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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   商中的日子像翻书一样平淡地过去。忱臻月重新投入学习和音乐,偶尔和林晓晓一起逛街聊天,生活似乎回到了认识意艾之前的轨迹。

      只是有些东西终究不一样了。

      每当经过那个雨中的亭子,忱臻月会不自觉地放慢脚步;在音乐室练习时,她会下意识地看向门口,仿佛下一秒就会有人带着温柔的笑容出现。

      但她始终没有再主动联系意艾。

      一个午后的自习课,忱臻月在图书馆查阅资料,不经意间抬头,看见意艾坐在对面的桌子旁,专注地写着什么。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柔和的轮廓。

      意艾似乎感受到了注视,抬起头来。四目相对的瞬间,她微微怔住,然后露出一个浅浅的、克制的微笑,轻轻点头示意,便重新低下头去。

      没有刻意的搭话,没有热络的寒暄,就像对待任何一个普通的同学。

      忱臻月有些意外,又有些释然。这大概就是她所说的“从零开始”。

      几天后,音乐社活动结束,忱臻月发现自己的乐谱少了几页。回想起来,可能是昨天在图书馆整理时遗漏的。

      她匆匆赶到图书馆,在昨天坐过的位置附近寻找。就在她几乎要放弃时,图书管理员叫住了她:“同学,在找这个吗?”

      管理员手中正是她遗失的乐谱。

      “是一位同学交过来的,说可能是你掉的。”管理员解释道,“她还特意叮嘱,怕你着急用。”

      “她长什么样?”忱臻月下意识地问。

      “高高的,看起来很温柔的一个女生。”管理员想了想,“对了,她经常来这里自习,每次都坐在那个角落。”

      忱臻月顺着管理员指的方向看去——正是那天意艾坐的位置。

      乐谱的最后一页,夹着一张便条,上面是熟悉的字迹:「谱子有些地方皱了,我帮你压平了。第三乐章那段变奏很美。」

      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言语。

      忱臻月摩挲着被仔细压平的乐谱纸张,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接下来的几周,类似的小事时有发生。

      忱臻月在合唱团练习时咳嗽了几声,第二天她的储物柜里就多了一盒润喉糖;她偶然提到想找一本已经绝版的乐理书,一周后那本书就出现在图书馆的归还架上,书里夹着一张便条,标注了她可能感兴趣的几个章节。

      意艾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像一道温柔的影子,默默关注却从不打扰。

      直到那个阴雨的周四。

      忱臻月因为学生会的会议耽误了时间,等到结束已是傍晚。雨下得很大,她没有带伞,只好站在教学楼门口等待雨势变小。

      “月月?”

      她回头,看见意艾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一把伞。

      “我...多带了一把伞。”意艾轻声说,递过一把折叠伞,“你要用吗?”

      忱臻月看着那把崭新的伞,塑料包装都还没完全拆封。这显然不是“多带的伞”。

      “谢谢。”她最终还是接过了伞。

      两人并肩走在雨中,伞下的空间狭小而安静。雨水敲打着伞面,发出细密的声响。

      走过学校附近的小超市时,忱臻月突然停下脚步:“我要去买点东西,你要一起吗?”

      意艾明显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超市里灯火通明,与外面的阴雨形成鲜明对比。忱臻月径直走向糖果区,拿起一包橘子味的硬糖。

      “你以前...经常给我带这个。”忱臻月轻声说,将糖果放进购物篮。

      意艾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情绪:“你还记得。”

      “我其实记性很差,但是。又记性很好。”忱臻月转向她,“包括你说过的谎言,也包括你现在的改变。”

      她们走到收银台,忱臻月付了钱,拆开包装,拿出一颗橙黄色的橘子糖,递给意艾。

      “尝尝看,还是原来的味道吗?”

      意艾接过糖果,指尖微微发颤。她将糖放入口中,慢慢品味着,然后微笑:“还是原来的味道。”

      忱臻月自己也吃了一颗,酸甜的橘子味在口中弥漫开来。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她终于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乐谱,润喉糖,书,还有今天的伞。为什么要默默做这些?”

      意艾低头看着手中的糖果包装:“因为我想对你好,不是出于任何目的,只是单纯地想这么做。我不期待你的原谅,只是...只是想成为配得上你信任的人。”

      “那你自己呢?”忱臻月轻声问,“你做这些的时候,快乐吗?”

      意艾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不快乐。但很踏实。因为我不再需要记住自己说过什么谎,不再害怕被揭穿。即使你永远不原谅我,至少我能够面对自己了。”

      雨停了,夕阳从云层中透出,在天边画出一道彩虹。她们走出超市,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

      “我要往这边走了。”忱臻月指了指左边的路。

      意艾点头:“我走右边。”

      分别前,忱臻月从包里拿出那包橘子糖,分了一半给意艾:“给。”

      意艾接过糖果:“谢谢。”

      “下周三的音乐会,我会演奏一首新曲子。”忱臻月突然说,“如果你有空...可以来听。”

      意艾的眼中闪过惊喜的光芒,但她很快克制住自己,只是轻轻点头:“我会的。”

      转身离开时,忱臻月剥开另一颗橘子糖放入口中。酸甜的滋味依然如故,但品尝的心情却已不同。

      她不知道这是否意味着原谅,也不知道未来会如何。但她开始明白,真实的关系不只有黑白分明的对错,还有那些在伤害与愈合之间徘徊的灰色地带。

      而意艾走在回家的路上,小心翼翼地将那半包橘子糖放进背包最里层。这不仅是糖果,更是一颗微小的希望之火——不足以照亮前路,却足以温暖冰冷的掌心。

      她取出一颗糖,举着对着夕阳端详着它的橙色,然后轻轻放回。她舍不得吃,就像舍不得打破这份来之不易的平静。

      夕阳将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向左,一个向右,朝着不同的方向,像走向不同的道路。

      忱臻月知道,伤口不会一夜愈合,信任需要时间重建。但在这个平凡的雨后傍晚,橘子糖的滋味似乎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真实。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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