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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番外·墨袖藏温护疯骨,一纸符笺寄情深 ...


  •   寺家符塔的书房里,烛火彻夜未熄。寺渊坐在案前,指尖捏着支狼毫笔,在宣纸上细细画着符——不是镇妖驱邪的“破邪符”,也不是护佑安宁的“定魂符”,是张极少见的“安魂符”,笔锋柔得不像他平日的风格。

      “家主,安澜公子又在顶层摔东西了。”管家垂着头,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说是……您今天没去看他,他把您昨天送的那盏琉璃灯,都砸了。”

      寺渊的笔顿了顿,墨滴落在宣纸上,晕开一小片黑。他没抬头,只淡淡道:“知道了。把我昨天让你找的那支百年松烟墨拿来。”

      管家愣了愣,还是转身去取墨。他心里清楚,家主嘴上不说,心里却比谁都在意安澜公子。上次安澜公子说符纸粗糙,家主连夜让人翻出寺家珍藏的千年宣纸;安澜公子嫌塔上的风大,家主第二天就让人在顶层加了三重挡风帘。

      墨取来后,寺渊将刚画好的“安魂符”仔细吹干,叠成方胜的模样,放进个锦盒里。“你把这个送去顶层,告诉安澜,”他声音顿了顿,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柔,“就说……今晚的风大,让他别再开窗。”

      管家接过锦盒,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身后传来寺渊的声音:“等等。”

      他回头,见家主正从袖中取出块暖玉——是他常年戴在身上的,玉上还带着体温。“把这个也带上,”寺渊的指尖摩挲着玉上的纹路,“他夜里总说冷,这个能暖着点。”

      顶层的琉璃灯碎片还散在地上,安澜坐在窗沿,银发被风吹得凌乱,红眸里满是戾气。见管家进来,他随手抓起个玉瓶就往地上砸:“滚!我不要他的东西!”

      “安澜公子,”管家将锦盒和暖玉放在桌上,轻声道,“这是家主连夜画的‘安魂符’,还有他常戴的暖玉。家主说,您要是还生气,明天……他陪您去南境看昙花。”

      安澜的动作顿了顿,红眸落在暖玉上——那玉的形状他认得,是寺渊当年在诛仙柱下,为了护他,硬生生从自己身上掰下来的。他沉默了片刻,伸手将暖玉攥在掌心,玉的温度透过指尖传来,烫得他心口发疼。

      “他……真的要陪我去看昙花?”安澜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像个闹别扭的孩子。

      “是。”管家点头,“家主还说,南境的昙花,比塔上的开得艳,您定会喜欢。”

      安澜没再说话,只是将暖玉紧紧攥在掌心,红眸里的戾气渐渐散去,只剩下一丝不易察觉的软。等管家走后,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锦盒,取出那张“安魂符”,指尖拂过符上的纹路——他认得,这是寺渊最擅长的笔法,每一笔都带着极淡的灵力,是护着人安宁的。

      那天夜里,安澜没再摔东西。他将暖玉放在枕边,把“安魂符”压在枕下,听着窗外的风声,竟难得睡了个安稳觉。

      第二天天没亮,寺渊就已经站在塔下等了。他没穿平日里的玄色长袍,换了件素色的长衫,手里提着个食盒——里面是安澜最爱吃的水晶肴肉,还有他亲手酿的梅子酒。

      “你倒是来得早。”安澜走到他身边,银发在晨光里泛着光,红眸里带着点刚睡醒的迷糊。

      寺渊没说话,只是将食盒递给他,指尖拂过他散乱的银发,动作轻柔得不像那个执掌符塔的家主:“路上吃。昙花要到夜里才开,我们得早些出发。”

      安澜接过食盒,忽然笑了,红眸里的疯癫散去,只剩下纯粹的欢喜:“渊,你是不是怕我又闹?”

      寺渊的耳尖悄悄红了,却板着脸道:“别废话,再不走,昙花就谢了。”

      两人并肩往山下走,晨光洒在他们身上,将影子拉得很长。安澜手里提着食盒,嘴里哼着南境的小调,偶尔还会故意撞一下寺渊的胳膊;寺渊也不恼,只是放慢脚步,陪着他慢慢走。

      管家站在塔上,看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在山道尽头,忽然想起多年前,家主为了救安澜,在诛仙柱下跪了三天三夜,浑身是血,却依旧紧紧护着怀里的人。他轻声叹了口气,转身往书房走——得把家主画符的墨再准备些,等他们回来,家主定还要给安澜画新的符。

      有些疼,从不是挂在嘴边的,是连夜画的符,是常戴的暖玉,是陪你看昙花的路,是藏在墨袖里的温柔,是哪怕你疯癫,我也愿陪你一生的执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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