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禁忌之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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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云见微只觉得一股冰冷、浩瀚、却又带着奇异“秩序”感的力量，如同决堤的星河，顺着两人命痕相接之处，悍然涌入了他的灵魂！
不是之前那种温和的“维生”灵力，也不是“无为之狱”的冰冷压制。
这是……墨孤辰的“本源”！是他那与【命盘】同频共振的、“天道”的一部分！
“唔！”
云见微闷哼一声，只觉得自己的灵魂像是瞬间被投入了一片无边无际的冰海！无数属于“天道”的、冰冷的“理”之碎片，如同锋利的冰晶，疯狂地冲刷着他那属于“李越”的、“异世道痕”的核心！
这是……“格式化”？！
不！比那更可怕！
这是……“同化”！
墨孤辰想做什么？！他想强行用自己的“道”，覆盖掉他的“异”？！
“放开！”云见微惊骇欲绝，几乎是本能地想挣脱！
“凝神！”墨孤辰的声音，如同冰冷的磐石，直接在他的灵魂深处响起，“守住你的‘心’！不要被我的‘理’所吞噬！我要借你的‘痕’，去听！”
借“痕”去听？！
云见微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个疯子！他竟然想利用【同尘契】的连接，把自己当成一个“信号接收器”，去强行“监听”那个连【命盘】都无法解析的“棋盘之外”？！
这是在玩火！是在自寻死路！
“你会死的！”云见微嘶声道，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墨孤辰“本源”的深入，自己那脆弱的灵魂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
“或许。”墨孤辰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笃定，“但，在‘死’之前，我必须知道……它，是什么。”
他不再给云见微任何反抗的机会。
那股浩瀚的“天道”之力，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却又无比坚定地，包裹住了云见微灵魂最深处，那一点属于“异世”的烙印……
然后……
“聆听”。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司命殿】内，陷入了一种比死寂更可怕的……“真空”。
墨孤辰闭着双眼，所有的心神都沉入了这场前所未有的“跨界”感知之中。
云见微则靠在他怀里（因为对方的力量太过庞大，他根本无法自行站立），脸色惨白如纸，身体因承受不住那股“天道”与“异世”交错的庞大信息流而剧烈颤抖。
墨孤辰“听”到了。
或者说，“感受”到了。
在那片超越了【命盘】边界的、纯粹的“虚无”之中……
没有声音，没有光芒，没有法则。
只有一种……
冰冷的、如同宇宙背景辐射般、无处不在的……“衰减”。
仿佛万事万物，都在朝着一个不可逆转的“终点”，缓慢地、坚定地……“消亡”。
而那所谓的“饥饿”……
并非主动的“捕食”。
更像是一种……“熵”的本能。
一种……将一切“有序”（比如生命、情感、存在）重新归于“无序”（虚无）的……宇宙底层冲动？
这个认知，比“域外天魔”更令人绝望。
因为它……无法对抗
如同时间无法倒流，如同光芒终将熄灭。
这似乎，就是宇宙本身的……宿命？
然而，就在墨孤辰即将被这股庞大的“虚无”感所同化，道心彻底沉沦的前一刹那——
他“听”到了另一个声音。
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
并非来自“棋盘之外”。
而是来自……他正在“借用”的这个“媒介”——云见微的灵魂深处。
那是一个……不甘的声音。
一个……即使面对“宇宙熵增”，也要发出呐喊的声音。
“凭什么？”
墨孤辰清晰地“听”到了那个念头。
不是质问天道，不是质问命运。
而是一种……更纯粹的、属于“生命”本身的……“不服”。
“凭什么，我就要‘无意义’地消亡？”
这个念头，如同一点火星，落入墨孤辰那片即将被“虚无”冻结的“心海”之中。
刹那间——
他心象世界里，那株破碎的【业火红莲】，竟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炽热！
那不是“业火”的灼烧。
而是一种……近乎“愤怒”的……共鸣！
仿佛那株莲花，在为云见微这句“不服”，而感到……不平！
*嗡——！！！”
墨孤辰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的“虚无”，在瞬间被一种极其复杂的光芒所取代！有震惊，有困惑，还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战栗！
他与【同尘契】相连的灵魂，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了云见微（李越）灵魂深处，那股足以震裂【问心镜】的、最本源的“执念”——
不是简单的“求生”。
而是……对“存在意义”的终极追问！
而这份“追问”，这份属于“人心”的“不服”，竟能……撼动“天道”的“虚无”？！
“噗——！”
就在墨孤辰道心剧震的瞬间，【同尘契】的反噬，如同迟来的海啸，狠狠地砸在了两人身上！
强行“聆听”禁忌之声，其代价，远超想象！
墨孤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金色的神血。
而云见微更是惨烈，他连哼都哼不出来，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瞬间失去了所有意识，软倒在墨孤辰怀中。他手腕上那道紫蓝色的【命痕】，光芒瞬间黯淡到了极致，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云见微！”
墨孤辰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骤然失去生息的身体，第一次，失态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他立刻探查对方的灵魂。
还好……
只是“心力”彻底耗尽，陷入了最深层次的“沉睡”。
但那属于“异世道痕”的本源，却仿佛被刚才那场“聆听”，消耗了……一小半？！
墨孤辰的心脏，狠狠一抽。
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云见微的“燃料”，不多了。
每一次“有为”，每一次“窥探”，都在加速他灵魂的“燃烧”。
而一旦“异世道痕”燃尽……他将不再是“云见微”，甚至不再是“李越”。
他会彻底被这个世界同化，变成一个……空壳。
墨孤辰看着怀中那个安静得如同死去的少年，看着那张因痛苦而失去所有血色、却依旧残留着一丝倔强的脸。
他那颗刚刚因“人心之问”而剧烈跳动的心，又被另一种更复杂、更沉重的情绪所攫住。
他，不能让他就这么“燃尽”。
至少……
在找到那个“答案”之前，不能。
墨孤辰缓缓抱起云见微，第一次，将他轻轻地，放回了那张冰冷的玉榻之上。
他伸出手，指尖悬停在云见微苍白的眉心之上，犹豫了片刻。
最终，他没有再注入冰冷的“昆仑灵力”。
而是……
调动起了自己那破碎的【业火红莲】深处，那一丝……因云见微的“不服”而被点燃的、极其微弱、却带着“生命”温度的……“心火”*
他将这一丝“心火”，极其、极其小心地，渡入了云见微的眉心。
如同在冰天雪地里，为一簇即将熄灭的残火，添上了一根……微不足道的枯枝。
做完这一切，墨孤辰缓缓收回了手。
他看着榻上那个呼吸渐渐平稳下来的身影，那双虚无的眼眸里，第一次，浮现出了一种……
连他自己都无法命名的……
“守护”的意味。
他依旧不知道“棋盘之外”是什么。
依旧不知道【噬界之影】如何对抗。
依旧不知道【同尘契】的最终结局。
但，他知道了一件事。
或许，能对抗那终极“虚无”的……
并非更强的“理”。
而是……
那一点，看似微不足道，却能点燃“业火”、撼动“天道”的……
人心。
作者有话说
第15章 禁忌之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