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exzj ...
-
林晓晓的生日派对在周六晚上举行。忱臻月提前一小时就到了晓晓家，帮忙布置场地。
“气球挂那里，对，就那个角度。”林晓晓指挥着，手里不停摆弄着音响线，“你确定意艾会来？”
“她说会准时到。”忱臻月固定好最后一个气球，从梯子上下来，“你这次真的会给她一个机会，对吧？”
林晓晓耸肩：“看她表现。”
忱臻月还想说什么，但门铃响了。第一批客人已经到了。
派对渐渐热闹起来，林晓晓家宽敞的客厅里挤满了人。忱臻月站在角落，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眼镜。这种大型聚会从来不是她的舒适区，她只认识其中的一小部分人。
“月月！”意艾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忱臻月转头，看到意艾抱着一份包装精美的礼物走进来。她今天穿了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衬得她更加温婉动人。
“你来了。”忱臻月松了口气，“晓晓在那边，我们去把礼物给她吧。”
林晓晓看到意艾，礼貌但略显疏远地笑了笑：“谢谢你能来。”
“生日快乐，晓晓。”意艾递上礼物，真诚地说，“听说你喜欢星空，这是我特意找的星空投影灯，希望你喜欢。”
林晓晓略显惊讶地接过礼物：“谢谢，费心了。”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意艾的表现无可挑剔。她帮林晓晓招呼客人，体贴地为忱臻月拿饮料，甚至还为几个不太熟悉场面的同学解了围。忱臻月注意到林晓晓的表情越来越柔和，心里暗自高兴。
“我去一下洗手间。”意艾轻声对忱臻月说，朝走廊方向走去。
忱臻月正想去找林晓晓说话，却听到门口一阵骚动。她转头，心里一沉——王明和他的那帮朋友正大摇大摆地走进来。王明是学校里有名的问题学生，仗着家里有钱有势，经常欺负同学。忱臻月曾亲眼见过他嘲笑一个家境不好的同学。
林晓晓显然也没邀请他们，她皱着眉头走过去：“王明，你们怎么来了？”
“听说林大小姐生日，我们来凑个热闹不行吗？”王明嬉皮笑脸地说，手里拎着一瓶明显不该出现在校园派对上的酒。
忱臻月正要上前帮晓晓解围，却突然瞥见走廊方向意艾的身影。令她惊讶的是，意艾看到王明一行人后，并没有回避，而是径直走了过去。
更让忱臻月震惊的是，王明看到意艾，自然地打了个招呼：“哟，意艾，你也在这儿。”
意艾微笑着点头，那表情是忱臻月从未见过的——礼貌中带着一丝冷漠和距离感，与刚才温柔体贴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们认识？”林晓晓惊讶地问。
王明笑了：“当然认识，我们...”
“我们是一个社区的。”意艾迅速打断他，表情又变回了往常的温柔，“王明就住在我家隔壁那栋楼。”
忱臻月站在原地，感觉一股寒意从脊背升起。她清楚地记得，意艾曾跟她说过，她家住在城西的老城区，父母常年不在，她一个人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而王明家所在的社区是城东有名的高档住宅区。
一个不可能的巧合。
王明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意艾给了他一个眼神，他耸耸肩，带着他那帮朋友往食物区走去。
林晓晓看了意艾一眼，眼神复杂，然后转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月月，你怎么了？”意艾走向忱臻月，关切地问。
忱臻月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说，你和王明是邻居？”
意艾的表情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恢复自然：“是啊，怎么了？”
“但你告诉过我，你住在城西的老城区。”忱臻月的声音微微发抖，“你说你父母很少回家，你一个人住在老房子里。”
意艾的眼睛微微睁大，随即垂下眼帘：“月月，有些事情我不太想在人多的场合说。王明确实是我邻居，但我...我不喜欢跟他扯上关系，所以很少提起。”
这个解释合情合理，但忱臻月心中的不安却在扩大。她想起林晓晓说过，看到意艾和王明在一起时表情冷漠；想起意艾接电话时突然变脸的样子；想起她总是回避谈论自己的家庭细节...
“意艾，你从来没有骗过我，对吧？”忱臻月轻声问，“因为你知道我讨厌谎言。”
意艾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那一瞬间的犹豫让忱臻月的心沉了下去。
“当然没有。”意艾最终说，伸手想拉忱臻月的手，“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怎么会骗你？”
就在这时，王明那边突然传来一阵大笑。他们似乎在进行某种游戏，王明大声喊道：“得了吧意艾，装什么装！上周末在你家派对上的那股疯劲哪儿去了？你还说最讨厌这种‘幼稚的学生聚会’呢！”
客厅里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意艾。
意艾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王明，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王明醉醺醺地笑着，“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说只有跟我们一起玩才‘够劲’，学校里这些人太无聊，特别是那个整天黑着脸的忱什么月...”
忱臻月感觉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踉跄着后退了一步。她看着意艾，那个曾在她面前流泪、诉说孤独和痛苦的意艾，此刻正慌乱地试图否认王明的话。
“月月，不是这样的，你听我...”意艾急切地说。
“所以你家不是在城西老城区？”忱臻月的声音出奇地平静，“你的父母不是常年不在家？你的朋友也不是在利用你？是这样么。”
意艾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她的沉默比任何回答都更有力。
林晓晓走过来，搂住忱臻月的肩膀，冷冷地看着意艾：“我想，你应该离开了。”
意艾环顾四周，看到所有人都在用或鄙夷或惊讶的眼神看着她。她最后看了忱臻月一眼，眼神复杂——有愧疚，有慌乱，还有一丝忱臻月读不懂的东西。
“对不起，月月。”她低声说，然后转身快步离开。
派对的气氛被彻底破坏，客人们陆续告辞。最后只剩下忱臻月和林晓晓坐在一片狼藉的客厅里。
“我就该，听你的。”忱臻月轻声说，摘下了眼镜，揉了揉发红的眼睛。
林晓晓叹了口气：“我也没想到会这么...我以为她至少有一部分是真实的。”
“为什么？”忱臻月问，声音哽咽，“为什么要这样，我...我真是，太失望了。”忱臻月问了很多为什么，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编织这些谎言，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一切的一切。
林晓晓摇头：“有些人说谎不需要理由，那只是他们的生存方式。”
那天晚上，忱臻月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拿起手机，看到意艾发来的十几条未读消息：
「月月，对不起。」
「我不是存心欺骗你，我只是...」
「你是我唯一真心对待的人，相信我。」
「接我电话好吗？」
......
忱臻月一条都没有回复。她想起意艾在雨中亭子里的眼泪，那些关于孤独和被利用的诉说，那些细心的关怀和陪伴——难道全都是演技？如果连那样的脆弱都可以伪装，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可是她心软了。万一她是有苦衷的呢？人都有不可言说的原因。她拿起手机，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在城市的另一端，意艾独自坐在宽敞的卧室里，看着没有任何回复的手机屏幕。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全家福，照片上的她和父母笑容灿烂，背景是他们豪华的家。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猛地把它扣在桌面上。
窗外，月亮隐入云层，夜色深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