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你涨了快十万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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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思雨找上段雪时，她坐在办公室，没有任何惊讶，神情平静地看了眼时间，说：“我只有二十分钟，你有什么想说的？”
“你为什么要故意发那条微博？明明等歌曲上线——”
段雪抬手打断他：“无关紧要的废话就不要说了。”
方思雨蹙眉，他以为和段雪合作三年，多少有点情分，但此刻她的态度，却比陌生人还不如。
方思雨：“我不明白你这样违约，有什么好处。”
段雪：“哪里违约了？我们只是不小心工作失误，回头编辑掉图片，再跟景泓道个歉，这事就过去了。”
“要是过不去呢？”
段雪道：“合同签了，歌录了，款也打了，景泓难道还会换人不成？”
方思雨想到景泓的话，默然片刻，“会。”
段雪不以为然，如果景泓会轻易放弃方思雨，那他们根本就谈不成这个合作。
她点开方思雨的微博，说：“你涨了快十万粉。”
方思雨自嘲地扯了下嘴角，点开评论：“评论里全在骂我倒贴。”
“那又怎么样。在这个圈子。没有热度没有流量才是死路一条，那是什么滋味，你知道的。”
见方思雨捏着手机不说话，段雪话锋一转，语气也柔和起来，“公司很看好你，你只要保持这个水平，我有信心让你在一年内跻身一线，思雨，你好好考虑一下，就算你想签别家公司，但只凭一首和景泓合作的歌曲，他们给出的资源不会比我们更好。”
“何况，歌曲还没上线，一切都是未知。”
方思雨说：“所以，这次事件是对我的警告？如果不续约，可能连这首歌都无法顺利发布？”
段雪摇摇头，又低头看了眼表，说：“你想多了，这只是一种营销手段，歌曲要等到贺岁档才上线，这中间三个月你没热度没曝光，就算公司想给你推资源也很难有好结果。”
“想要工作，就要有曝光，而现阶段，只靠你自己本身，”段雪说，“别怪我说话难听，不蹭景泓的热度，谁认识你？”
她站起身，走到方思雨身边，说：“我马上要去见繁星音乐节的人，之前我约了他们几次想谈合作，他们都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为什么？”
方思雨没有愤怒，没有反驳，显得异常平静，他甚至主动说出那个答案：“因为没人认识我是个什么东西。”
段雪沉默一瞬，停下脚步，“对，没人认识你是什么东西，所以你才要抓住一切机会让他们都认识你。你和景泓合作的消息一上热搜，对方很快就答应了和我见面。”
“这又是为什么？因为热度，网友们想看看这个和景泓合作的新人到底有什么稀奇，而繁星音乐节想要的就是这个热度。”
是的，段雪说的都对。
无论是娱乐圈，还是其他行业，从来都不是靠真善美就能实现梦想的地方。
人心滋生欲望，欲望异化人心。
做一件事之前不考虑道德对错，只考虑利益深浅，似乎已经成为众人默认的事。
但方思雨不想。
他四岁被收养，觉得自己好幸运，不仅从那个破旧逼仄的福利院逃出来，还有了自己的父母。
一直到十岁时，他们生了亲儿子，方思雨突然成了那个家里的外人。
一开始只是被使唤着做家务，不再给他买新衣服，后来就不再给他学费，不再给他花钱。
高中的每一个周末，方思雨都在打工赚钱。他没去逛过街，没和同学们聚过餐，甚至高中三年也没有交到好朋友。
他成绩原本挺好，但打工分散了他的时间精力，高考成绩很一般，只能上个普通大学文科专业。他申请了助学贷款，空闲时就去勤工俭学，日子一天天过着，也挺过来了。
他在最难的时候都没有走上歧路，没有做过一件会让他在夜深人静时睡不着的事，没有为了钱而不择手段……
如今，更不会。
有些事，或许看着无足轻重，但只要做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第三次。
方思雨有些庆幸，这些矛盾在他快要解约前才暴露出来。
“段姐，我考虑得很清楚了，不会再和公司续约。”方思雨说。
应该也不会再在娱乐圈发展。
毕竟他那个歌神能力，只有定期和景泓接吻才能稳定使用。
段雪脸色不愉，淡道：“你再想想吧。”
方思雨望着段雪的背影，叹了口气。
“煞笔老东西，今天拍戏又故意为难我！”
刚出电梯，一道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方思雨下意识看过去，正巧对上梁致远的眼神。
他往旁边让了让，这位是梁总的一个亲戚，小有名气，且暴脾气。方思雨不想招惹他，脚下加速。
“站住。”梁致远道。
方思雨脚步不停，不知道他在叫谁，这热闹还是少看，接着就听梁致远提高了声音：“方思雨！你看不见我吗？！”
“哎！”方思雨惊讶地应了声，“致远哥您叫我？”虽然他俩是同一个经纪人，可平时没有什么交集，话都没说过几句。
“不然呢？”梁致远上下打量他两眼，问：“你认识陈行？”
“谁？”方思雨没反应过来，梁致远不耐烦道：“陈行！演员陈行！”
方思雨心里一突，陈行？那不是在隐与饮骚扰自己的人吗？
拿不准梁致远的用意，方思雨斟酌道：“听说过，但不认识。”
闻言，梁致远眯了眯眼，不太相信：“那他专门找人打听你？”
梁致远的助理见方思雨茫然，解释道：“陈行在片场向一个选角导演打听你，用词……有点不太好听，致远哥偶然听见，”说到这儿，她顿了下，梁致远不满道：“看我干什么，我不就当场呸了他一口吗！猥琐玩意儿。”
方思雨颇为意外，陈行做出这种事不意外，但梁致远竟然会为了自己当面呛对方？
“你那是什么眼神？”
方思雨收敛惊讶，将酒吧的事简单说了一遍，见梁致远听完又要骂人，忙安抚道：“不与傻逼论短长，致远哥别因为他影响心情，我又不演戏，他打听我也不会有交集。”
梁致远冷笑：“那可未必，你不知道圈子里这些人的手段吗？你回头跟段雪说声，让她注意下陈行那边的动静。”
梁致远不知道他才和段雪不欢而散，方思雨也不想多说，点点头道：“谢谢致远哥。”
梁致远：“谢我干什么，又不是为了你，我就是看不惯这些傻逼。”
方思雨笑了起来。
这世上有无数人将利益摆在人心道德之前，但同样地，在方思雨看见的或看不见的角落，亦有无数人做着与之截然相反的事。
哪怕是这样一点点善意，也足以让方思雨从复杂幽微的现实中感受到——
这人生还有许多可能。
不论段雪那边如何跟景泓交涉，方思雨考虑了许久，还是再次向景泓发送了好友请求。
景泓如果不换人，那《茫》大概是方思雨第一首也是最后一首能称得上是“作品”的作品，他不想给景泓留下坏印象。
然而，好友请求如石沉大海，景泓没拒绝也没通过，就那么完全忽视了他。
段雪也是一样。
不知道是公司的意思还是她个人行为，总之，自那天明确说明不会续约后，段雪就像忘了方思雨这个人，微博事件和音乐节都没有任何后续。
他去翻那条爆料帖子，却意外看到了后续。
406L：工作相关，微信加了景泓的工作人员，发现他们最近还在为某电影ost找歌手试音，之前那个小艺人和景泓的瓜疑似炒作。”
407L: 我就说，景泓怎么可能突然和一个糊咖合作。
408L：李涛，会不会是因为提前泄露被景泓换了啊，景泓可一直是我行我素的人设
409L：也不是没可能
410L：忍不了了，那个方思雨好蠢，就这么急着蹭热度
411L：只有我注意到了这个新人好帅吗？！！
412L：笨蛋帅哥么，有点意思
413L：心机花瓶么，有点意思
414L：粉了
415L：？
416L：冲这张脸粉了+1，我觉得他有火的潜质，待我去搜搜他的过往作品
……
439L：回来了哥哥们……我真的有点怜爱了，你们看吧
440L：[截图][截图][截图]不是在拍乱七八糟的产品广告，就是在当模特，竟然没有一个正经的作品
方思雨没再往下看。
景泓已经决定要换人了吗？
他翻出小简的微信，先是点进他朋友圈看了看，果然有一条：保密项目男歌手试音，有意者私聊详询
方思雨点了个赞，返回聊天界面，删删打打了一会儿，最终发过去一句直接的询问。
晴转小雨：您好小简老师，请问景老师已经决定换人重新录制《茫》了吗？
小简回得很快：这个不应该问你吗
小简：景哥要求贵司承担违约责任，并签订补充协议，结果你经纪人倒好，直接不沟通了
小简：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你涨了快十万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