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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混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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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慕寒语气平静道“自是看到了河晏海清,一片峥嵘之相。”
徐知远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免有些失落,不过仔细一想,他从十二岁便被送入京都,又因他爹涉嫌通敌导致他刚入京都的日子并不好过。也就养成他这副多思多虑的性子,哎,京都果真不养人。好好的少儿郎硬是被养成了这副模样。
“徐大人,我们出来很久了,也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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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我已过花甲之年,下次再见各位师傅就不知道小老头我还在不在,相遇即是缘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们的,这些干粮一定要收下,我家老婆子做的芝麻饼又香又脆,好吃的不得了呢!”王老伯将手中包着的芝麻饼递给褚玟玦。
“如此便谢谢施主了。”他叫来华慕寒将包袱里经书送予王老伯,念诵了一段经文后,一行人才出发。
王老伯手持经文,看着一行人渐渐走远。……
“哎哎哎,等等我!”后面传来呼喊,见徐知远骑着毛驴停下,杨旸他们也停下脚步。
“你……你们走的也太……快了,有……有水吗?”来人正是宫询,后面还跟着一头‘狼’?他在家里犹犹豫豫,拖拖拉拉的还是决定跟着杨旸,倒不是说他医者仁心,而是他要向杏林中人乃至天下人证明,他宫询不仅只是神医谷的少主,还是天下第一神医。
路上,华慕寒时不时回头看那白色的‘狗’,心生疑惑这明明是头狼吧?为何王老伯他们会将它认作是狗?
宫询注意到华慕寒的打量,他献宝似的,那嘴张口就来“是不是看我这狗威武不凡!气势凶猛!我跟你说它可是在狼群中长大的狗,是喝狼奶长大的,跟狼待久了便随了狼的模样,你是不知道我刚见它的时候也以为他是狼……”
褚玟玦轻笑出声,这种话也就拿来糊弄小孩子,不过他见那狼倒是有几分熟悉之感。杨旸放慢脚步跟在褚玟玦身后靠近他,低垂声响起,声音透过帷帽传到褚玟玦的耳朵,他甚至能感受到杨旸的气息顺着帷幔跑进他的耳边,他的耳朵有些泛红,不过经帷帽的遮挡杨旸倒也看不出来。他感觉褚玟玦避开了些许,他眼眸深了一些,“它是傲雪,雪狼王的小崽子,三年前我去了一趟雪域,在林中看到雪狼王。”
“雪狼警惕性强,攻击性高你能从雪狼王身边将它的崽子带走,想必不容易吧?”褚玟玦淡淡说道。
杨旸轻笑一声,“想哪去了,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是无意间遇到的。那时候它奄奄一息,我在它身下看到了团成一团的傲雪。”傲雪是雪狼中罕见的白色雪狼,他当时看到它的一瞬间不知怎么突然就想到了褚玟玦,他想他应当是喜欢的,雪狼王伤的那么严重,应该是族群里有了新的狼王。没有父母照应的幼崽,这个小崽子活不过这个冬季。于是在雪狼王的呜咽声中,他带走了小崽子。
褚玟玦没有问狼崽怎么到了宫询手里,杨旸主动说道“当初杨老头的身体有些不大好,还好遇到了逃亡的宫询,他治好了杨老头,作为交换我们来京都后小镇的房子由他居住,当时来京都带着傲雪不方便,便将它留给了宫询照顾。谁曾想竟会在这里遇到他。”
“杨老头身体怎么了?”褚玟玦虽然没见过杨旸口中的杨老头,但他曾在杨旸口中听过多次杨老头以及柳琮山的名字,只不过大多都是抱怨罢了。
“没什么大问题,一些陈年的旧伤了。”
褚玟玦“恩”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到了奚城,褚玟玦跟华慕寒跟杨旸他们几个告别便前往昭林寺,杨旸回头望着褚玟玦渐行渐远的背影回了头,褚玟玦也停下脚步回头望去,已然不见身影。“既然舍不得那位,趁他们还没走远我们掉头回去?”褚玟玦没有回应,反而大步开阔。华慕寒摇了摇头,也跟着走了。
本就是短暂相逢何必并驱而行,五年前是这样,五年后依旧如此,知道他很好就已经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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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闪开,知府车马将至,闲杂人等速速退让!”一位身穿衙役的人奔跑在前喊道,街上的人瞬间做鸟兽状退避到大街两侧,未来得及避让的人被衙役推搡着,“我的孩子”妇人的声音被掩盖在那众人的声音中,只见街道中见一幼童手拿着冰糖葫芦哭嚷着叫娘亲,眼见马车将至,妇人的心揪着疼,“我的孩子还在那,让我过去,求求官爷了。”
马声嘶鸣,只见杨旸一个飞身抱起幼童,另一只手竟用蛮力将那马生生退了几步。马车内传来一声惊呼“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拦本官大驾!”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慌忙从车内爬出来,依稀能听到有女人在说“老爷,我怕~”
男人出来,似乎意识到刚刚的姿势有些不妥,他忙摆正官帽,一手背后,一手摸着自己的胡子,站立在马车之上,居高临下看着杨旸,“你是何人,胆敢拦本官的座驾!近来城内有一飞贼,我看就是你!来人!”
“在!”车架旁的衙役俯首称道。
“将这贼人给本官押入大牢!好好的审!”男人满脸横肉,眼神满是阴狠的看着杨旸。
“孩子。”妇人哭喊着跑过来。杨旸将手中的幼童递给妇人,幼童经过刚刚的惊吓有些怔愣,直到回到熟悉的怀抱又大哭起来“娘亲,我怕”妇人抱着幼童哄道“不怕不怕,娘亲在呢。”孩子的哭声渐渐停下,妇人才慌忙对杨旸道谢。
车上的刘福永见这妇人出落的颇有姿色,他眯起眼睛,“我看这妇人定是你的同伙!将他们一起拿下!”
衙役们手握腰间的刀柄,逼上前来。杨旸让妇人站到一旁,沉声道“你无凭无据就说我是那城中飞贼,你出个门倒比皇上还要气派!怎么?知府大人这是要做皇帝不成?”
刘福永听闻此话,惊疑不定,这人打扮就是一普通人,可谈吐却不似贫民百姓,莫非是京都里哪家的仆从?不过一个仆从,竟敢当街质问他,既然撞在他手里,不管是谁家的今个他都必须得出气!
“胡说八道!本官接到线报,说有了飞贼的下落。本官行路匆匆要去抓那贼人!你如今拦住我的座驾,你说你不是飞贼的同伙,谁信?耽误了本官的要务,还敢口出狂言!速速将此人拿下!本官要亲自审!”
接到命令的衙役们将刀拔出来,冲着杨旸便挥砍过来,杨旸一个侧身躲避。一脚将那领头的衙役踢飞出去,连带了几名衙役一同飞出去。“贼子不肯伏诛!不论死活,将他拿下!”刘福永见此人有些拳脚,便大声喝道。
衙役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咬着牙继续冲杀上去,杨旸见状,飞身上了马车,刘福永见杨旸快要过来,立马惊慌的想要钻回马车,杨旸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一个擒拿制住了刘福永,衙役们看到知府大人被贼人制服,面面相觑。一时之间也不敢再上前去。
“你……你敢挟持朝廷命官!真是活腻歪了!”刘福永的腿有些发抖,仍然气势不减的说道。
杨旸听到马车里面有动静,他往里看了一眼,心里对刘福永嫌恶更甚。“朝廷命官?朝廷里要都是你这种官,大雍早就亡了!你为民父母官却对人命视如草芥,你算哪门子朝廷命官!”
“你懂什么?本官有要务在身!若不抓住飞贼城中百姓必定人心惶惶,我这都是为了百姓!”刘福永依旧嘴硬道。
杨旸被气笑,此人油腔滑调,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他挟持着刘福永离开,“不许跟着,不然你家大人我就不能保证是死是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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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旸找到徐知远的时候,他正跟宫询在客栈的房中吃饭,两人吃饭很安静,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杨旸摸着鼻子坐下。徐知远瞥了他一眼,“今日这风头出的可真大,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
杨旸没有说话,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救人有错吗?救人没错!
徐知远看他这幅样子就知道他不服气,“你救人没错,错就错在行事太过鲁莽。那知府好歹是个朝廷命官,即便他有错,你当街挟持他还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若在京都早就进了诏狱。”
宫询听到这话不乐意了,“他是朝廷命官便可随意当街杀人吗?那幼童不过三四岁,那别那样快,若不是旸哥他就死在那马车之下了。”
徐知远将筷子放下,“昌隆二十年,天武帝打到京都,前朝昌隆帝携着为数不多的忠臣火烧紫宸殿一同殉了国。天武帝建国号为大雍,当时朝堂多有空虚,刘福永就是在此时当上的这奚城知府。”
宫询对这朝堂中事并不感兴趣,“我吃饱了,我先下去逛逛。”杨旸对他点了点头,“别逛太晚。”
等宫询出去后,徐知远继续道“当时多地官职空虚,政务运转不起来,是当时的太傅挑起大梁,为各地输送人才。这才有了如今初具规模的朝堂。其中不乏有鱼目混珠之人。”
徐知远站起身,看着窗外的人群,人来人往间就这么过了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