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贸女王她又野又飒》水中天空

3、第 3 章

　　三天后，天还未亮透，村口的打谷场上停着一辆破旧的解放牌卡车。谢长风已经等在车旁，依旧穿着那身洗得发白的工装，身形挺拔如松。

　　驾驶室里坐着村长和司机老张。看到苏晴，村长眼神复杂，终究没说什么，只挥挥手："挤一挤，赶紧上车。"

　　苏晴低声道谢，和谢长风一左一右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车子颠簸在坑洼不平的土路上，周为民和司机老张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村里的琐事，苏晴全程沉默，目光专注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

　　谢长风更是惜字如金，闭目养神。

　　一个多小时后，破旧的县城轮廓出现在眼前。灰扑扑的低矮楼房，墙上刷着斑驳的标语，街上行人穿着蓝、灰、绿为主色调的衣服。

　　车子在农机站门口停下。村长和老张要去办事，约好下午三点在原地汇合回村。

　　下了车，苏晴对谢长风再次道谢。

　　"顺路。"谢长风语气平淡，目光扫过嘈杂的街道，"你去哪里？"

　　"外贸局。"

　　谢长风点了点头，指了个方向："那条路一直走，第二个路口右转，灰白色五层楼就是。"说完，他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苏晴深吸一口气，压下初次踏入这个时代县城的陌生感，按照指示走去。

　　县外贸局的大门比想象中要气派一些，门口传达室坐着个戴老花镜看报纸的大爷。

　　"同志，我找一下局的领导，想咨询一下关于广交会翻译服务的事情。"苏晴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不卑不亢。

　　大爷从老花镜上方抬起眼皮，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看着她身上打着补丁的衣服和脚上沾着泥点的旧布鞋，眉头皱了起来："你？找领导？有介绍信吗？"

　　"介绍信？"苏晴心里一沉。她忘了这个年代，介绍信是通行证。

　　"没有介绍信不能进。"大爷语气硬邦邦的，重新埋首报纸。

　　苏晴尝试解释："同志，我是看到国家鼓励创汇的政策，我自己懂外语，想来问问能不能为广交会贡献力量......"

　　"政策是政策，规矩是规矩！"大爷不耐烦地挥挥手，"没介绍信，说什么都没用！去去去，别堵在门口！"

　　一股无力感瞬间攫住了苏晴。她空有满腹知识和雄心，却被一纸介绍信挡在了门外。

　　她退到街对面，找了个不显眼的角落，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外贸局进出的人。她在观察，在等待。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就在她思考着是否要冒险想其他办法时，一个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

　　一个穿着蓝色中山装、干部模样、约莫四十多岁的男人，推着自行车从外贸局里出来，眉头紧锁，嘴里念念有词。他车把上挂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包口没拉严，露出里面一叠文件，最上面一份的标题，隐约是《红星纺织厂产品介绍（英文版）》......

　　苏晴的心脏猛地一跳。机会！

　　她深吸一口气，快步走了过去，在距离男人几步远的地方，用清晰但音量适中的英语开口说道：

　　"Excuse me, sir. I couldn't help but notice the document on textile products. There seems to be a minor typo in the specification of the thread count."

　　男人猛地抬起头，脸上先是愕然，随即是难以置信。他震惊地看着眼前这个衣着寒酸的乡下姑娘。

　　"你......你会说英语？"他压低了声音，用的是中文。

　　"懂一些。"苏晴切换回中文，语气从容，指向他公文包里露出的文件一角，"如果我没看错，那份文件里'40支纱'的英文翻译，标准写法应该是'40-count yarn'。"

　　男人下意识地抽出那份文件，快速看了一眼，脸色微变。那个错误确实存在。

　　他再次看向苏晴，目光里的怀疑褪去了一些，取而代之的是浓重的好奇。

　　"你是哪个单位的？怎么会在这里？"

　　苏晴露出一个略带苦涩又充满诚意的表情："我没有单位。我是下面红星公社的社员，自学了一点外语。听说广交会需要翻译，想来毛遂自荐，为国家创汇出份力，但是......没有介绍信，进不了门。"

　　男人愣住了，上下打量着苏晴，像是在评估一个巨大的风险。一个农村姑娘，自学英语能达到如此精准的程度？

　　他沉吟了片刻，看了看手表，又看了看苏晴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终于下了决心。

　　"我叫周为民，是县外贸局进出口科的科长。"他自我介绍道，"你叫什么名字？"

　　"苏晴。"

　　"苏晴同志，"周为民压低了声音，"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下午两点，到局后面那条街的'红星茶馆'等我。我们详细谈谈。"

　　苏晴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好的，周科长，我一定准时到。"

　　周为民点了点头，推着自行车匆匆离开了。

　　苏晴看着他远去，攥紧了手心，里面微微出汗。

　　她知道，茶馆的谈话，将是决定她能否抓住这次机会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