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神使成长手册》椅子吃猫

2、第 2 章

　　窗外的麻雀吵个不停，祝余烦躁地掀开蒙在头上的被子，感受到一抹刺眼的光线，她猛地睁开眼惊觉现下已是第二天的清晨。昨天晚上是怎么睡着的，怎么能就这么松懈的睡过去呢，祝余揉了揉本就乱糟糟的头发，思索良久又轻轻叹了口气，罢了，反正昨夜没发生什么·········
　　祝余对安慰自己很有一套方法，整理了一会情绪便下床洗漱了，因为要去镇上，祝余特地找了一套衣裙换上，挽上发髻又在耳后扎了两根小辫子。祝余看向镜中的自己，除了昨日的伤还没好以外，其他地方挑不出错处，祝余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出门。
　　一打开门，就又看见沧晏跟昨晚一样端方的坐在椅子上，若不是他转过头来看她，祝余真要以为坐在那的是一座雕像了。祝余有些心虚地避开沧晏的视线，嘴里干巴巴的蹦出一句：“公子早啊。”
　　“早。”
　　祝余又开始暗暗猜测，他还真是惜字如金啊，只有自己怀疑他的时候才肯多蹦几句话，他肯定是怕说话太多漏出的破绽也越多，索性就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今天一定要送走他!祝余脸上浮起客套的笑容：“我去准备早饭，吃完早饭我们就一起去镇上。”
　　此时祝余心里那个来路不明还满口谎话的危险人物还在思索应该在什么时机开口亮明身份，冷不丁听到祝余的话，沧晏下意识的点头，等反应过来祝余已经跑得没影了。沧晏皱了皱眉头，心想：今天一定要告诉她。
　　饭桌上，沧晏看着自己面前的白粥，默了一会还是端起来喝了一口，此刻时机合适，沧晏放下碗刚准备开口，就看见坐在对面的祝余端起碗三下五除二就把粥给喝完了，然后端着碗又溜走了，临走前还留下一句：“公子慢慢吃，碗放那我洗，我先去收拾一下。”
　　祝余跑到院子里，在角落靠着一处墙根，抚着自己的心口顺气，“好险好险，差点又给他开口诓我的机会。”说完，又探头看了一眼屋里的沧晏。
　　坐在屋里的沧晏正盯着自己面前的白粥，他并没有把被打断的事情放在心上，现在他正想的是怎么把这碗白粥给消灭掉，虽说自己只要随便施个法术，便可实现，但这到底是凡间，不可过多使用法术。权衡利弊之下，沧晏还是把碗里的白粥给喝完了。
　　祝余说要收拾可不是搪塞沧晏的借口，她将院子里那些晒干的药草都打包好放在布袋里，又挑了两棵名贵的药草单独用油纸包起来，一切都准备好了，她便招呼着沧晏出门。沧晏身上并无包袱，随身携带的只有一把剑，看起来价值不菲。
　　祝余走在前面，忍不住扭头问道：“沧晏公子游历四方，怎么身上一个包袱都没有？”
　　沧晏神情淡定，没有丝毫慌乱：“包袱于我而言是累赘，我有这把剑就够了。”
　　祝余笑着点点头，嘴上说着：“沧晏公子真是不落凡尘。”心里却是：骗子，你就继续编吧，这天底下像你这么淡泊名利的早死绝了！
　　祝余因为自己单方面的猜测不想再理会沧晏，一路上一言不发，反倒是沧晏一直想说什么，但总是一开口就被祝余堵了回去。
　　两人不说话，脚程却很快，花了一个时辰就走到了镇上。一到镇上，祝余就带着沧晏直奔百草堂，还没等走进门呢，祝余便冲着里面喊道：“杨掌柜。”杨掌柜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就知道是祝余来了，他忙向客人赔了个礼又叫身边的小伙计替他招呼客人便向祝余他们走了过来。“又没钱了？说吧这次拿了什么药草来。”杨掌柜捋捋胡子，对祝余的到来和做法司空见惯。
　　祝余笑眼盈盈，从布袋中掏出晒干的药草，一一摆在桌子上，张口就是：“这些我全卖。”
　　“嚯，成色都不错，只不过这都是些寻常药草，只能卖这个数。”杨掌柜说完，做了一个二的手势。
　　“嘶，才二十两，那这两棵呢？”祝余拧了拧眉头，只能掏出杀手锏了，她把冬凌草和百里霜摆在杨掌柜面前。
　　“这两棵草可是很难寻的，你脸上的伤不会就是这么来的吧？”
　　“呃，不全是，”祝余摸了摸脸，“掌柜的，你可得给我个好价钱，这放平常我可是舍不得卖的。”
　　“自然自然，我几时坑过你。”杨掌柜喜上眉梢，将算盘拿出来对着药草计算价钱。
　　打着算盘，杨掌柜抬起头才发现祝余身边还跟了个男子，长相不凡，身着富贵，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是？”
　　祝余只想赶紧拿着钱走人，再晚一会她说不定就要后悔了，那两株药草可是她千辛万苦寻来的，现在都是因为旁边这个不速之客害得自己不得不将药草出售掉，杨掌柜这么一问，正好撞她枪口上了，没等沧晏开口，她便答道：“掌柜看不出来么？他是一位公子。”
　　杨掌柜心下无语，他当然知道那是位公子，他想问的才不是这个，可是见祝余面色不虞，两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他还是闭嘴为妙。账算好了，杨掌柜才又开说：“一共是二百两。”
　　“好，麻烦帮我把钱平分两份。”
　　平分两份？好家伙，原来那位富贵公子是个打劫的，杨掌柜把祝余拉到一边，神情严肃：“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那人胁迫你的，如果是我帮你去报官，定把那无耻贼人给抓起来。往日也不觉你是个好欺负的，怎么被这人唬住了。”
　　祝余觉得有点好笑，拍了拍杨掌柜的肩膀说道：“他不是个坏人，但也不算好人·········总之他是个人。”
　　杨掌柜对祝余的回答一时语塞，但既然祝余都觉得没问题了，他也不想去招惹闲事，刚才只是因为祝余常卖药草给他，他想拉一把这姑娘，可谁知，这姑娘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杨掌柜摆摆手，吩咐伙计将钱分成两份，但是他还是留了个心眼，把两份都递给了祝余。
　　走出百草堂，祝余就将两个钱袋放进了布袋里，沧晏拿不准她要做什么，此时也不适宜开口，便一声不吭的与她并排走在一起。两人走了一会，祝余突然停下，将沧晏拉到一边，从布袋里拿出一个钱袋对着沧晏说：“沧晏公子昨日救了我，我很感激，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从这往西走就是西陵城，往东走就是武阳城，咱们就此别过吧。”祝余一口气说完这些，手里还拿着沉甸甸的钱袋，有点舍不得，虽然眼前这人可能看不上这三瓜两枣，但是她最不喜欢欠人情，这已经是她能拿出的最大诚意了。
　　沧晏没想到原来她一直打的是这个算盘，看来今天不说清楚是不行了，于是他开口道：“我不要钱，也不能走。”
　　祝余听到他不要钱只是有点惊讶，但是听到他的后半句，祝余瞬间瞪大了眼睛，后退两步，双手交叉捂在胸前，“我就知道你别有所图，你个伪君子、登徒子、衣冠禽兽！”沧晏头一回被人骂，有些愣住，祝余看见趁此想要溜走，被沧晏一把抓住手臂拉了回来。
　　可恶，没溜成！祝余的视线落在沧晏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上，他果然是图谋不轨，光天化日之下就想动手了，祝余气极，张嘴就想要大喊呼救，沧晏见状连忙施了个噤声法术，于是祝余开口就变成了：“救。”命啊！察觉到自己的嘴发不出声音了，祝余两只眼睛瞪大看着沧晏，似乎是在用眼神抗（骂）议（人）：你个登徒子在我身上使了什么把戏，有本事就给我解开，看我不喊得让整个镇上的人都知道你是个流氓！
　　沧晏无奈，但祝余抗议（骂人）的眼神实在太过强烈，他只好妥协道：“我对你无非分之想，至于我为什么不走不能在这说。只要你相信我，我就给你解开。”祝余听了他的话后，认真思索了一会后叹了口气，朝着他点点头。沧晏松开抓着祝余的手，掐了个法诀：“术法已经解开了。”
　　刚解开的下一刻，沧晏就听到一句：“王八蛋！”他将目光聚向说出这话的某人，祝余莫名觉得有些压迫感，讪讪一笑：“我就是试试解开了没有，没有旁的意思。”气氛尴尬了一会，没等到沧晏的回答，祝余接着开口：“我刚刚想了一下，你身上疑点太多，咱们还是在这说清楚吧。”
　　“不能在这说。”
　　“为何？”
　　“不为何。”
　　“就在这说！”
　　“不能说。”
　　就这样，祝余与沧晏僵持了五个回合，双方都不愿意退步。祝余说的有些口干，见沧晏从始至终都是那副漠然的样子，她干脆背过身不看他。沧晏见祝余背过身，心里思忖着要不要用术法直接回到祝余家中，此处是大街，周围人来人往，风险太大不可行，可跟祝余在这僵持风险也很大。就在沧晏准备施法的时候，祝余突然转过身对着沧晏说道：“罢了罢了，我再信你一回，我口渴了要去买果子。”说完就朝着一处水果摊走去，沧晏抬脚跟上。
　　两人来到水果摊前，水果摊的老板娘见两人生的好看，特别是沧晏，看起来就是个有钱的，奉承话那是张口就来：“哎哟，两位贵人生得真好看，我在吉祥镇这么多年，没见过比您二位还好看的人呀，两位贵人看看要什么水果，我这水果都是自家种的，谁吃了都赞不绝口。”
　　说完，下意识就看向了看起来很富贵的沧晏，沧晏瞥了一眼水果，脸上神情冷淡，似乎并不想与她搭话。老板娘又转向看起来乖巧可亲的祝余，谁知刚跟祝余对上眼，祝余的嘴角就向下撇，眼眶里还含着泪水，看起来委屈极了。老板娘还没得及问怎么回事，祝余就跑到老板娘身后，抓着她的袖子，指着沧晏哭诉：“大娘您一定要救救我，这个流氓仗着家中富贵，就想强娶我，我不从，他还威胁我。”说完又害怕将头缩到她的身后。
　　老板娘是个颇有正义感的人，但这吉祥镇一直都安定祥和，她这一腔热血也无处施展。活了几十年，今天终于给她碰上不平之事。
　　她安慰地拍拍祝余的肩膀，“孩子放心，大娘一定会帮你惩治这个坏胚。”只见老板娘从水果摊的板车底下拿出一个锣就开始敲了起来，嘴里还喊着：“街坊们快来，这里有人强抢民女了。”老板娘的锣响，嗓门也大，没过一会，街坊们都聚集在水果摊旁，对着沧晏指指点点。
　　祝余看着沧晏那黑成锅底的脸色，心里别提有多爽了，趁着村民们没注意，她偷偷朝着沧晏吐了吐舌头，沧晏此刻只想赶紧离开这里，上前一步想开口解释，谁料他刚一上前，村民们就把他团团围住，可谓是进退两难。这边群情激愤，祝余那边无人在意，老板娘正与村民一起讨伐沧晏，根本顾不上身后的祝余。祝余暗暗发笑，心想天助我也，于是悄悄松开老板娘的袖子，猫着腰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好不容易走到一个巷子口，祝余立马撒开腿跑了起来。
　　这边被众人团团包围住的沧晏察觉到祝余的气息离开，意识到不能再这样跟村民耗下去了，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无奈开口：“诸位误会了，我与那姑娘原本就相识，倘若我真是坏人，为何会忍到现在还不动手。”
　　众人一听都闭了嘴，再看他身上确有佩剑，刚才也没有动手，而且他这一脸的正气凛然，顿时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此时正义的老板娘又站出来了：“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谁对谁错得让那位姑娘来跟你对峙。”老板娘说完就朝身后看去，可她的身后哪还有祝余的影子。
　　村民们一看人都没了，都纷纷倒向了沧晏这边，甚至已经有人开始向沧晏赔礼道歉了，老板娘此时也熄了火，充满歉意地往沧晏怀里塞了两个苹果。既是误会一场，热闹也结束了，村民们都纷纷散开，沧晏将苹果还给了老板娘，老板娘羞愧不已又抓住沧晏连说了好几声得罪才肯放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