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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宴会 ...

  •   随后几日郁怀季偶尔去书房晃悠一圈,要么就是跟以五皇子为首的一堆人聊得热火朝天,五皇子自小就喜欢占卜算卦,天象推演,试着给郁怀季算了一卦,连连点头:“六弟这卦象虽险象横生,但必也能化险为夷。”
      郁怀季被他逗笑,但是依旧十分期待地问道:“那姻缘呢?”
      五皇子嘶了一声,挠头道:“这个我甚少涉猎,无法为你解惑。”
      七皇子依旧是手不释卷,说道:“刚看到一个典故……”
      郁怀季斩钉截铁道:“我不知道,别问我。”
      五皇子亦是摆手,而一直在抱着糕饼啃的九皇子默默抬头:“要不七哥和我说说?”
      七皇子幽幽地叹了口气,郁怀季瞧瞧外面,当即道:“多好的天,我们也别总拘在屋里,尤其是你小七,合该出去透透气。”
      “啊,可是先生布置的课业……”
      郁怀季拉着九皇子便出门,恰好遇到了神色凝重的梁信使,怀季即刻拉住他:“走走走,打雪仗去。”五皇子也十分迅速地拖着七皇子出去,而七皇子仍在说:“六哥你伤好了?还有六哥你的手胡太医不是嘱咐你要好好将养。”
      郁怀季抽了一口气,说道:“小七你能不能别扫兴,吃我一雪球!”
      只是不巧,正蹲地团雪球的五皇子站了起来,于是他吃了满嘴的雪。
      等皇帝来时,梁小世子正好又摔了个狗啃泥,众人不约而同地笑出了声,梁钰愤怒地道:“不许笑,你们再笑以后吃的云吞里都没有馅!”
      众人笑得更欢了,皇帝只静静地看着他们玩闹,看不出什么情绪,郁怀季首先看见他,十分热络地说道:“一起来玩啊陛下。”
      皇帝摆了摆手:“你们自己玩,朕就是来瞧瞧。”
      刚从地上爬起来的梁钰腿一软差点又摔下去,幸亏郁怀季拉了他一把,而梁钰面如死灰地道:“季兄你知道舅父有多可怖么?”
      郁怀季思考了一瞬:“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你胆小?”
      梁钰一脸绝望,好容易扯出个牵强的笑:“方才我进宫来,舅父便召了我去问,问我是不是一直帮着你和百里王子联络。”
      郁怀季点点头:“然后呢,你怎么答的。”
      “……吓傻了,没敢答,舅父只说他知道了,就放我来找你了。”
      郁怀季拍了拍他的肩:“不怕,这应该是不打算和我们一般计较了。”
      梁钰又缓缓摇了摇头:“我总觉得舅父有些古怪,但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近来同我说的话明显少了许多,以前最喜欢的便是询问我的课业。”
      郁怀季又沉吟道:“兴许是陛下近来遇到了大麻烦要处理吧。”
      总之等郁怀季结束了需要梁信使天天来回跑的日子是皇帝设的宴上,是日天光正好,积雪化了大半,一切都弥漫着轻松欢娱的意味,郁怀季大抵知道这不只是个用以两国商谈的宴会,更是一场赏花宴,由贤妃主持操办。冬日里唯有几棵梅树还算得上别致,倒不如说这是一场相亲宴,宫中如郁怀盛及五皇子也到了安排婚配的时候,遂以今日聚集了公亲贵族,还举办了一干娱游活动。
      这位贤妃虽家世平平却是两位皇子的生母,身份贵重,是以皇帝命其管理宫中事务。
      郁怀季远远看了一眼正叮嘱着五皇子的贤妃心道这位娘娘果真温柔娴静,似乎前些年他在宫中经常遭到为难,但是五皇子和已然就藩的大皇子对他多有关照。
      如今细细回忆起来记忆并不清晰,他去北疆之后宫中之事忘了七七八八,蓦然想到五皇子后来被贬,境况想来并不好,郁怀季不由得蹙起了眉。
      这定然少不了郁怀盛从中作梗。
      只是没等他再细细思索,戎狄使团已到了,长嬴今日是一身墨蓝色的窄衫,无多余的配饰,他看着他身段翩翩,难免浮想联翩,而长嬴一下便看向了他,微微勾了勾唇,若不是人太多,郁怀季甚是想起个哄,说句:“这是谁家的小郎君?”
      皇帝还未到,事实上,他也朗声道:“百里王子可来共饮一杯?”
      他笑意盈盈,他也满眼笑意,他接过他的酒盏,郁怀季懒洋洋地举杯,金属相碰的声音格外清脆,长嬴道:“确是好酒,不过六殿下要在未开席前就醉意绵绵。”
      郁怀季支着脑袋望他,轻声说道:“得见百里王子,我便已是醉的糊涂。”
      正在此时内侍传达圣驾至,众人乌泱泱地都要下跪,皇帝与方霆一同入席,摆手示意众人免礼,刚屈了个膝的郁怀季便立刻摸回了位置坐好。
      而后,他的余光便完全落在了方霆上,只是他的百里王子与他二人有事商谈,他实是没什么理由凑过去。
      直到梁钰兴致勃勃地冲到他身边,要和他分享素香楼里来了个琴艺绝佳的清伶,郁怀季心不在焉,五皇子奉贤妃之命来邀他去参加宴席准备的活动他也是兴致缺缺。
      直到皇帝满脸慈爱地看了他一眼,朝他招了招手:“阿季,过来。”
      郁怀季一下便蹿到了皇帝面前,笑眯眯地道:“陛下有何吩咐?”
      皇帝扫了他一眼,言简意赅道:“方将军不能饮酒,你去备一壶茶来。”
      方霆还没来得及推辞,倒是郁怀季即刻应是便兴冲冲地跑了。
      皇帝眼皮抽了抽,只道换个人怕是郁怀季就不会这么殷勤了,他的目光转向方霆说道:“方才卿与百里王子所言乌孙等国之事,还请继续。”
      方霆回过神来,道:“臣所知只是大略,百里王子曾深入乌孙军队,还请百里王子细说。”
      自重生以来日日混吃等死,没事怼怼皇帝会会情人的郁将军丝毫不知道三人在他去泡茶的过程中讨论了多少军国大事。
      他将茶水奉与方霆,一脸期待地道:“将军是蜀川人,这雪芽应当合将军口味。”
      方霆略觉诧异,道:“殿下费心了。”
      长嬴略带笑意朝郁怀季季眨了眨眼,继续说道:“除戎狄,南诏,乌孙外,西北十五个小部族中部分在结盟联络,近来亦侵扰戎狄,如大夏陛下所言,对此……我倒想问问六殿下的见解。”
      皇帝轻轻点了点头,郁怀季沉思片刻,说道:“虽是隐患,但首要之务还是我军的兵力布防与训练……”郁怀季看了看皇帝又瞄了瞄方老将军,艰难地表述:“是我听百里王子和杨权统领说起,且不说京中兵士人数众多且疏于训练,只说大夏精锐多驻守京畿要地,而西南西北两处虽年年说要固关守地,实际上也得不到良好的组织与训练,若是对敌,即使我朝有良将,但也占不了多少好。”
      方霆心中一惊,但见皇帝面色如常,稍放下心来,却已开始疑惑郁怀季从小养在深宫,如何能有这番见解。
      既说到此处,郁怀季遂起身朝皇帝一拜:“陛下,臣有一言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皇帝心道当说的不当说的他说出来的还少么,他揉揉眉心:“你说就是。”
      郁怀季正色道:“臣认为,朝局不稳,军情便也欠缺保障,最大的问题还在于陛下您的政令是否有效,军防整治,边军补给是否落到实处都与您治政有关。”
      皇帝还没什么反应,倒是方霆着实被惊到:“殿下……”
      皇帝则淡淡点头:“你接着说。”
      百里王子云淡风轻地抬盏尝了尝杯中的果酒,郁怀季状似犹豫:“陛下既让臣说了,那臣便先问您一个问题,若是打战,陛下能保证军粮补给么?”
      方霆险些握不住手里的茶杯。
      百里王子也点点头表示疑问。
      皇帝面色凝滞一瞬,说道:“如今……”
      郁怀季见皇帝迟迟没有下文,瞟见方霆比皇帝还难看的脸色,心中暗暗叹气,俯身一拜,告罪道:“是臣僭越了。”
      皇帝也是注意到他的动作,无奈地笑了笑,方说了句无妨,郁怀季便道:“我朝虽也算强盛,但……”郁怀季似乎列不出具体数据,说道:“国家财政支出就我所知,官员俸禄及各类大小补贴远超军费,因此陛下首先应整顿吏治。”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尸位素餐者不在少数,陛下也应保证前线军务非议于朝堂。”
      皇帝是知道了,郁怀季这雄赳赳气昂昂的,分明是来点他的。
      百里王子更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方霆不解的目光在三人身上流连了一遍,这实在不像是他们三人的身份与关系应有的状态。再是看郁怀季与天子的相处,与之前多少有所出入,心中更是有了郁怀季欺骗于他的不满。
      皇帝略有些头疼,说道:“朕都知道,你不用时时提。”
      既让郁怀季说话,他又喋喋不休道:“西北西南几个部族间关系也不见良善,我们倒不如休养生息,看他们会不会自顾不暇。”
      皇帝点了点头,瞥见远处梁钰巴巴地望着这边,便说道:“朕是有些乏了,今日便先商议到这,阿钰正等你呢,去玩吧。”
      郁怀季意犹未尽,皇帝大手一挥:“百里王子也是,这几日天气好,朕特命人清了场子,可投壶,亦或是去打马球,正好能领略我大夏娱戏之一二妙处,朕也看看少年人们的风采。”
      郁怀季正忙不迭地点着头,忽然又听见皇帝说道:“哦,郁怀季你不行,你就去边上和那些姑娘家吟诗作对罢,前两天胡太医还叮嘱了你的手伤要好好养着。”
      郁怀季:“……陛下我这手真的好了。”
      皇帝若有所思:“不行,朕不放心。”
      郁怀季眼皮抽了抽,幽幽道:“陛下如此关心臣,可真是让臣受宠若惊,也不知道皇兄知道了会作何感想呢。”
      皇帝尚且没来得及给他一巴掌,郁怀季迅速拉了长嬴便跑去找梁钰,兴奋地道:“梁钰快走,咱们去打马球!”
      皇帝吸了口气,正瞧见神色古怪的方霆,他笑了笑,说道:“让卿见笑了,原也是朕对这孩子有诸多亏欠,便想着多加弥补,不成想如今是愈发不听话了。”
      方霆尚且没有理清楚头绪,听得皇帝此言,只道:“陛下言重了。”
      等皇帝他们赶到时,这边赛事已然开场,除各家公子外,大夏风气开化,也有不少女眷加入,分别由户部尚书之女和郁怀季做领头分为两队。
      至于为何是如此分队,原本是让五皇子与郁怀季分别做领队,只是五皇子本就是图个有趣来的,自己的技术着实一般,便主动退位让贤。
      用梁钰的话来说就是:“表兄必是对那姑娘有意思。”
      郁怀季与长嬴虽极少参加过这些娱游活动,但二人马术精湛,熟悉了规则后游刃有余,再加上对这些玩乐项目精通的梁世子,是以他们这队势如破竹,几人配合得当,郁怀季在第一场便连击进了几个球。
      少年人神采飞扬,有些恍惚地听着周围的喝彩声,郁怀季对长嬴说道:“这似乎还是我们第一次在娱戏之事上配合。”
      长嬴顿了一瞬,凑近郁怀季,在他耳旁说道:“无论怎样你我都有默契,所以才能说明,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说是不是,郁将军?”
      原本难言的心绪瞬间一扫而空,郁怀季不动声色地牵住了他的手:“是,小将军说的极是。”
      郁怀季忽然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一回头正瞧见皇帝一脸阴沉地盯着自己,郁怀季装傻充愣般地扬了扬手中的球杆,笑得灿烂:“陛下,我厉不厉害?”
      皇帝并不说话,郁怀季颇感无趣地一偏头,正好对上方霆毫不掩饰的赞许的目光,于是郁怀季下半场发挥得更是所向披靡,几人的配合,尤其是郁怀季与长嬴,一人进攻,另一人吸引对方注意,可谓是天衣无缝。虽然对方也不落下风,尽力防守,但仍让郁怀季领先了许多。
      用梁钰的话来说,郁怀季这气势不像是在打马球,更像是在打仗。
      领队的沈泱在赛后也由衷赞服:“六殿下身法精妙,技艺精湛,小女甘拜下风。”
      再之后,郁怀季便听说五皇子为得佳人青睐苦练球技。
      只不过这都是后话了,如今一场赛毕,郁怀季他们这组拿到了皇帝的奖励,郁怀季和长嬴把所有东西都塞给了梁钰。
      梁钰高高兴兴地去和他爹说道了,而下场后郁怀季凑到了皇帝跟前,眼观鼻,鼻观心,心观方老将军。
      皇帝打算将方霆支走,便道:“今日还有些孩子在旁边场子里比射术,他们亦仰慕于卿,卿不如去指导一二。”
      方霆应后正要离开,郁怀季立刻说道:“陛下,臣也想向方将军学习,臣也想一同去,对,百里王子也想去,臣得招待他。”
      忽然被点名的百里王子只能配合地点了点头。
      明眼人都知道皇帝是准备同郁怀季单独说话,而皇帝愤怒地揪住他的袖子,道:“你就留在这陪朕!”
      不止是郁怀季有意见,百里王子也想说点什么,但是被方霆拉走了。
      于是郁怀季苦大仇深地陪着皇帝,并咬牙切齿地为皇帝剥了个柑子,而皇帝把他的胳膊拎起来看了看,说道:“真没事?”
      郁怀季活动了一下自己这只金贵的胳膊,说道:“用力时略有些痛感,其他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
      皇帝点了点头:“今晚上再叫胡太医给你看看”还没等郁怀季拒绝,皇帝话锋一转,指了指旁边的空地,说道:“跪那。”
      郁怀季眼珠子都差点瞪出来,为了观看赛事,场上修建了不少亭子,虽是有几处帘子遮挡,皇帝这头倒是没人敢来打扰,但四处都是人,他问道:“陛下您这是要下我面子?”
      郁怀季其实还想说一句,要是真想,多给点钱,自己也不是不能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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