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美人》李鹿子哦

1、第 1 章

　　“男孩还是女孩？”——孩子呱呱坠地时，这是人们问的第一句话，放之四海皆然。这句话本身，便道尽了性别在世人眼中的分量。

　　《自然》杂志曾刊登研究，指出男女基因差异约1%。须知人类与黑猩猩的基因差异也不过1.5%左右，这1%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于是有人说：“人类有两套基因组，一套属于男性，另一套属于女性。”

　　我想，若那位科学家见过他，或许会惊讶地发现：“原来还有第三种基因组。”这样的人如此特别，难免被另眼相看。起初我也如此，但了解之后，却感受到他的迷人之处，不拘，无畏，不为世俗所困。然而，他的缺陷也同样鲜明，自私，自我，为达目的可以牺牲一切。

　　上帝造就此人时，是否在勾勒出完美的轮廓后打了个盹，才留下如此突兀的不完美？这些瑕疵在完美的外表映衬下，反倒格外刺眼。不过，不完美本就是这个世界的常态，似乎也不必大惊小怪。

　　零九年前，我第一次独自离开家乡远行。独自上路的感觉是不同的，坐在候车室里，一种莫名的孤独感悄然袭来。看着结伴而行的夫妻或朋友路过，心头不由得泛起愁事？或许有那么几分矫情，不管怎么说，总是会忍不住去想，想那些曾经相伴的人儿去了何方？他们是否还记得我，还能认出我的模样？那些可爱的故人，身边又换了几个伴侣？

　　这种感伤难以避免，常人所说的话，人生是孤独相识，亦不无所谓语。

　　如果要问我为何离去？说实话，我自己也不甚了了，但我可以找出很多理由，比如为了工作，为了更广阔的前途……但抛开生活所需的那些来说，真正的答案依然模糊不清，或许是为了贪图新鲜？又或许不是，那种感觉如同喝水时，我总喜欢让水流从嘴角淌下，感受那凉意滑过胸膛，那是一种自由，一种不同。

　　但绝非为了风景，何况，有什么风景比人更有趣？死物哪及得上溪水流动之美？因此，我从不涉足任何景点，看风景的人，也是人。

　　这些漫无边际的思绪，在颠簸的客车里所讨论，也不算讨论，这叫自问自答。
　　这时候的车上人不多，一对老夫妇，一个与我年纪相仿的青年，这个时节外出的人确实稀少，老夫妇额头的皱纹如同揉皱的纸，刻满岁月风霜，他们偶尔低声交谈一两句，便各自闭目养神，几十年相伴，彼此间能说的话早已说尽，熟悉到了极致任何心思，对方都了然于心，再无丝毫新奇。

　　青年男子则显得活跃些，戴着黑框眼镜，低头在手机上与人热聊，看他嘴角的笑意，对方多半是个女孩，他们之间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尽管内容大抵是些无甚营养的絮语，即便如此，两人也乐在其中。这中间似乎有着某种“粘合剂”在起作用，只是剂量多少决定了它能粘合多久。

　　关于爱的定义，我认为它都衍生自“友谊”这一本质情感，无论是父母，伴侣还是友人，最初都是陌生人。这种情感并非与生俱来，而是在我们自身的体验中创造出来，当然也需要具备生成的条件——那便是“友谊”的根，像树根一样，支撑着树的增长，树的枝叶繁华茂密让人看不到根。一切所谓的爱，都存在于友谊的规则之下，若未能建立起友谊这种本质情感，便失去了爱的生成条件，也就不懂得爱，相反，一切未能由此生发的情感，不过是爱的幻影。

　　这完全可以比喻的说，自然的生产与人类的生产，这是两回事，比如眼泪，它本质上是一种机体的自然反应，与情感并无直接瓜葛。但正因为有了这自然的眼泪，人类才能因自身的情感，因为人类的生产而流泪，眼泪形成的生理机制属于自然，而它承载的意义则属于人类。

　　情感是生物的基础，生物具备普遍的情感，尤其是狗，猫，大象，这说明情感的普遍性 ，并非人类独有，人类更多的是建立在之上。

　　就像亲情，友情，爱情这些说法是近代才有的，而亲情，友情，爱情也绝非天然存在的，生物与制度的双重性，这是人类的差别。如果我们要理解情感，就必须从遥远开始，在哪个没有定义，没有情感符号的情感，人类普遍具备的情感是原始友谊，从群体开始，到母系血族是亲情制度的开端，父系演化，可以说，亲情只是因为制度的形成。没有这个上诉的制度是不能成立，制度是围绕着经济的条件，而生物性必然被加入这个体系，所以是制度形成了所谓亲情，而这个最根本的情感是原始友谊，或者称为原爱的原型模样，它是最早的原型，在古老的时候，他们不分亲缘，也无父母，所有人都是兄弟姐妹，这本身就是友谊的概念。

　　原始友谊是链接的基础，制度像是一条线，我们从河流，从原始友谊中引导出新的水流，为了灌溉庄稼，这就是一道伤口，不可避免的伤口，也是从原始河流中涌出。

　　我並不排斥与女□□往，但那更多是为了获取某种难以名状的东西，或许是排遣寂寞，或许是追寻趣味和故事性，说到底，我们都是模仿者，模仿着电影和小说里刻意编织的魔镜，那些东西并不真实，只不过是很有趣的表演就是了。

　　思绪纷飞间，车身的震动，发动机的噪音，混杂着车厢里那难以言喻的气味，令我头晕脑胀，也无力思考，只得转头望向窗外，试图转移注意。

　　窗外掠过一座座高耸的建筑，体量庞大，外表却平庸无奇，一根又一根通体灰白的，电线杆上的广告栏赫然印着：“休闲之都，中国女装之都，爱情之都。”

　　倒不如说是“广告魔都”更贴切些，后来才知，每个城市都热衷此类口号，也就无话可说了。

　　唯一值得欣慰的是，终于他妈的快到了。我心中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