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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秘境试炼(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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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怀信看着台下目瞪口呆,时不时和身旁同伴窃窃私语的弟子,对他们的反应十分满意。
“现在我来简单介绍一下我们这次秘境试炼的规则。试炼秘境分为七重,分别是风、雷、雪、雾、幻、炎、兽。七重秘境每一重都分为九阶,难度依阶数递增,念在大家皆为入门者所以此次试炼将会把大家随机传送到各重秘境的第一阶。试炼为期七天,若是七天内未能从秘境中顺利出来则视为失败。望各位严阵以待,全力以赴地完成试炼任务,从秘境中平安而归。”
随后表情严肃下来,郑重其事地说道:“此次试炼关乎你们的去留,能否继续留在内门就看这次试炼了。不管是普通内门弟子还是长老的亲传弟子均一视同仁。若是表现出彩得某位长老青眼相加,也是可能被收入此位长老的门下。”
“此次试炼预祝诸位披荆斩棘,功德圆满,凡剑锋所指,障魔皆斩。”
最后一句祝贺词刚落,便有心急之人三步并作两步地跨到白玉台上,随后纵身一跃,穿进试炼入口中无影无踪。
随着场中弟子接连减少,宋潋梨轻轻拍了拍徐归鹤的手臂,盯着他略显苍白的侧脸,担忧开口:“师兄,我先去了。你别过分忧虑畏惧,万事顺其自然,全力而为。我相信师兄一定能行的。”
她抬起手臂做出加油打气之举,随后利落转身,风拂起身后鸦黑长发,身姿矫健轻盈,纵身跃起,稳稳落到白玉台上。
神情坚定,眸光锐利如同出鞘利剑,寒光显露,手扶上悬挂于腰间的墨黑长剑,稳步踏入虚空之中。
徐归鹤重重闭了闭眼,深呼吸平复好躁动的心跳,抬眼望着高台之上利落如疾风的粉衣女子,心中生出无限勇气。明眸中闪烁着坚定的光,他紧随其后,毅然决然地跃起身进入秘境之中。
身旁的弟子陆续减少,但闻荆舟丝毫不受影响,仍不为所动,皱眉沉思:“此次一去就是七日,七日都见不到师尊,师尊会不会思我念我?要是此次试炼有旁人入了师尊的眼,将他收入浮玉山怎么办?”
思及此,闻荆舟扶在白虹剑柄的手猛然握紧,沉沉黑眸浮现出对危机的森严戒备。
“不行!我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师尊只能有我一个弟子,师尊的身旁也只能有我一人。我要将他们都比下去,拔得头筹,让师尊眼中只有我一人。”
闻荆舟站得越发挺直了,脊背如松,眸色幽深如无波古井,平直的唇线和紧绷的下颌让冷峻的五官愈显得漠然狠戾、令人生畏。
眨眼间,他脚下一沉,青砖地面微微凹陷,随即如脱弦之箭腾空而起,衣袂翻飞如鹤翼,轻掠过白玉高台。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步履未做停留,只是在入境的刹那回首遥望长老席上那抹不染纤尘的清冷白影,目光灼灼如有实质,势要将她一寸一寸裹挟烫化,与他永远融为一体。
眼前骤然发黑,一阵天旋地转后,闻荆舟脚下踉跄,向前摇晃几步,猛地伸手扣住坚硬的墙体。
宽大的手掌死死蹭住粗糙的墙壁,指节泛白,指甲深陷璧中,才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
待眩晕过后,他的眼神渐渐清明,视野也随之清晰起来。
耳畔嘈杂的嗡鸣声被渐大的欢声笑语取代,声声不绝于耳。抬眼望去,大街小巷张灯结彩,小贩走街串巷吆喝着,父母携着孩童在摊贩前说说笑笑,有情人亲昵地互挽着手臂时不时咬耳狎语……
本该是一派温暖治愈的热闹景象,却令人无端心生躁郁、烦闷异常。
闻荆舟阖眼运气稳住了心神,随后从袖中掏出个绣着“青云宗”的锦囊。打开锦囊里面是张纸条,白纸黑字地写着“长夜映银盘,凡人不可攀”几个字。
闻荆舟扫过一眼后了然于心,随意地将纸条塞回锦囊重新揣回袖中。
知晓了答案,他却不着急行动,而是懒散地斜倚在墙根处,眉眼低垂,瞧不清探不明所思所想。长指搭在腰间,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白虹剑柄。
周围笑笑闹闹但烟火热闹却如水上油污,浮于表面,空虚又黏腻。
行人商贩各司其职但细细瞧之却能发现周遭的一切都时时刻刻关注着他,就连路旁的楼房也似乎以窗作眼,以门为口,监视他的一举一动,气氛瘆人又诡异。
各种不怀好意的目光如细密的针般刺探来,阴冷算计、贪婪觊觎、潮湿窥视……
闻荆舟忽视掉那些毒蛇似的目光,朝身边最近的一个摊贩上走去,在一个面前挂满花样新巧精致的荷包,正在吃力吆喝的白发苍苍、满面皱纹的老妇人摊前停下,悠悠开口:“大娘,这附近有没有和月亮相关的地方。”
老妇人停下吆喝,上下打量了会儿面前的闻荆舟,笑眯眯地开口:“你说的是望月楼吧,那你真的是找对人了。”
一笑,脸上的褶子像菊花般堆积在一起,嘴角咧起的弧度大到不似常人,露出三两颗摇晃的破牙和黑糊糊的洞口。
如此诡异狰狞的模样,闻荆舟却置若罔闻,垂眸自来熟地挑拣把玩摊位上绣工精美的荷包,不甚在意地开口:“哦,何出此言?”
老妇人皮笑肉不笑,幽幽开口:“望月望月,为了望月而修建的楼。诺,前面最高的那个楼就是望月楼,只在月圆之时才开门,而且还得需要老婆子我的通行证才能进去。”
闻荆舟听后侧首回望,只见一轮极大的圆月孤零零地悬在高空之上,极浑浊的黄被一团厚重红雾裹挟着,模糊了月的轮廓。
与圆月交相映衬的是一座拔地而起的高楼,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在浊浊月色的晕染下不显脏污晦暗,倒更显金碧辉煌。
闻荆舟收回目光,唇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弧度,笑容玩味:“那我来的还真是凑巧。不过你的通行证该怎么拿到?”
老妇人听到闻荆舟询问通行证的事,笑容更甚,嘴角咧得与耳后根齐平,空荡荡的嘴巴一张一合:“这还不容易。小郎君如此俊俏的一张皮囊,不如就用这个来换吧。”
随着尖利的“桀桀”笑声响起,老妇人的嘴裂开更大了,直要绕到后脑勺断开似的,指甲也迅速发黑变长,不掩贪婪地朝闻荆舟猛扑过来。
闻荆舟巍然不动,嘴角仍含着戏谑笑意,待到她的血盆大口凑到身前时,侧身抬脚将她踹飞几米远,随后抽出腰间长剑,寒光乍闪,泛着冷意的剑锋直抵老妇人的咽喉,动作行云流水,游刃有余。
周围的人见状被吓得四散逃离,藏匿于楼房摊位之后,缩成一团,恨不得寻个地缝给自己躲进去。
毕竟这个世界除了望月楼的那位,最厉害的便属这个毒老妇了。这人能轻而易举地制服毒老妇,那对付他们简直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易如反掌。
闻荆舟一脚狠踏上老妇人的头颅,笑得温和:“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
老妇人早已收起凶相,恢复正常模样,此时此刻哪敢再开口索要闻荆舟的皮囊,被吓得连连求饶,痛哭流涕:“哎呦大人,是小的不长眼,冲撞了您,求大人饶命啊。”
闻荆舟面上笑得人畜无害,可脚下的力一点没收着,死死碾住磨擦老妇人的脸,鲜红的血迹在脚下蜿蜒盘旋。
老妇人痛得惨叫连连,一手指着一片狼藉的摊位,口齿不清地连说:“通行证就是我摊子上的荷包,这个就是通行证。只需要在荷包上滴几滴我的血就好了,这样……这样就能进望月楼了。”
闻荆舟用剑挑起摊子上一个干净的荷包,用手接住。随后脚下又使了几分力道,摩挲着手中的荷包,悠悠开口:“没骗我?”
老妇人痛得说不出话来,气息微弱,艰难出声:“不敢……不敢欺骗大人。”说着还把手举起来方便闻荆舟取血。
闻荆舟抬起脚,松开奄奄一息的老妇人,还未等她喘口气,凛冽寒光一闪而过。
“咚咚咚……”
头颅在青石板地面滚过,发出沉闷的声响,猩红的血汩汩流出,顺着石缝入侵,占据了这周围一片。满地的血色堵住了在场每个人的喉咙。
闻荆舟浑不在意地将荷包轻轻蹭过剑身,荷包沾染血迹的刹那,发出阵阵微弱红光。不一会儿红光消散,荷包也变得与普通荷包别无二致。
“铮——”的一声悠长颤音,白虹被收入剑鞘中,闻荆舟手中攥着荷包便一刻不停地向前方最高的楼阁而去,步履匆匆如风。
周围的人沉默低头不敢直视着他,自觉让开道路,免得惹怒面前这位冷面阎王遭遇杀身之祸。
“喂——师兄!回头我在这儿。”
一道喜出望外的清脆声音传来,徐归鹤猛然回头,身后是个穿着桃粉长裙的女子正一边拨开身前茂密的枝条,一边大幅度地挥舞着手臂,面上洋溢着灿烂明媚的笑意,花苞发髻随着她蹦跳的动作上下飘舞着,晃花了徐归鹤的眼睛。
徐归鹤三步并作两步地朝粉衣女子跑去,停在她面前激动得手足无措,抬起手臂想要抱住她却又觉得不妥,双手停滞在空中不知如何安放,最后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劲晃着,口中念念有词:“师妹,我好想你,有了你我这下安心多了。”
宋潋梨被晃得晕头转向,七荤八素的,强忍着眩晕抬脚把徐归鹤踹开,晕乎乎地开口:“师兄你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谋害我,你就这一个嫡亲的师妹,霍霍完就没有了。”
徐归鹤闷哼一声,被踹跪在地上捂着腹部半天没动静,良久才倒抽一口凉气艰难爬起来,缓缓开口:“师妹,我们俩谁谋害谁?”
宋潋梨被晃得头晕,一时没反应过来,力也没收住。此刻见他这副模样,心下顿时着急起来,连忙跑上前扶住他到一旁的树干坐着,自责:“师兄我不是故意的。我一时大意没收住力……师兄你没事吧?”
徐归鹤摆摆手,温声安抚:“无碍,让我坐着休息一会儿就好了,这种小伤我还是受得住的。”
宋潋梨听到他并无大碍后心中的一块石头落地,顿时松了口气,顺势坐在他身旁默默守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