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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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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晴天,又逢陛下病愈,便有人张罗着一起赏春踏青。
碧色的清润茶水在壶中漾起涟漪,绀色衣裙的人环视四周。
“陛下呢?”
三日月宗近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出声询问。
“在长义殿那里。”
一期一振看向不远处的一小团。
今早还被陛下夸了新衣服好看的山姥切长义跪坐在软布上,陛下枕在她的膝上,扯来他的袖子将自己遮了个大半,她的身上还睡着一文字家那位金发猫咪。
两人将陛下遮得严严实实,所以才没有被三日月宗近发现。
一文字则宗但笑不语。
“真好啊…我也想靠在陛下怀里。”加州清光鼓起脸,为自己的落后一步怨念,幽怨的戳着盘里的小点心。
大和守安定瞥了他一眼,在吃掉自己的点心后,把加州清光的点心也叉走了。
加州清光戳了个空,才猛的回神,愤愤不平的向大和守安定抗议。
又是一阵猫毛狗毛乱飞。
·
听到动静,我想要抬头看,却被人按住脑袋。
“不是要睡觉吗?”
隔着宽大的袖摆我听到了山姥切长义有些朦胧的声音。
哦。
我躺了回去,闭上眼,大脑放空时,我伸手摸了摸他衣摆上的绣花。
指腹能感受到绣花的纹理,有点好摸。
但是我只摸了一小会,山姥切长义便握住了我的手腕不然摸了。
嘁,小气。
我勾起小指,较劲般又扣了扣。
他轻嘶,将我的整只手握住,裹在他掌心。
山姥切长义手心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来,很有存在感。
我反骨上头,被他握住手也不老实,指尖向里挠了挠他的掌心。
沉默片刻,他似乎笑了。
我直觉有些不妙。
当他握住我的手扣在腹下时,我老实了。
我像被猎枪抵住脖子的鹌鹑,一动不动的装死。
两人扮演一场心知肚明的默剧。
我悄悄挪动另一只手,戳了戳枕在我小腹呼呼大睡的人,试图打破僵局。
“喵…”
南泉一文字握住打扰他好梦的手,在发现是熟悉的人后,蹭了蹭贴过来的手,枕着送上门来的手再次陷入梦乡。
我:……
一点也不争气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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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为人类后,他经常做梦。
梦里有主人,有御前,有老大……有很多人。
人类的梦和刀剑男士的梦不一样,光怪陆离的梦境中,他终于与她的感受同频。
原来人类的梦是这样的。
原来曾经共枕而眠的无数个日夜,在他们不知道的角落,她还会做这样的梦。
南泉一文字有记忆的第一场梦境是他转生的第五年。
他梦到自己趴在她膝上小憩,她手摸着他的头,指尖穿过发丝,软乎乎暖洋洋的。
美梦惊醒,只留下他一个人,只有沉默冰凉的夜。
他提着灯去找御前,却发现御前也没睡。
六岁的御前说着什么老头子不爱睡觉,就把睡眠进化掉了。
御前问他怎么了,他扭捏了一会,还是没有说。
御前瞥了他一眼,说索性他不睡觉,不如来陪他喝茶。
南泉一文字喝了一口,吐出舌头。
“好苦。”
不知道放了多少茶叶的茶水格外苦涩,就是喝这么浓的茶御前才睡不着吧。
南泉一文字犹犹豫豫吞吞吐吐,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御前不睡觉是长不高的。
他可是希望这次能长成高大的模样,重拾威名。
虽然最后未能如愿。
……
御前没有说话,他也老实的坐在一边。
他陪着御前看月亮西沉,忍住自己去做那些细碎的小动作,第一次切身感受到夜的漫长。
尚为器物时,沉睡的时间更多,斗转星移,他只觉得岁月如水,转瞬即逝。
如今以人类的身份去经历时,他才真正感受到时间一寸一寸的刻度。
人类生命就是这样漫长而短暂,只留下永恒的器物。
器物不会被破坏,但心会腐朽。
所以他们才选择以人类的姿态站在这里,想与她一世又一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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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一文字似乎做了什么美梦,翘着嘴蹭我着我的小腹。
我还在和山姥切长义斗智斗勇。
我不动声色的一点点将手抽走,对方似乎没有察觉一般,默许了我的行动。
而就在我要抽出最后一点手指时,我又被他捉住了手。
指尖在我掌心写下几个字,我沉默了。
“前几天不是已经…”后半句被我含糊带过,但他一定懂我要说什么。
“那只是平账吧。”山姥切长义语气轻飘飘的 ,比起我的含糊其辞,他没有一点不好意思。
原本就是她口花花欠下的,又因为各种事情拖延,几日前才兑现。
“再拖欠的话,便不是欠一还一了。”
似乎预测到我要说什么,山姥切长义在我之前开口。
我:……
这家伙,居然想在宫里放高利贷吗。
我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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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日中,南泉一文字才打着哈欠坐起来,看出来睡得很不错。
几乎是南泉一文字坐正的同时,一道影子扑入我怀中,我下意识的伸手抱住。
“好欸,陛下的怀抱是我的了。”
信浓藤四郎整个人贴在我身上,紧紧的环住我的腰倒在我身上,头低低的埋着,像一只把自己团成甜甜圈的猫。
猫热呼呼的,扒拉在人身上便不肯下来了。
南泉一文字瞬间炸毛,开口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也没有能说信浓藤四郎的资格,只能皱着脸独自忧郁。
“陛下的怀抱好温暖。”信浓藤四郎一边说一边蹭,趴在我颈间拱来拱去的模样更像猫了。
…总有种被狗嗦了个遍的窒息感。
我轻拍了一下信浓藤四郎的头,示意他乖乖躺好。
随手从他们带来的食盒里拿了碟糖酥,自己吃掉一块,分给睁着大眼晴乖巧盯着我的信浓藤四郎一块。
抬头对上南泉一文字与山姥切长义两人的注视,又分别喂给两个人。
两人垂首从我指尖咬走糖酥,许是起了风,他们垂落的发丝从我的手背拂过。我缩了缩肩膀,飞速将手收回。
·
难得的,我没有睡在自己殿中,而是在山姥切长义那里留宿。
屋内暖融融的,烛光跳动着,将两道人影投映在窗前,长长的影子交叠,融合,变得密不可分。
瓷白的手执起木梳梳过还有些水汽的发丝,我看着铜镜中为我梳发人,打了个哈欠。
那双手落在我颈后,轻轻的按揉着放松。
如果那双手没有越来越向下,我可能会更感动一些。
我被山姥切长义抱着放在妆台上,明明是能与他平视的高度,我却格外没有安全感。
因为要入寝,沐浴后我只披了件长衫便没有其他了,偏我又是分腿坐着,山姥切长义就站在我身前。
姿势与高度都太合适了。
我只能将注意力放在他脸上。
我看向他时,才发现他一直在盯着我看,不知道观察了多久。
他蓝色的眼瞳映出两点烛光,认真看过去时,那火更像从他眼中燃起的。
我眼睫颤了颤,觉得自己也被灼到了,直觉让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他压着腰贴的更近。
这个姿势能更明显的感受到什么。
“要…快一点吗?”我提议。
山姥切长义动作微顿,意味不明的目光看向我。
“是有人和你说过这样的话吗?”
人类残存的躲避捕猎的直觉让我疯狂摇头。
他轻声说了句什么,前面我没有听清,只听到后半句是什么想他们也不敢。
他微微一笑,抽出手指转而在我的小腹丈量。
“不好好准备的话…会坏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