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番外二 簪花与姜母鸭的远游·潮州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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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泉州的清晨，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车载导航上，目的地一栏清晰地显示着“潮州市”。“陈仙友说潮州牛肉火锅要配本地的凤凰单丛茶才解腻，我特意买了两罐。”岩执衡从背包里掏出两个锡制茶罐，罐身刻着精致的凤凰纹样。
俞封接过茶罐，指尖触到冰凉的锡面，笑着说：“看来你早就计划好要去潮州了。”岩执衡拢了拢耳边的碎发：“上次争论时就想着，等泉州的事了，就陪你去吃牛肉火锅。再说潮州的祠堂文化，确实值得研究。”车载音响里换成了潮州大锣鼓的选段，节奏明快激昂，与泉州的温婉民谣截然不同。
从泉州到潮州不过4个小时的车程，车子驶入潮州境内时，公路两旁的榕树渐渐多了起来，气根垂落如帘，将阳光切割成细碎的光斑。远远就能望见连绵的韩江，江水清澈，江面上有渔民划着小船捕鱼，渔网撒开时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韩江是潮州的母亲河，陈仙友说江里藏着不少守护一方的水灵，灵韵比岷江更细腻。”俞封减速行驶，让岩执衡能更清楚地欣赏江景。
车子刚驶入老城区，就闻到一股浓郁的肉香夹杂着草药的清香。岩执衡循着香气望去，只见路边一排骑楼前摆着不少小摊，摊主们正麻利地切着薄薄的肉片，旁边的锅里冒着滚滚热气。“前面就是西马路，潮州最有名的美食街。”俞封停好车，“不过我们先去预订的民宿放行李，再过来吃正宗的牛肉火锅。”
民宿藏在一条幽深的巷子里，是一座典型的潮州“四点金”建筑，青瓦白墙，天井里种着一棵老凤凰木，枝叶繁茂。店主林伯是位退休的中学教师，看到他们进来，热情地招呼：“两位是来研究祠堂文化的吧？这几天好多像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来。”他给两人倒上两杯凤凰单丛茶，茶汤金黄透亮，入口甘醇，“我们潮州有三百多座祠堂，每座都有故事，灵韵足得很。”
岩执衡喝着茶，目光落在天井墙角的一株兰花上，那兰花叶片修长，开着几朵素白的花，灵韵纯净。“这株兰花开得真好。”她轻声赞叹。林伯笑着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宋种兰’，沾了祠堂的灵韵，年年都开得旺。对了，今晚隔壁的许氏祠堂有祭祖活动，你们要是感兴趣，可以去看看，那可是我们潮州最隆重的宗族活动。”
放下行李后，两人直奔西马路的“老阿公牛肉火锅店”。店铺不大，门口摆着一张案台，一位师傅正手持两把薄刀，飞快地切割着刚送来的黄牛肉。案台上的牛肉按部位分成几堆，每堆都贴着标签：吊龙、匙柄、雪花、三花趾。“潮州牛肉火锅最讲究‘鲜’，现宰现切，不同部位的肉涮煮时间都不一样。”俞封拉着岩执衡找了个座位，熟练地报上菜名，“吊龙、匙柄各一斤，再来一份胸口朥和牛丸，汤底要牛骨清汤。”
老板阿公看到俞封点单的架势，笑着说：“小伙子是懂行的！”他端上汤底，牛骨清汤里飘着几片姜和芹菜，“我们这汤底不加调料，就吃牛肉的本味。”很快，切好的牛肉就端了上来，吊龙色泽鲜红，纹理清晰；匙柄肥瘦相间，带着淡淡的奶香；雪花肉脂肪分布均匀，像撒了一层碎雪。阿公拿着一个沙漏过来：“吊龙涮八秒，匙柄十秒，雪花十五秒，时间到了就吃，保证鲜嫩。”
俞封夹起一片吊龙，放进沸腾的汤底里，计时器刚数到八秒就捞了出来，蘸上沙茶酱递给岩执衡：“尝尝看，这是我最爱的部位。”岩执衡放进嘴里，牛肉鲜嫩多汁，沙茶酱的咸香与牛肉的本味完美融合，比她想象的还要美味。“确实好吃。”她立刻夹起一片匙柄，学着俞封的样子涮煮，“难怪你当初非要来潮州。”
两人吃得正香时，隔壁桌的几位老人突然争执起来。一位穿唐装的老人拍着桌子：“这祠堂的重修方案必须按老规矩来！祖宗传下来的格局不能动！”另一位戴眼镜的老人反驳道：“老规矩也要与时俱进！现在祠堂要做文化展示，太窄的通道不行，得拓宽！”两人争得面红耳赤，周围的人都劝不住。
岩执衡注意到，两位老人身上的灵韵都带着淡淡的金色，是信仰灵韵的体现，但此刻灵韵波动紊乱，显然是情绪激动所致。俞封的机械表也悄悄亮起，显示“局部灵韵异常”。“他们应该是许氏祠堂的族人，在为重修方案争执。”俞封低声说，“林伯说今晚许氏祠堂有祭祖活动，要是争执下去，可能会影响祭祖的灵韵。”
岩执衡放下筷子，走了过去，笑着说：“两位爷爷，我能说句公道话吗？”穿唐装的老人抬头看她，语气缓和了些：“姑娘也是来研究祠堂文化的？你说说，祖宗的规矩能改吗？”岩执衡点头：“我去过不少地方的祠堂，发现最好的传承不是墨守成规，而是在保留核心的基础上适应时代。比如泉州的开元寺，千年间也修过好几次，但‘守护’的核心从来没变。”
她拿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泉州祠堂照片：“你看这座祠堂，保留了原来的主殿格局，但在旁边加了文化展示区，既尊重了传统，又能让年轻人了解历史。许氏祠堂的核心是‘宗族凝聚力’，只要主殿的格局不变，拓宽通道方便游客和族人进出，反而能让更多人感受到祠堂的文化，不是更好吗？”
戴眼镜的老人眼睛一亮：“姑娘说得对！我就是想在祠堂里设个文化展示区，展示我们许氏的族谱和祖训。”穿唐装的老人沉默了片刻，看着照片里的祠堂，叹了口气：“我不是反对拓宽通道，就是怕动了祠堂的灵韵。我们许氏祠堂的灵韵，全靠祖宗传下来的格局支撑。”
俞封走过来，机械表切换至“灵韵模拟”模式，屏幕上显示出许氏祠堂的格局图和灵韵分布：“爷爷您看，祠堂的灵韵核心在主殿的祖宗牌位和横梁上，只要不改动这两处，拓宽通道不会影响灵韵。而且拓宽后，族人进出更方便，祭祖时的香火更旺，灵韵反而会增强。”他顿了顿，补充道，“我是衡序科技的，专门研究信仰灵韵，不会骗您。”
两位老人看着屏幕上的灵韵数据，终于达成了共识。穿唐装的老人握着岩执衡的手：“多谢姑娘和小伙子，不然我们还得争下去，影响了祭祖就不好了。今晚的祭祖活动，你们一定要来，尝尝我们许家的粿品。”岩执衡笑着答应，回到座位时，发现阿公又送了一盘牛丸：“刚才看你们调解争执，真是厉害！这盘牛丸是我们店手工做的，送给你们加菜。”
下午，两人按照林伯的指引，去了潮州最有名的许氏祠堂。祠堂规模宏大，门楼雕刻精美，“许氏家庙”四个大字苍劲有力。走进祠堂，迎面是一座巨大的屏风，上面刻着许氏的祖训：“孝亲敬长，睦邻友邦”。祠堂的天井里摆满了香炉，香火鼎盛，灵韵呈金色网状分布，比泉州的祠堂更显厚重。一位正在打扫的老人看到他们，热情地介绍：“我们许氏祠堂有八百年历史了，出过不少名人。每年祭祖，海内外的族人都会回来，最多的时候有几千人。”他指着祠堂墙上的族谱，“这族谱是用灵韵加持过的，几百年都没损坏，上面记录着每一位族人的名字。”
俞封的机械表快速记录着灵韵数据，屏幕上显示：“许氏祠堂灵韵核心：宗族凝聚力，灵韵强度92%，覆盖范围10公里。”他对岩执衡说：“潮州的祠堂灵韵比泉州更集中，因为这里的宗族观念更强，千年间一直保持着完整的宗族体系。”岩执衡抚摸着祠堂的木柱，木柱上的纹理清晰可见，带着岁月的痕迹：“这就是‘序’的力量，宗族的规则和传统，维系着灵韵的稳定。”
离开许氏祠堂后，两人又去了韩文公祠。祠内供奉着韩愈的塑像，香火同样鼎盛。“韩愈当年被贬潮州，兴修水利、兴办教育，为潮州做了不少好事，百姓们为了纪念他，就建了这座祠堂。”岩执衡看着墙上的韩愈事迹，语气带着敬佩，“他的‘情’是对百姓的关爱，‘序’是兴利除弊的举措，难怪这里的灵韵带着‘教化’的特质。”
傍晚时分，两人来到许氏祠堂参加祭祖活动。祠堂里灯火通明，族人穿着传统服饰，手持香烛，神情庄重。穿唐装的老人看到他们，立刻拉着他们到主桌坐下，桌上摆满了各种粿品：红桃粿、鼠壳粿、甜粿，色彩鲜艳，香气扑鼻。“这红桃粿是祭祖必备的，象征着吉祥如意；鼠壳粿是用鼠壳草做的，能清热降火。”老人给他们各递了一个红桃粿，“尝尝看，是我老伴亲手做的。”
祭祖仪式开始后，族长带领族人跪拜祖宗，诵读祖训，声音洪亮，回荡在祠堂里。岩执衡看着眼前的场景，腕间的玉镯轻轻震颤，与祠堂的灵韵产生共鸣。她突然明白，潮州祠堂的灵韵之所以如此厚重，不仅是因为宗族的传承，更是因为每一位族人都将祖训融入了生活，用“孝亲敬长”的“情”维系着宗族的“序”。
仪式结束后，族人开始聚餐。穿唐装的老人端着一杯米酒过来：“两位，这是我们许家自酿的米酒，用韩江水酿的，喝了能强身健体。”俞封接过酒杯，和老人碰了碰杯：“多谢爷爷，今天真是受教了。潮州的祠堂文化，让我对‘信仰’有了更深的理解。”
回到民宿时，林伯正坐在天井里喝茶。看到他们回来，笑着问：“祭祖活动怎么样？许家的粿品好吃吗？”岩执衡点头：“太好吃了，尤其是红桃粿，带着淡淡的灵韵。”林伯给他们倒上茶：“潮州的美食都带着灵韵，因为做美食的人都用心了。就像我们潮州人常说的，‘用心做的东西，才好吃，才灵验’。”
第二天一早，两人去了潮州的早市。早市热闹非凡，摊位上摆满了新鲜的蔬菜、水果和各种小吃。他们买了些当地的特产，如潮州柑、凤凰单丛茶、腐乳饼，准备寄回芙蓉市给苏晓和同事们。在一个卖粿品的摊位前，岩执衡看到一位阿婆正在做红桃粿，手法娴熟，便停下来学习。
阿婆耐心地教她：“做红桃粿要选上好的糯米，泡三个时辰，再蒸熟；馅料要用花生、芝麻、猪肉，炒得香香的；最后用红桃粿模子压出形状，点上红点，象征吉祥。”岩执衡学着阿婆的样子，压出一个红桃粿，虽然形状不如阿婆做的规整，却也有模有样。阿婆笑着说：“姑娘的手很巧，学得真快！”
上午，两人去了潮州的陶瓷厂。潮州陶瓷历史悠久，以“白如玉、薄如纸、明如镜、声如磬”闻名。陶瓷厂的师傅给他们展示了陶瓷的制作过程，从和泥、拉坯、上釉到烧制，每一个步骤都精益求精。“我们潮州的陶瓷不仅好看，还带着灵韵。”师傅拿出一个青花瓷瓶，“这个花瓶是用韩江水和的泥，烧制时加入了少量灵韵，摆在家里能净化空气。”
岩执衡看着青花瓷瓶，瓶身上的青花图案栩栩如生，灵韵呈淡青色，纯净而柔和。“这就是‘情序共生’在工艺上的体现，‘情’是师傅的匠心，‘序’是制作的流程，两者结合，才能做出这样的好陶瓷。”她买下一个小巧的青花瓷碗，准备送给苏晓：“苏晓喜欢喝茶，用这个碗泡茶肯定很好。”
中午，两人再次来到“老阿公牛肉火锅店”，阿公看到他们，笑着说：“两位这两天就要走了？再吃一顿牛肉火锅，下次来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俞封点头，点了和上次一样的菜，只是这次，他特意让阿公教他怎么切牛肉。“以后回芙蓉市，我做给你吃。”俞封拿着薄刀，学着阿公的样子切着牛。
离开潮州前，林伯送给他们一幅潮州剪纸，上面剪着韩江、祠堂和凤凰木，栩栩如生。“这是我孙女做的，带着我们潮州的灵韵，留个纪念。”岩执衡接过剪纸，心中满是感激。车子驶离潮州时，俞封打开车载音响，潮州大锣鼓的节奏再次响起，与来时不同，这次的旋律里多了几分不舍。“下次我们还来潮州吧。”岩执衡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祠堂轮廓，语气带着期待，“我还想再尝尝阿公的牛肉火锅，再学做红桃粿。”俞封侧头看了她一眼，嘴角扬起一丝笑意：“那下次我们春天来，看看凤凰木开花，听说凤凰花开的时候，潮州的灵韵最盛。”
岩执衡靠在椅背上，看着手里的剪纸，脑海中浮现出潮州的点点滴滴：牛肉火锅的鲜嫩、祠堂的庄重、祭祖的热闹、阿公的热情……俞封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轻声说：“苏晓说，‘情序共生’就是人间的烟火气。以前我不懂，现在终于明白了。”
岩执衡看着窗外的夕阳，夕阳将天空染成金红色，远处的山峦若隐若现。腕间的玉镯泛着柔和的金光，远游的旅程还在继续，泉州的簪花与姜母鸭，潮州的牛肉火锅与祠堂，都成了“情序共生”最鲜活的注脚。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番外二 簪花与姜母鸭的远游·潮州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