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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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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还来不及感伤命运,接着就想到一个更大的难题。
桃枝惊恐道:“不对,二姑娘如果去了卫家,那太子哪儿……”
接下来的话,不言而喻。
云溪照绝望仰天闭上双眼,她似乎早就想到其中利害,任由那颗一直在眼眶打转的泪珠从眼角落下。
云纤凝与太子……不,是献王有婚约。
原本这样与皇家有亲的婚事也轮不到他们云家,更别说献王为皇后所出,皇后背靠萧家,身份之尊贵不可言说。
献王两个月前因‘行为不端,个性暴戾’被废除储君之位,上个月围猎骑马摔断了腿,隐约听说以后都要靠轮椅度日,已然跟个废人没有区别,
这对于献王来说无疑是个沉重的打击,原本就性情怪异,现下因为双腿残废再加上被废,像是要找东西泄气似的变本加厉,不知收敛。
皇后娘娘整日以泪洗面,原本订好与兰家婚事也被退,转而打起云家的心思,定是存了小门小户出来的姑娘好拿捏的心思。
云家主家虽在朝为官,可人微言轻,萧家又权大势大,云家的女儿就算被磋磨死了,也是不值一提。
何况即便是被废除储君之位,也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外头都只会说云家高攀。
听打更人说献王府时常夜深人静时从后院小门里抬出死状惨烈的女尸,或鞭痕或烫伤,竟被折磨的没有一处好地。
这些画面纵使没有亲眼所见,同为女子依旧也心生畏惧,背脊发寒。
如今云纤凝去了卫府,献王那边也要有交代,苏氏母女这是要换亲……
这一切父亲知情吗?还是已然默许她们这么做?
云溪照连日都仔细提防着苏氏母女,只是千防万防终究是家贼难防,自己的院子并非铁桶一般,会自己身边的人出卖,想来实在是可悲!
一瞬间她想起了许许多多,惨死的母亲,苏氏故作委屈讨好父亲的脸,云纤凝趾高气昂的姿态……她感叹命运不公,可命运又让她有吃有穿不至于在这四方宅子里一命呜呼,活着到底是命运的怜惜,还是折磨。
她万灰俱灭,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假山上。
不……不对,她怎么可以萌生死意。
想到母亲临死前挣扎朝自己伸出来的手,好像一下子将她的理智抓回。
虽说她与那卫砚清幼时有过一些交情,可哪个人孩童时期不是至清至纯的?
就连献王在孩童时期也曾给守夜的宫女送暖汤,如今不也变成这副模样,由此可见人都是会变得。
她用力的甩了甩头,幡然醒悟。
纵使献王千不好万不好,难道卫砚清就是个好的?他如今名声大噪,坊间都在传他足智多谋、大公无私又生的风度翩翩,所有的传闻都是他好的一面,这难道不是更奇怪吗?
他再怎么厉害终究是个人,是人总会有犯错的时候,一点错处都没有,难保不是最大的雷点。
都说靠山山会倒,靠人人会跑,她蓦地站起身,抓起桃枝的手腕,她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珠,眼神前所未有的坚定:“左右不过是从这个火坑跳进这个火坑,桃枝,趁现没人,我们逃吧。”
“怎么回事?怎么叫人不见了??”韵雪阁内,站着一位身着丝绸高腰襦裙的贵妇。
她跟前的婆子腰间系着一条红腰带,穿着不凡,看着有些体面,婆子低头不敢看她,呐呐道:“老奴出去前三番五次的确认好门是牢牢拴上的,不知……不知这大姑娘是怎么出来的……”
那贵妇说不上生的极美,胜在那盈盈细腰不胜一握我见犹怜。
加之她今日嫁女,盛装打扮了一番,几杯酒下肚,绯红的襦裙也不及她脸颊红润如霞,眼角的细纹也给她平添了几分妩媚风情。
“没用的东西,这么多婆子婢女竟然看不住个人。”苏氏捏着帕子恶狠狠的道:“还不快去找!今日府里天大的喜事,硬是被那贱人扫了兴,等找回来,我定要亲自管教于她。”
到底今日是女儿大喜日子,她没有置气多久,又想到那贱人的女儿不知日后要让皇室如何蹉跎,心下得意。
她知那贱人的女儿有心疾,才故意将她关在柴房,那丫头哪次不是进柴房一次就要病几日,如今居然能跑了?
赵妈妈将苏氏头上的珠钗头饰一一取下,往日她的打扮都偏素净,今日她打扮的甚是隆重。
她看着满案的首饰,所有想法都抛之脑后,只觉得她的女儿出人头地,想着日后这案上的稀世珍宝只会越来越多。
换亲这事赵妈妈也有参与,她自小跟着苏氏,深的苏氏信任,是苏氏的心腹。
现在云溪照不见了,多少有些担心:“想必我们姑娘这会已经送入洞房了,不知姑爷……”
苏氏知道她想说什么,睨了她一眼,:“瞧你那样儿,先不说他们已经十几年没见过面,怎知对方长什么样子,加之这婚书与圣旨都写着云家嫡女,就算是上公堂,我们也不理亏。”
“说的也是,是老奴多虑了。”赵妈妈给她梳头陪笑道:“老奴目光短浅,想不到这许多事。”
“他卫家早年不过是商户人家,见老爷在朝为官,挟恩图报眼巴巴的跟我们云家结亲。“
苏氏拿起一只金纍絲嵌琺瑯花簪细细打量,不甚在意:“同是云家嫡女,轮不到他挑三拣四,再说能娶到我凝儿是他的福气。”
“谁说不是呢,这些年大娘子将姑娘教的不知道比栖云阁那个闷葫芦强多少倍。”赵妈妈符合道:“如若我是那卫大人,定要看看祖坟是不是冒青烟了,竟娶到这么好的姑娘。”
主仆二人在院里越说越起劲,开始在猜测云纤凝第一胎会是男孩还是女孩了。
如若凝儿可以一举得男,为卫家添一个嫡长孙,这是多大的体面,看这满长安城谁还敢慢待她们母女。
刚刚领命出去的婆子慌慌张张的赶回来,崴了脚摔了个四脚朝天,把苏氏吓得一个激灵。
“好你个陈婆子,都在府里当了多少年的差,竟还如此莽撞。” 赵妈妈捏着帕子指着她大声呵责:“今时府里可不同往日,如若冲撞了贵人,仔细你的皮!”
苏氏厌恶道:“又怎么了,人找到没有?”
陈婆子在地上爬起来跪好,气喘吁吁道:“……不好了夫人,二姑娘……二姑娘被卫家退了回来,就在……就在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