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眠好事》长愉

2、2

　　“本次月考年级第二，徐嘉好，总分682。”老师的声音落下时，班里响起细碎的掌声。徐嘉好站起身鞠躬，目光扫过排名表最顶端的“李子铭 701”，心里没什么失落——早就听说李子铭是附中升上来的常年第一，能追到这个差距，她已经很满足了。

　　下课铃刚响，班主任就站在门口朝她招手：“徐嘉好，来我办公室一趟。”她抱着刚发下来的试卷走进办公室，老师正翻着她的理科卷子，眉头微微蹙着：“嘉好，你物理和化学都是年级前五十，数学也稳在前三，怎么想选文科？”

　　徐嘉好把试卷放在桌上，指尖轻轻碰了碰印着“法律基础”的课外书封皮——那是她上周刚买的，扉页还写着“未来要成为能守住正义的人”。“老师，我想学法律，文科对以后的专业更有帮助。”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动摇的坚定。

　　老师叹了口气，又翻了两页成绩单：“理科录取率高，以你的成绩，以后能选的专业更多……”话没说完，就被徐嘉好轻轻打断：“谢谢您，但我还是想选文。”老师看着她眼里的光，最终只是点了点头：“行，既然你想好了，那就按你的来。”

　　徐嘉好刚走到门口就看见班主任拿着一张座位表贴在黑板旁，周围围了一圈探头看的同学。

　　“这次按月考成绩排新座位，”班主任拍了拍手，让大家安静，“成绩好的同学和基础薄弱的同学坐一起，互相督促，争取下次月考都有进步。”

　　话音刚落，教室里立刻响起细碎的讨论声。徐嘉好也挤了过去，目光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找自己的位置——在第三组第四排，旁边的名字让她愣了一下：江之眠。
　　桌面还残留着上一任同学的笔迹，徐嘉好拿出抹布，仔细擦了擦，刚把语文课本放在桌角，就听见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她回头一看，江之眠正抱着一个黑色的书包，慢悠悠地走过来。

　　他穿着学校的蓝白校服，拉链拉到胸口，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额前的碎发比白天整齐了些，眼神依旧淡淡的，没什么情绪。看见徐嘉好已经在座位上，他没说话，只是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把书包往桌洞里一塞，就拿出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似乎在看什么消息。

　　徐嘉好坐在位置上，心里有点局促，想开口打个招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在这时，旁边的江之眠突然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声音很轻：“江之眠。”

　　徐嘉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名字。她赶紧转过头，对着他笑了笑，语气带着点拘谨：“我是徐嘉好。”

　　江之眠点了点头，没再说话，重新低下头看手机。徐嘉好看着他的侧脸，灯光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心里却不像刚才那么紧张了——原来这个看起来冷冷的男生，主动介绍自己的时候，也没有那么难接近。

　　她拿出晚自习要做的数学卷子，笔尖落在纸上，却忍不住用眼角的余光瞥了眼旁边的江之眠。他还在看手机，手指偶尔在屏幕上划动，灯光落在他的发梢，透着点少年的柔软。徐嘉好轻轻吸了口气，心里悄悄想着：或许，和江之眠当同桌，也不是件坏事。

　　晚自习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教室里瞬间热闹起来。同学们收拾着书包，讨论着今晚要回宿舍聊什么，或是周末去哪里玩。徐嘉好把数学卷子放进书包，抬头时瞥见旁边的江之眠已经站起身，黑色书包搭在肩上，依旧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先走了。”徐嘉好下意识地跟他打了声招呼，话音刚落就有点后悔——他们才刚成为同桌，这样会不会太刻意？

　　江之眠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淡淡点了点头，没说话，转身走出了教室。徐嘉好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拿起书包，和李雪一起往校门口走。

　　而江之眠刚走出教学楼，就掏出手机，给谢易发了条消息：“老地方上网，来吗？”

　　谢易几乎是秒回：“成啊眠哥！我正愁没人陪我玩，等我十分钟，我马上到！”

　　江之眠靠在学校门口的梧桐树下等他，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机壳。初秋的晚风带着凉意，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偶尔有晚归的同学路过，笑着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随意挥了挥手。

　　十分钟后，谢易骑着电动车匆匆赶来，拍了拍他的肩：“走了眠哥，今晚必须上分！”

　　两人骑着电动车，穿过夜晚的街道，很快就到了那家熟悉的网吧。网吧里烟雾缭绕，键盘敲击声和游戏音效此起彼伏，网管看见江之眠，笑着打招呼：“来了？还是老位置。”

　　江之眠点点头，径直走向靠窗的卡座。他坐下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包“江南韵”，抽出一根夹在指间，打火机“咔嗒”一声亮起，橘色的火苗映在他眼底。他微微低头，含住烟卷，深吸一口，烟雾从他唇间缓缓吐出，模糊了他脸上的表情。

　　谢易在他旁边坐下，看着他熟练的动作，笑着说：“你这烟瘾，跟你爸有的一拼。”

　　江之眠没说话，只是把烟盒推给他，打开了电脑。屏幕亮起时，他的眼神瞬间变得专注，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进入了游戏界面。烟雾在他指尖慢慢燃烧，灰白色的烟灰落在烟灰缸里，偶尔有风吹过，把烟味吹向旁边的谢易。

　　“小心左边！有人绕后了！”谢易的声音带着紧张，手指在鼠标上快速移动。江之眠应了一声，操控着游戏角色转身，精准地击倒了对手，屏幕上跳出“击杀”的提示。

　　不知不觉，时间就到了凌晨一点。谢易伸了个懒腰，揉了揉眼睛：“不行了眠哥，我困了，再玩一把就走，去吃个夜宵回家。”

　　江之眠点点头，指尖掐灭了烟蒂，把它扔进烟灰缸里。他看着屏幕上的游戏画面，眼神里带着点疲惫，却依旧完成了最后一局游戏。退出界面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抽了三根烟，烟灰缸里堆着几个烟蒂，空气中还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

　　“走吧。”江之眠站起身，拿起外套搭在肩上。两人走出网吧，夜晚的街道很安静，只有路灯亮着，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谢易边走边说：“前面有家馄饨店，味道不错，去尝尝？”

　　江之眠没反对，跟着他往馄饨店走。晚风一吹，他才觉得烟味有点呛人，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却没有再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