道：“你爱上他了？是不是！”

　　如燕坦然道：“不错，我爱上他了。所以，你不能杀他。”

　　蒋仁冷冷道：“雪塔，你还有脸在这和我理直气壮？你因儿女私情误了组织的大事！你当李元芳是真的喜欢你么？他喜欢的是狄仁杰的侄女狄如燕，不是你这个血牡丹的卧底！”

　　如燕冷笑地回应着：“不错，我是为了儿女私情，可你呢？你也有私心不是么？李元芳的死活跟宗主的霸业有什么关系？你今夜调来血牡丹的这么多杀手围攻李元芳一人，难道不是靠牺牲别人来成就你天下第一的名声么！”

　　蒋仁被如燕毫不留情地戳中心事，一时语塞，竟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如燕的目光扫了一圈地上的尸体，接着道：“若是一对一地比试也就算了。可你故意让元芳昼夜兼程赶到承福观，在没有一刻休息的前提下又用车轮战的方式围攻他，这难道不是卑劣的小人行径？还有多日前，你让墨玉去客栈中用我的性命要挟元芳，又何尝不是小人之举！”

　　“雪塔！”蒋仁气急败坏道，“你真的要背弃师门么！若不是血牡丹，你能活到今天？血牡丹对你有养育之恩，还有你身上的功夫都是谁教的？你若今日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简直罪不容诛、遗臭万年！”

　　如燕冷哼一声，驳斥道：“我从小在青嶂寺长大，我承认，没有组织的养育，我活不到今天。但是，《增一阿含经》有言：‘诸恶莫作，诸善奉行’，可你们呢？当年在青嶂寺受人香火，又做了些什么？”

　　“师父，这是我最后尊称您一声师父。”说到此处，如燕不由声泪俱下：“难道，对我有养育之恩的人，就可以随意驱使我的命运吗？你为了让我练习幽冥刃替组织办事，不惜叫我炙毒缠身再无药可医！每当炙毒发作我痛苦彻背，你却只是冷眼旁观，难道这也是恩情吗？对比之下，自从我被狄大老爷接回府中，狄大老爷和老夫人愿意散尽家财为我治病；到了洛阳后，狄大人为我寻遍城中名医，元芳更是为找良方甘冒一死。而你呢？你对我只有利用！明明看着我痛苦难忍还逼我练功，我宁愿不要这一身邪门功夫！”

　　蒋仁自知并不占理，也不想再和如燕费功夫强辩下去。他闭上双眼，阴冷道：“够了，不必再言。看来今夜，你是想陪李元芳一起死了。”说罢，他大手一挥，眨眼间的功夫从道观后又涌出四五百名黑衣人，将如燕和元芳团团围住。

　　蒋仁命令道：“给我杀了雪塔和李元芳！”

　　如燕并无半分畏惧，只听她高喝一声：“全部退下！”

　　接着，她继续高声对众黑衣人道：“蒋仁是我的师父，站在我面前的你们是我的师兄师姐，我不想杀你们，只求你们放我们走！”

　　蒋仁冷冷道：“雪塔，你没资格命令他们。”

　　如燕大声道：“各位师兄师姐，你们知道幽冥刃的威力。再说一遍，我不想杀害无辜！”

　　蒋仁斩钉截铁地对黑衣人命令道：“全部给我上！我看她能坚持多久！”

　　蒋仁话音一落，黑衣人便纷纷举起弯刀，像潮水般朝如燕围拢过来。

　　如燕紧紧护在元芳身前，在瞬间凝神运气，将周身力道集于掌心。只见她单膝落地，右掌猛地朝地面拍去 ——“轰！” 一声闷响像惊雷炸在院中，地面瞬间裂开蛛网般的纹路，手掌触到的地面四周竟在顷刻间往下陷了半寸。

　　那股掌力顺着地面蔓延开，内圈二百个黑衣人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突然齐齐僵住，接着嘴角涌出黑血，身体软软地倒在地上，手按在胸口却止不住内脏碎裂的剧痛，不过瞬息之间，已躺下一片死寂。

　　元芳处于如燕身后的安全区，但他也能强烈地感觉到脚底以及膝上传来的震动，像是大地都在她的掌力下颤抖。

　　他心中思量着 —— 若是他以平常满血的状态对付这二百个黑衣人，也至少得用一盏茶的功夫。而如燕竟然仅用一掌，连掌力震起的灰尘还没落地，这二百人就全部倒地了。如此惊世骇俗的武功，他真真是平生第一次见到。

　　没等元芳缓过神，剩下三百个黑衣人已红着眼冲来。

　　如燕却面不改色，左掌横扫而出，掌风带着呼啸声掠过，最前排的黑衣人竟被直接掀飞，一个个撞在院墙上传来骨骼断裂的脆响。

　　她又踏前一步，右掌竖直劈下，一道无形的掌力像利刃般切开人群，黑衣人成片倒地，弯刀在掌风里断成两截，落在地上叮当作响。

　　月光下，她的身影在黑衣人间如利刃穿梭，每出一掌都伴着闷响与惨叫。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最后一个黑衣人捂着胸口倒在她脚边，院中只剩浓重的血腥味和满地歪斜的尸体。

　　蒋仁似乎预料到了这一切。他嘴角斜勾，轻笑道：“不愧是幽冥刃的功夫，只到第一层，就已如此登峰造极了。”

　　如燕落地站定，反问道：“怎么？还想来送死么！”

　　蒋仁却并不恐惧。因为他知道如燕练就的这幽冥刃最大的缺陷就是内力损耗太大，无法打持久之战。只要能再多耗一些时间，她的力道就会越来越弱，直至气力全失。

　　蒋仁抽出腰间大斧，和杀手四旋与受伤的姚黄一同朝如燕劈去。

　　如燕虽然方才以极快的速度解决了那五百强兵，但内力已耗去大半。为了元芳能够活着离开，她不得不再次聚力，拼劲全部力量和三人决一死战。

　　在打斗中，如燕并不想下死手，可这三人却每一斧都拼尽了全力，刀刀要取她的性命。

　　如燕看准了姚黄受伤的右臂留出的空档，她向前一跃，右掌带着劲风直取他腹部。

　　“小心右侧！” 蒋仁的提醒刚出口，姚黄已被掌力结结实实击中。他像断线的风筝般往后飞撞，撞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响声，接着 “哇” 地吐出一大口鲜血。他捂着腹部滑坐在地，右臂的伤痕被震得剧痛，连短斧都脱手落在脚边。

　　解决完姚黄，如燕刚转身，蒋仁的阔斧已劈到眼前，四旋的大锤也从侧面刺来。

　　她急忙侧身避开，左掌格挡斧柄，右掌拍向四旋肩头，可掌风却比之前弱了好几分 —— 刚才的打斗中，她体内的气力在急速下降，此刻呼吸渐渐粗重，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蒋仁看出她的疲态，斧子劈得更急，斧刃带着呼啸声擦过她的袖口，割破了一道口子；四旋也趁机加快攻势，大锤在她身前织成密不透风的大网，逼得她连连后退，脚步竟有些虚浮。

　　“雪塔，我劝你快束手就擒跟我回去，待我杀了李元芳，兴许还能饶你一命。”蒋仁回身站定。

　　四旋也劝道：“小师妹，你的幽冥刃快不行了，再负隅顽抗下去，只有一死。不如听师父的话乖乖让开，兴许师父能大发慈悲饶了你！”

　　“你们做梦！”如燕怒吼道，“我方才杀了敢死队，又打伤了姚黄，还能有活路？我说过，只要有我在，你们别想动李元芳一根毫毛！”

　　说罢，蒋仁与四旋又不依不饶地与如燕缠斗了半个时辰，如燕的内力越来越弱，眼看不是二人的对手。

　　当四旋的大锤眼看就要劈上如燕的右肩时，一声断喝突然从身后传来，链子刀和大锤的锤柄相撞，火花溅起的瞬间，元芳已护到如燕身前。

　　“元芳，你……”

　　元芳点了点头，“我还好，可以再撑一阵。”经过刚才的休整，元芳已可以再次起身战斗。

　　蒋仁大感不妙，但事已至此，只好硬着头皮和四旋强上。

　　元芳对如燕道：“左边交给你！”

　　如燕用力点了点头。

　　二人背靠背，一同抵御大斧和双锤的攻击。

　　元芳的大刀横扫而出，逼退蒋仁的斧子；如燕则趁势向前，左掌拍向四旋的胸口，掌力虽不如最初强劲，却也让四旋踉跄后退。

　　元芳的链子刀负责格挡与牵制，刀光在身前织成屏障；如燕的掌法则寻找破绽，每出一掌都精准击中要害。

　　蒋仁的斧子劈得越来越乱，四旋的大锤也开始发颤。

　　眼看二人就要取得胜利，可谁知 —— 如燕的胸口忽然像被手掌狠狠揪住了一般，疼痛欲裂，炙毒突然发作让她没有挡住四旋袭来的右锤，不由惨叫一声，应声狠狠摔了下去，一大口鲜血喷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