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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豁出去了(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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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祖宗十八代李哲!”
谢聆手脚并用,用出自己小时候学过的那么一点可怜的武术功夫,力图从李哲的束缚中冲出。
但是事与愿违。
一方面,他腿软脚软,人已经到了发情期的边缘,这么一点可怜的反抗,和用红泥给李哲盖个“大坏蛋”的标识差不多滑稽。
另一方面,也正如无数的前车之鉴所说的那样,他是个Omega,而没有经受过关于体力和武力训练的Omega,力量和反抗能力都比Alpha要弱许多。
“聆聆,不要挣扎了。”
耳边传来李哲闷声闷气的声音。
“你是Omega,我是Alpha,从最开始里其实根本就没法反抗。
“你庆幸我还是个绅士吧,没有在和你见面的第一眼就用强,咬着牙忍到了现在。
“你知道我看到你被那些粉丝簇拥的时候心里多嫉妒吗?知道我看到那些Alpha追求者赶着给你当狗的时候有多羡慕吗?
“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喜欢你。不!比这更早。具体的时间我已经记不得太清了。我就记得四年前的5月21日下午6点56分12秒,我刚和我的Omega前任分手。他让我伤透了心。他用了我的钱,但是却不接受我的求婚,告诉我现在还太早了。
“我那时候已经21岁了,再不准备结婚我就要屈居人下!我的发小都已经有了个三岁的孩子!我非常悲伤,痛哭流涕,就在这时我回头看到了你,看到了你的车。隔着窗户,你和那个……燕总,你们两个在车里说话。你在笑,你对着他笑,但是笑容却落到了我的心上。
“后来我才知道你就是谢聆,你就是我以后的队友,我以后的队长。我从来不会认输,聆聆。但是我愿意给你当狗,愿意让你当我的队长。所以我可以当狗,你也可以□□祖宗十八代,但是我必须当你的狗里面最贵的那个,是你骂的那些人里面最可恶的那个。我可以忍受你有很多的Alpha。但是我必须是正宫。”
李哲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扛着谢聆往门外走。谢聆拼命挣扎,一记掏心脚软绵绵毫无用处如同慢羊羊偷袭,双手紧紧抓着李哲的后背,眼前都已经漫上一层水光。
发小已经有了个三岁的孩子!是守法得来的吗!
而且你也不是我的狗啊!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看自己配吗!
谢聆想这么骂,但又转念一想,不好,撒泡尿照照好像的确是狗的行为。
别叫李哲爽到了。
他闭了嘴。此时牌桌那边还在热火朝天地打牌,没什么人回头。谢聆浑身发软,在信息素的影响下,他几乎嗅到空气中弥漫着的一层柠檬味的甜香。
是哪个Omega发情了?
谢聆浑身黏糊糊湿漉漉,睫毛都挂着水珠,无力睁眼。
不对,好像是他大爷的他自己。
谢聆喘着气,胸口咚咚响。热,好热。如同投身炭火,怎么会这么热?好像有一只滚烫的手从心脏一直摸到骨节,随后在上面暧昧摩挲。大脑也如同被一圈虫似的粘液吸引、覆盖,那些没牙的小嘴就这样吞吃他的理智和记忆。
心跳狂热如鼓,他敢打赌李哲肯定听到了这样的动静。不然他为何突然走得那么急,那么快?一只手落到了腿上,沿着内侧往上摸去,谢聆费尽全力挣开,但这只手就好像粘了502一样不肯撒开。他喉头攒动,有点想吐。但是又不知道会吐出来什么,此刻内心只有一个想法:
要是真吐了出来,他就要拿刚才那番话比李哲吃回去。
李哲扛着他像扛着一个布袋,已经经过了牌桌。谢聆用尽全力抬头,湿淋淋的脸已经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冲着队友,气若游丝喊了一声:
“救命……”
这声音他自己都没听见。李哲手臂一颠,谢聆就好像一床被子,往上一窜。嘴磕到了李哲的肩膀,他浑如不觉,说:
“聆聆醉了,我送他回房。”
“唔?”
叶中函发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吭声,似乎要回头。
旁边队友已经搭了腔。
“哎呀聆聆就是这样,一杯倒啦,上次聚餐,他喝了一杯RIO就醉倒了,在卫生间唱奶龙……”
“辛苦你啦哲哥!等聆聆醒了一定会很感谢你的。”
“他那个暴脾气,不骂人就算不错了。上次我存了他一个表情包,他追着我骂了八条街……叶哥,叶哥出牌啊,别看了——”
叶中函突然起身,微微皱皱眉。
“你送他回哪个房?这里就是他的房间,8512,你要把他带到哪去?”
正在摩挲腰侧的手停了。谢聆浑身是汗,现在撕开衣服也只能摸到一手水,一股强烈的、可怕的冲动已经占据了理智,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更不知道他正在用什么来抵抗这种无解的生理恳求,只能尽力收缩酸软的小腹,夹紧腿,无意识呢喃了一句。
“燕胤,你在哪儿呢……”
叶中函和李哲的眼波都微微一动,脸色霎时僵硬。肩头的谢聆发出一声呕。在旁人看来,倒真像他是喝醉了憋不住吐。
但实际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已经被李哲信息素填充的腺体上又多了一层青竹气息的信息素笼罩的缘故。
两道信息素彼此交锋、争抢,在空气中跳出几道肉眼不可见的火花,而烧灼的痛苦,尽数由这个风口浪尖的Omega承受。
叶中函脸一沉,二话不说拎起座位上的外套。
“我和你一起去。”
“去哪儿?”
陈元屿突然说。他面颊有些发红,双眼迷蒙,明显也是喝多了酒,当然不排除亦受到两个Alpha信息素影响的缘故。他指着叶中函,像是打牌的时候顺手把脑子当王炸用了,大着舌头,结结巴巴。
“你们两个Alpha,抢着送一个Omega回房间?不知道避嫌啊?叶哥,李哲就算了,你……嗝,你也这么贱吗?非上赶着当他的狗?他屋子里的狗粮更好吃是不是,我就奇怪了,他这么个小个子,要身材没身材要内涵没内涵,要脸,呃,只看脸就是你们肤浅!”
陈元屿连打了三个嗝,最后一拍桌子,义薄云天。
“都给老子放下!他奶奶的他谢聆想玩3p是吧,老子就是不给他机会……哪有这样的好事?李哲,你耳朵聋了?给老子放下!不然我去警察局告你□□无辜Omega!还有你,叶中函,你也坐下。不然这□□罪也有你一份——”
“噗。”
这个声音不是从陈元屿口中发出的。也不是从在座的所有队员身上发出来的。
它那么轻,那么淡,几乎像是一个幻觉。
大概所有人都认为这是一个幻觉。
陈元屿站在原地,人尚愣怔,胸口轻轻颤动。
蠕虫似的收缩感从腹部传来,吞吃血肉和骨头,以一种极轻极轻的态势探入腹腔。
所有人都僵住了。
陈元屿过了好一阵子才低头,桌上的水果刀已在方才虫嘴咬开肌肤时,割断了他的肠子。
又是“噗”的一声,李哲将水果刀抽出,随手一丢,血肉和上面尚未清理干净的果肉一同摔成一滩。
他居高临下看着陈元屿,冷冷地说:
“我的事情你少管。我就算要□□Omega,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语罢,他扛着谢聆,面无表情转身要出门。
屋内寂静了好一阵,才终于开始吵吵嚷嚷地救人。所有人都被瞎蒙了。叶中函瞪大眼睛,看着队友把陈元屿扶起,忽而猛地回头,探手去拉李哲的手腕。
“你疯了!李哲,把聆聆放下,不然——”
李哲抬手把他挥开。叶中函后退两步,又扑上去抢谢聆。
李哲一只手扛着谢聆不方便发挥,又被叶中函挡着没法出门,一时好胜心占了上风,索性把谢聆放下,往手边一搂,和叶中函扭打在一起。
再强的发情期,再恐怖的信息素压制,在看到杀人现场时也抵消了。谢聆惊愕回头,陈元屿被李哲捅了一刀,软倒在地上,生死未卜。几个队友围着他手忙脚乱要叫120,李哲回头怒吼一句:
“不许!谁敢打电话,我就把你们都送下去陪他!”
趁他回头不留神,叶中函一把钳住谢聆的手腕,把他从李哲的束缚中解救出来,对着门外一推。
“快走!”
谢聆膝盖都如同被剔除,软着腿脚推开门。走廊空气也不甚清新,他扶着墙,将嘈杂都甩在身后,跌跌撞撞往前跑去。
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燥热依旧围困身躯,只知道朝着电梯的方向一路跑去。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摔倒都没声音。路上连个鬼影也看不见,他盼望的保洁阿姨或者是巡查的保安并未出现。
红外摄像头如同一只冰冷的眼睛,只知道记录,而并未任何回馈。手机放在房间内忘了拿,谢聆钻过三只眼睛,被一一拍下,他对着摄像头打sos,随后就打算跑到电梯口去打报警电话。
空旷走廊上只有他呼哧带喘的声音。
谢聆跑一步就踉跄一步,自己绊自己,腺体仍旧胀痛,但是这些不适已经被满脑子糨糊取代了。
“我草,陈元屿,我草,我草……”
他大脑空空,只知道重复,等他反应过来时,人已经站在七楼电梯口,黑衣人手执水果刀,头戴布偶猫头套,沉默而视。
谢聆猛一刹车,却因为实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
“呃!”
这一下摔得刁钻,正好撞到胸口,给他疼得差点眼冒泪花。本身拐角距离电梯就不远,这一下正落到黑衣人脚边。
黑衣人似乎也吓了一跳,后退一步,竟然没有像之前那样直接下刀,而是犹豫了一下,俯下身,试图要将谢聆扶起。
谢聆浑身发软,像个面条一样在地上扭来扭去,信息素已经冲破抑制贴的覆盖,充斥了整条走廊。
扶他的手也顿在原地,迟迟不动。谢聆抬头看去,目之所及,黑衣人□□里鼓起一块,看上去倒也十分可观。
谢聆盯着那个东西看了半天,突然一拳砸了上去。
这一击用尽他全身力量,竟然也从面条碗里抽出些许筷子的威力。提溜一下,像是从冰上划走,又如同与一只橘子击掌,入手软绵绵,触感滑溜溜。
黑衣人一时不察,被他一下击中,捂住胯/下,后退数步猛地躺倒,发出一阵痛苦的呻/吟。谢聆立即爬起,结果因为被强制发情,一点力气也没有,只能艰难用双肘撑着地,向前匍匐前进。
两个人一前一后,一快一慢,朝着电梯做最后的挣扎。谢聆没什么力气,黑衣人也不遑多让,他伸出手尽力去抓电梯的缝隙,膝盖磨得生疼,软绵绵如同蒸蛋糕一样的手臂勉强生出些许力气,向前探去,想要抓住电梯内的扶手站起。
一下,一下,再用一次力就好,就一次……
他听到自己的喘息,听到衣角在地上磨蹭的声音。电梯的反光映照出他苍白扭曲的脸,谢聆咽着口水,努力和发情期对峙,数着自己的步数,双肘用力一撑,右腿上抵,总算将一条手臂伸入电梯中。
成了!
谢聆心中大喜,不管不顾用膝盖抵着地面,左手颤抖着抬起,去抓扶手。
突然脚腕一凉。随即,他眼前一晃,被一股巨力猛地拖着脚腕提出电梯,一只手掌如同铁焊般牢牢扣在后颈,带着怒火与耻辱,电梯门尚划过一道水果刀的冷光,谢聆喉头便一麻,似有无数凉风冲进气管,只有极轻极轻的“呲”的一声在窗前回响。
“叮咚——”
电梯门上只看到手和脸,以及喉头一处小小的、红唇似的开口。LED面板从7转为6,并不知悉它的乘客又一次并未踏入。
他就这样眼睁睁看着电梯门关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