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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和亲,本宫同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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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该华丽的宫殿现如今却一片狼藉。烛台倒在地上,梳妆台上的珠宝匣子里空空如也,身着喜服的女人倒在地上怀里抱着为了救她而死的贴身丫鬟——扶柳,眼角满含热泪。
一个身着盔甲的男人从门外进来,眼里满是得意得望着倒在地上的人。
“殿下,当年您把奴才从人牙子手里买过来,奴才是打心眼来感激你。”男人手握长剑不断向女人逼近。“但是殿下,人往高处走,奴才也有皇帝梦啊!奴才也想坐在那个座位上随便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地上的李婳祎将头转向男人,死死地盯着他。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理了理身上的衣服开口说道:“本宫做的最错误的一件事就是把你这个卑贱的奴才从人牙子手上救了出来,又听信了你的话,没有和亲。”
“你害我父皇,屠我百姓,如今你还想让本宫对你俯首称臣!你做梦!”李婳祎拿起藏在袖子里的匕首抵在自己的脖子上。
“殿下,您这是何必呢!只要您还活着,您就是皇后啊!”男人扔掉手里的长剑,一眼深情的看着李婳祎。
曾经的甜蜜,李婳祎如今只能感觉到恶心,此人心机深沉早早就开始布局了。
李婳祎的脑海里如走马观灯般想起两人之间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才发现原来一切早就有迹可循。
“本宫将你从牢笼里救出,你本是罪臣家的奴才而已,是本宫赏你恩典做本宫的近身侍卫,在本宫被父皇劝导去邻国和亲时,是你先逾矩告诉本宫你心悦于我。本宫求了父皇那么久!是本宫害了父皇和百姓啊!”
李婳祎的匕首插进脖子,血不断往外渗出。男人越往前走,李婳祎插得越深。“如果能重来一次的话,本宫一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就在这时,门外冲进来另外一个男人,男人目标明确直奔李婳祎的方向而来,嘴里不停的喊着:“不!不要!”
鲜血如雨水一样洒在地上,穿着喜服的李婳祎也倒在了地上。眼里满是仇恨,死不瞑目。
突然冲进来的男人将李婳祎拥在怀里,一剑封喉了李宥辰。
在李婳祎意识朦胧之际,看清来者手上有一道极浅的疤痕。
来者究竟是何人,为何本宫死了,她如此难过。
“殿下,时间不早了,该起了。”
李婳祎感觉自己定是到了阴曹地府了,可鼻尖萦绕的淡淡的檀香如此熟悉,睁眼望去雕刻着凤凰图腾的镂空红木床华丽依旧,房间内摆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的书案,案上摆着各式的砚台和笔,看的人眼花缭乱。
眼前的屋内陈设明明就是自己的东宫寝殿啊,说话之人不正是自己的掌事大宫女扶柳吗。
“小柳,本宫这是在哪?你不是……”李婳祎霎那间意识到不对,小柳当时为了保护她,在叛军进宫殿洗劫一空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早就被一剑捅穿了。
“殿下,这是您的寝宫啊,您怎么了?”小柳一脸担心的看着躺在床榻上的主子。
“奴婢给您叫太医吧。”扶柳小心翼翼得将李婳祎从床上扶了起来,眼里满是担忧之色。
李婳祎摇摇头强压下心头的惊涛骇浪对着扶柳道:“无事,只是本宫做了一个很长的梦罢了。”
上一世的种种惨状顷刻间在李婳祎的脑海里不断翻涌,头疼欲裂,仿佛下一刻就要炸开了。
眼见李婳祎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扶柳还是转身吩咐小丫鬟去太医院找太医
李婳祎的目光落在了窗外站立的侍卫,这时候的吴宥辰还仅仅是因为面容姣好被自己留在身边伺候,此时的他还只是一名普通侍卫。
“殿下还是要多多注意身体,近日陛下特意免了殿下的早朝,殿下为何不趁此好好休息一下。”扶柳站在床前,劝说着李婳祎要注意身体。
看来这就是四年前大虞前来求娶和亲,本宫和父皇冷战的那段时间了,确定了时间,一切就有了转机。
“父皇哪里是为了让我休息,那是因为隔壁大虞想要求娶本宫。近几日在朝堂里讨论此事,刻意让本宫回避罢了。”李婳祎摇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自嘲。
“大虞王已经年过半百了,满脸皱纹!怎么好意思求娶殿下啊!”扶柳义愤填膺的说道。
“此次和亲的对象并不是大虞王,而是现如今权倾朝野的“摄政王””李婳祎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扶柳,缓缓宽慰道:“现如今边境战事频繁,百姓颠沛流离,和亲也是应对当前困境的最佳选择。”
“所以,陛下他们深思熟虑之后决定放弃殿下吗?”扶柳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梗咽。
李婳祎也浑身一僵,如遭雷击般。
“所以,本宫就是你们深思熟虑之后的牺牲品吗。”
即使是重活一世,知道这次除了和亲别无选择却还是在听到扶柳的话之后,心口处还是传来一阵刺痛。
“本宫自及笄之日起被封为镇国长公主,食邑五千户;名义上位居正二品,实际上却是超一品的待遇。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百姓的徭赋和血汗堆积而成的,是天下丛生的认同赋予的。”李婳祎将扶柳拉至身前。
“本宫居住东宫,享储君之乐,便该担国之重任”李婳祎的声音平和而又坚定,带着一种超出年龄声音的沉稳。
恰恰这时,太医也赶到了。
“殿下是否近几日噩梦缠身,心神不宁?”张太医把完脉后,跪在地上恭敬扽询问李婳祎。
“近日是经常梦魇,不知是不是前几日太过劳累的缘故。”李婳祎用手扶额,眉宇间尽显疲惫之色。
“此乃心火旺盛,神明受扰,微臣给殿下配一个安心神的药,殿下睡前也可服用些许温牛奶,以助安眠。”说罢张太医起身告退。
李婳祎让扶柳相送,扶柳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绣着缠枝莲纹的荷包递给张太医道:“殿下近几日,心神不宁有劳太医了。”
张太医将荷包揣进衣袖里回道:“不敢当,殿下只需好好静养即可。”
送走太医后,扶柳进了寝殿看着躺在床上神色倦怠的李婳祎提议道:“殿下,今日,外面的阳光正好,御花园的牡丹花也开了,奴婢陪您去走走吧,或许能舒缓些。”
李婳祎也并未拒绝,任由扶柳给自己梳妆打扮。
洗漱过后,扶柳为她描眉点唇,等到梳头时李婳祎望着铜镜里的那张稍显稚气却已初具风色的脸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殿下,前朝那边传来消息,大虞来人了。”扶柳给李婳祎插上最后一根赤金点翠簪,看着铜镜里的李婳祎说道。
“看来,大虞也撑不住了。”李婳祎扶了下金簪,看着扶柳道:“最近你多留意些,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禀报本宫。”
扶柳点点头,小心翼翼得将李婳祎从椅子上扶起来。
一阵微风拂过,带着御花园中牡丹的芬芳。李婳祎带着众人漫步在御花园中只见那姹紫嫣红的牡丹开的奔放。扶柳上前折过一枝开得最艳的牡丹,递到李婳祎的手上。
“殿下,您瞧,这个牡丹看的真艳啊,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个牡丹的雍容华贵最是衬您了。”扶柳笑着对李婳祎道,眼里满是赞叹。
正当几人调笑嬉戏之时,传来一阵脚步声,从远处走来一行人。
为首的是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俊俏青年,衣袍上还绣着暗金色的云纹。李婳祎眼看来人与自己越来越近,眉头微蹙。——御花园乃后宫禁地,怎会有外男闯入。
还没等李婳祎开口,一直跟在队伍后方的侍卫吴宥辰就已经站在了李婳祎身前,对着来者厉声训斥道:“来者何人,冲撞了贵人你可担待的起!”
只见礼部尚书柳大人急忙从来者队伍中走出来,高声道:“误会,殿下,此乃大虞摄政王殿下,今日到我朝中商量停战之事,陛下特许臣带摄政王在宫内逛逛。”
李婳祎没理会吴宥辰,带着众人缓缓往前走去,目光冷冽的扫过柳大人。
“柳大人,你明知道御花园中时常会出现后宫妃嫔,你就如此莽撞的带着外男闯入,若是出了任何差池,柳大人担待的起吗?”李婳祎面色不悦的看着拱手的礼部尚书,面色清冷,声音中也夹杂着一丝愠怒。
礼部尚书也在心里连连叫苦,一边是皇上的吩咐,一边是摄政王的要求。还有一位不好惹的长公主,他夹在中间实在是难办。
他极有眼色的跪在地上,嘴里说道:“微臣惶恐,是微臣的疏忽,冲撞了殿下,请殿下责罚。”
李婳祎将视线转到为首的摄政王身上,越看越感觉方很眼熟,正在气氛僵持之际,吴宥辰开口道:“殿下,按照律法外男不得随意进入后宫……”
“这有你说话的份吗?”一直沉默的摄政王终于在此刻开口了,声音低沉却又富有磁性,带着些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了吴宥辰的话。
他上前一步,对着李婳祎微微颔首 ,语气恭敬却又不失气度道: “微臣见过殿下,微臣姓姜,名聿怀。现任大虞朝丞相,前几日刚被封了摄政王,官居从一品。”
李婳祎暗自腹诽:“谁问他了?”
“殿下也不必怪罪柳大人。”姜聿怀抬眸看向她,目光深邃,“是本王执意请柳大人带本王逛御花园的。”
“既然摄政王大人都这样说了,柳大人起来吧。”李婳祎使了个眼色,扶柳连忙上前将地上的柳大人扶了起来。
扶柳对着柳大人福了福身然后说道:“殿下,也是还怕坏了规矩,大人多担待。”
“哪里哪里,不敢劳烦柳姑娘。”柳大人急忙拱手说道。
李婳祎的目光再次落到姜聿怀,这一次她清晰的看见他露在外面的左手手腕上有一道极浅的疤痕,与她上一世临死前看到的那道疤痕一模一样。
她不动声色的将这一点记到了心里,然后对着礼部尚书说:“有劳柳大人了,本宫要去御书房里拜见父皇,就不打扰摄政王的雅兴了。柳大人可带着摄政王各处看看,尽尽地主之谊。”
“王爷也别见了笑话,等本宫日后有机会也定要去贵国的皇宫瞧瞧。”说话间,李婳祎对姜聿怀微微福身便要告退。
留下姜聿怀站在原地,望着远去李婳祎的背影,心潮澎湃。
“殿下,不必如此生分,”姜聿怀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道极淡的微笑。“您可唤我聿怀。”
对于第一次见面的男女之间,这样实在是太过轻浮。
李婳祎只是皱了皱眉,连吃了两次瘪的吴宥辰心中不满,再次出言训斥道:“放肆,第一次见面就敢对殿下如此轻浮!”
姜聿怀并未理会吴宥辰,目光仍在李婳祎的身上。
“《诗经.大雅.大明》中的“聿怀多福”的聿,怀亦是其中的怀。。”
“好字。”李婳祎转身,脸上带着一份疏离的假笑。“那本宫就先行告辞,聿怀,有缘再见。”
说罢,她领着扶柳等人快步离开,心中暗自得意:“想必身后某人的脸应该气的通红了罢?他不爽,本宫便爽了。”
“殿下,此人有些癫狂。”扶柳走在李婳祎的身侧对着李婳祎咬耳朵道。
“哦?何以见得?”
“刚才殿下问责柳大人的时候,他一直不出声,两次出声都是因为吴侍卫对您不敬。”扶柳不解的看着李婳祎。“而且,让他看向您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但是奴婢又说不出来。”
李婳祎只是笑笑,看来此人极有可能也重生了,意识消散之际看见的那只手的主人,估计就是这个摄政王了吧。
踏入御书房的那一刻,阳光洒在了雕花的窗框上照在坐在书案前的李承若脸上,此时这个天下之主此时却一脸愁容,案上堆积着厚厚的奏章。李婳祎深吸一口气,率先开口,声音坚定:“儿臣想清楚了,愿往大虞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