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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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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怀送走圣驾带走一大群人,本就破败的晴云观又恢复了死寂。
江冶容被两个膀大腰粗的老嬷一根麻绳绑了起来,一路押到了后山的锁晴院。锁晴院顾名思义见不着阳光,一到厢房,老嬷也不在客气,将人狠狠摔在地上。
一老嬷上前压住想要起身反抗的江冶容,另一人去拿银针。
“十四姑娘,相爷说了,这次念你初犯,只断你两个月的药,小惩以示警告。”话音刚落,一寸长的银针断断续续扎在江冶容身上。
眼见人晕了过去,一老嬷取来一盆冷水泼了上去。江冶容疼得意识涣散,一双眼死死盯着泼水的老嬷。
老嬷被这眼神吓得身体一抖,看人还是被麻绳绑着,又恢复凶神恶煞模样。
双手叉腰,居高临下看着在地上挣扎的江冶容,嘲讽着: “十四姑娘,你说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你照着相爷的计划来,此刻不就是金枝玉叶的娘娘了。”
“你俩这么听话,去了不也是娘娘,正好给皇上凑个双,只怕是刚入宫就进了冷宫。”
老嬷听后气急败坏,上前就是一脚,踹在江冶容胸口。
“落水的凤凰不如鸡,还在这嘴硬。”
江冶容脸上没有惧色,神色倨傲,骂着两人。
“是呀,虎落平阳被狗欺,何况你俩还不是狗,是两只秃斑鸠。”
穿着深红衣裳的老嬷气得两手发抖,又想上前来,岂料江冶容已挣开了麻绳,摇摇晃晃起身向她扑去,接着死死掐住老嬷的脖子。
另一老嬷见了慌里慌张往外跑呼救,她没见过在她手底下被扎了银针还能爬起来,那眼神十足十是起了杀意。
屋外的守卫进来,只看见一全身湿漉漉的女子,头发凌乱不堪贴在脸上,一双手死死掐住老嬷的脖子,人已经开始翻白眼,脚不住乱蹬。
在老嬷的出声下,才将人拉开。
江冶容倒在地上,眼里杀意不减,本来被救下的老嬷还想仗着人多报仇,在看到江冶容的眼睛后,悻悻退了出去,临走前撂下一句话。
“你且在这后山好好待着,什么时候想通了相爷自会派人来接你。”
厢房内只剩狼狈不堪的江冶容。
一月前,江冶容被江怀送来晴云观,想借机献给年已四十的老皇帝。老皇帝不仅昏庸好色还有一套。借着出游老皇帝被江怀引来晴云观,合欢树下安排的江冶容迟迟不出现。
江怀身边的人来说江冶容脸上起了红疹,连成一边吓人得很。江怀听后知道这是江冶容有意为之,怪不得前段时间这般听话,原来是为了这一出,他只能忍着人都走后再来算账。
江冶容强撑着爬到床边,还没喘过气来,一口血喷了出来,溅到一旁半开的画上。江冶容想伸手擦拭,下一秒没了意识直挺挺倒在了床上。
等她再次睁眼,对上一双深情的眼睛。
“你怎么样?我刚给你服了药,现在好些了吗?”
面前的男人容貌上佳,穿着一身月白色锦衣。江冶容撇开他的眼神,往床里侧挪了挪。
“你是谁?”
男人听了江冶容的话后,带着笑意介绍自己。
“我是卿云,是你画里的人,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来了这里。”
江冶容依旧没放下警惕,目光紧锁着卿云这张过分好看的脸上。
“姑娘,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卿云看人不出声,耐心解释着“你要是不信你在画里,你往窗外看看。”
江冶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翠竹环绕,溪水作响,还差一处竹屋,她回头环顾屋内,周遭景色,确是很像画,但她压根就没画。
卿云无奈一笑,指着一旁的古琴。
“你看画时,我恰好在屋内弹琴,自然是看不到我。”
“我保证我不会伤害你,这一百年来,除了你没人打开过这画,你也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你看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帮你治好了,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江冶容还是觉得有些荒唐,她怎么可能穿到画里?她死命掐了一下胳膊,是疼的。
“既然我们是朋友了,你可以告诉你叫什么了吗?”
江冶容本想开口回答,谁知眼前被刺眼的白光取代,等她恢复意识,发现自己还是在厢房的床上,阳光透过窗户撒了进来包裹住她的上半身。
江冶容急忙上前查看画,她刚才所见确是这画里净色,这个叫卿云男人抱着琴站在竹林前,江冶容情不自禁凑近看,她发觉自己疯魔了,竟然发现画里的人对她笑。
夜里,江冶容洗漱后早早入睡,天光大亮,她睁眼又看见了卿云。
“这回你信了吧?我真得是这画里的人,你放心,我不会害人,这一百年来,没人打开它,我想跟你做朋友,就说说话也好。”
江冶容点了头。
“姑娘怎么称呼?”
“江冶容。”
“我叫你容容可以吗?”
这人也太豪放了,才见两次就叫人叫得这么亲昵,可一看向卿云这张过分好看的脸,江冶容实在不忍心拒绝,点点头算是默认。
卿云拉着江冶容出了门,穿过竹林来到小溪边踩水。
“终于有人陪我一起玩了,容容,我太开心了!”说着就将人抱起转圈,江冶容被他这一个动作弄得发愣,嘴里发出制止的声音。
卿云听了也立刻停了动作,将人稳稳放下。
“容容别生气,我以后再也不会了,求你不要不理我。”
江冶容承认她要是做了皇帝比老皇帝还昏庸好色,看卿云眉头紧蹙,眼里涌起雾气,语气生生变柔。
“不是,是你太突然了,转得我头有点晕。”
“我下次一定提前告诉容容,容容我们回去休息,不玩了。”
“好。”
两人又回了竹屋。
回程中,江冶容显得心事重重,脸色凝重。
卿云害怕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要失去这个来之不易的朋友。
“容容,你怎么了,一直闷闷不乐?是我说错什么话了还是刚刚哪里做得不好?”
江冶容想了又想才说:“那个,就是,我发现我这两次都是夜晚,而且是睡着了才进了这画,我是觉得,就是……”江冶容想说的是卿云是不是食人精魄的妖物,不然为什么是夜晚才来这画中,可是她也跟卿云一样没朋友,没亲人,她也同样害怕失去这个朋友。
卿云读懂了江冶容话里的意思。
“一百一十年前,方壶仙山的一名仙侍为了在一次晋级中拿下名额,私自以血入墨画下了这幅山水画,后被识破,连人带画被逐出仙山。又过了数十年,仙侍说要出远门,将我送了一道人,自次,这画再也没被打开过。所以容容你放心,我是好的,不是那些吃人精魄的妖物,你跟我在一起,我一定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伤害你。”
江冶容想到自己被两个老嬷折磨得半死,来了这画一趟身上的伤全好了,对卿云的戒心算是消除。
“好,我信你。”
夜色也悄然来临,卿云盯着窗外的月亮,半推半哄着江冶容歇息。
江冶容醒来又回到了厢房这张硬邦邦的床上。
画里归画里,现实生活还是要继续,江冶容本就计划着从晴云观逃出去,也不去管身上的蛊毒,就江怀那老贼也不见得最后会给自己解药。在外能自由活几年比待在这里做一辈子傀儡来得好。
前两次因为太过心急再加上老天不帮忙,江冶容都被观外看守的人抓了回去,看守的人禀了江怀,江冶容挨了几鞭子,半个月不能大幅度动作。
江冶容依旧不死心,这次做足了谋算,外面下起了暴雨,她打算趁着夜里暴雨,再次出逃。
就在江冶容刚出了后山,顺利避开看守往山下翻,遇见了身负重伤的李衍。她压根就没想管这人,奈何这人偏偏还有口气,一把抓住江冶容的脚踝将她带倒在地,不等江冶容反应,李衍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抵上她的脖子。
“带我去后山。”
江冶容听人语气虚弱,想伸手夺下匕首,谁想刚抬手,男人手一用力,江冶容感到脖颈一疼。
“再耍把戏,别怪我手下无情。”
脖子挨了一下后,江冶容老实下来,不敢轻举妄动,老老实实扶着李衍往后山去心里又开始盘算其他办法,这后山她最熟悉,等走到崖口就将这人彻底甩开。
一路上,男人重重的喘息声让江冶容更加确定他受了重伤,刚刚不过是强撑一口气罢了。还没走几步,抵在江冶容脖子上的匕首啪嗒一声掉了下来,她侧头去看这人已经晕死过去,索性将人随手一放,男人摔进了灌木丛里。
江冶容擦了把脸上的雨水,检查好背上的包裹,再次朝山下走去。
这次换成了江冶容没走几步就被两名持剑的黑衣人拦下。盘问她是否见过一受伤的男人,江冶容以为这两人是追杀那人的刺客,想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赶忙摇头。
“确定没有?”
江冶容装起哑巴来,再次摇头,就在持剑的男人要放自己走时,旁边的男人
围着她嗅了嗅,厉声道:“她在撒谎,她身上有血味,将她先绑了找到主子后再说。”
江冶容一听那人是他们的主子再想到刚刚把人丢路边,顿时心如死灰。
两人互相对视,交换了信息,知道了面前这人是位没有武功的姑娘,掐在人后颈的手劲松了几分。
江冶容被迫跟着两人往后山走,她越想越绝望,明明今晚是最好的机会,就差一步她就能逃出江怀的魔爪,偏偏遇见了这祸事。突然,天空一道闪电划开黑幕,接着雨水倾盆而下,江冶容的眼泪和雨水混在一起,哭泣声淹没在雷声里。
“别哭,我们不会杀你。”押着江冶容肩膀的男人听见了哭声,出声解释。
“谁说我哭了。”
“你带着我们找到人,就放了你。”
“说话算话。”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