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Good Times Bad Times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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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当清晨的第一缕寒气渗过窗缝、钻透窗帘，诺曼在外祖父母位于伦敦的公寓里醒来。
他从妈妈旧时的床上跳下来，将被褥整理好，刷牙洗脸，梳头更衣。
当他走下楼梯来到一楼时，露西卧在最后一节台阶上。
诺曼试图跨过她，可猫咪猛一翻身，刚好撞在他身上。露西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吼，迅速窜向二楼，看不见踪影了。
如往常每一天一样，外祖母荷丽已经在厨房忙碌了。听到噪音响起，她从厨房里探出头：“诺米，发生什么了？”
“噢，没什么，就是——我和露西有点小矛盾。”
诺曼朝外祖母笑了笑，心有余悸地望向露西消失的地方。他跟着荷丽走进房间，看他身材修长的外祖母优雅地在灶台前忙碌。
荷丽有日耳曼血统，她在德国出生，但是在英国长大。因此，她有一双明亮的绿眼睛和漂亮的浅褐色头发，高鼻深目，五官端正，即便已经上了年纪，但她仍把自己和这个家打理得井井有条。杰西卡就继承了妈妈的相貌特征，因而在诺曼脸上也能找到荷丽留下的痕迹。
荷丽将炒蛋和培根盛在她喜欢的碟子里，诺曼笑着向外祖母道谢，接过属于自己的那份早餐。
在他埋头吃碗里的麦片时，荷丽问：“诺米，你要乘几点的车回家？”
“八点四十分。”诺曼翻开笔记本，检查夹在里面的、自己的车票，“到家后查克会来接我。”
“查克？马上就是圣诞节了，他还没回家吗？”荷丽在诺曼面前坐下，伸手拈走沾在他嘴角上的燕麦，“你确认会有人来接你了吗？”
“当然，放心吧，姥姥。”
诺曼抿起嘴唇，微微笑着：“今年查克会和吉娜带孩子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我和他说好，他会来接我的。”
“好吧，我会送你去车站。”
荷丽将碗碟放进水槽。她弯腰抱了抱诺曼，“我真不希望你走。要是你可以多呆几天就好了。”
“等圣诞节后，我还会回来的。”诺曼回抱外祖母，“我会一直期待着看到你送给我的圣诞礼物的。”
祖孙二人一起出了门，荷丽拦下一辆出租车，载着他们前往火车站。
不多时，诺曼就乘上了火车。离别在即，他将身子探出车窗，朝站台上的荷丽挥手。
火车缓缓发动，诺曼朝着家的方向前进。
视线里，荷丽拢着自己的羊毛披肩，依依不舍地同外孙道别。站台上的风吹乱了她挽起的白发，使得诺曼看不清外祖母的绿眼睛。
那一瞬，他忽然心生不舍，和外祖父母告别让诺曼前所未有的难过。
他不由自主地想起杰西卡。离开从小长大的伦敦和父母时，她也是这样的心情吗？
如果未来的某天，他也不得不离开自己的爸爸妈妈呢？
诺曼靠在座位上，在这样的不安中陷入沉睡。等他醒来时，自幼长大的梅尔顿莫布雷已经近在眼前。
不给他消沉的机会，离开车站后，诺曼一眼就看到了和查克站在一起的伦纳德。
兄弟俩一见到对方，就迫不及待地冲到彼此的身旁。
“明明只是一个晚上，我却感觉好久都没见你了似的。”伦纳德给了弟弟一个大大的拥抱，“欢迎回家，诺米！”
——还是眼下比较重要，未来的事就放到未来去考虑吧。
抬起手臂环住哥哥的肩膀，诺曼这样想。
他沉浸于伦纳德怀抱中，将不久前的思虑彻底抛诸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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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小时后的下午，诺曼今天第二次来到车站。他坐在副驾驶，显得焦躁不安。
杰西卡却格外平静，她正对着遮光板上的镜子聚精会神地涂口红，全然未见丝毫紧张情绪。
距离他们抵达停车场已经过去十五分钟，诺曼却仍在战战兢兢。杰西卡头也不回地提示：“诺米，你可以冷静一点。你一直在颤抖！”
诺曼答应了。可他依旧没有停止。杰西卡忍无可忍，她扭头看向儿子，语气无奈：“诺曼。”
“我知道！我知道！”
男孩举手投降：“我只是做不到。对不起，妈妈。我实在太紧张了！”
“为什么你会紧张到这种程度呢？就连卡丁车比赛前你都比现在冷静得多了。”
“这可是第一次！”诺曼向妈妈讨饶，“第一次有朋友来找我玩——我的意思是，我以前从没自己交过朋友。”
诺曼每一次强调他孤独的现状都使杰西卡如坐针毡。
女人“啪”的一声收起遮光板，用懊恼而充满歉意的眼神看向儿子。
尚不等她开口，诺曼忽然眼前一亮——并非是因为妈妈。
他的目光越过杰西卡，看向车窗的另一侧。紧接着，诺曼飞快地拉开车门，跳下汽车。他奔向在车站出口四处张望的男孩，朝他招手：“乔治，我们在这呢！”
见到了阔别已久的乔治·拉塞尔，诺曼显得格外兴奋。
他围着大眼睛男孩转了好几圈，像是条正在熟悉气味的狗。直到乔治忍无可忍地揪住他的衣领，诺曼方才停下。
诺曼朝乔治眨了眨眼睛。两人四目相对，过了好一会，前者才悠然回神，向朋友露出笑脸：“好久不见，乔治。祝你圣诞快乐！”
“圣诞快乐，你看起来不错嘛。”乔治松开诺曼的衣领，上下打量他一番，“我期待这一天已经很久了。”
诺曼同他会心一笑，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此番接站的另一位主角尚未出现。
他歪头望向乔治身后：“亚历克斯呢？”
“谁知道呢，”乔治耸肩，“你得明白，他总是迟到。”
果不其然，直到超出预计的时间十分钟，亚历克斯·阿尔本才终于姗姗来迟。
他大包小包地钻进汽车后座，将来自他妈妈故乡的零食和礼物介绍给他们。
“我爸妈一定要我拿上，”他说，“下车的时候别提有多狼狈了。”
亚历克斯熟练地与乔治碰了碰拳头，随后又将肩膀撞在一起。结束这一切，他看向眼睛闪闪发亮的诺曼，男孩笨拙地想同亚历克斯复刻这套动作，可这对于大多时候都在网上联系的二人而言实在有些困难，诺曼只好在一个碰拳后妥协，接受自己和亚历克斯糟糕的默契。
“噢，对了，兰多呢？”
感受到诺曼低迷的情绪，亚历克斯连忙转移话题。他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乔治，后者却像没看到似的，又将瞳孔转向夹在两人中间的诺曼。
“他爸爸送他来，估计这时候已经到我家了。”
诺曼坐在乔治和亚历克斯之间，被他的朋友们包围。可他语气平静，面无表情，神色麻木，不见方才的失落。
这反倒使两位朋友更加无措，亚历克斯靠在椅背上，试图找些话题。
年纪最大的男孩提起他们的共同之处——卡丁车，这果然引起了诺曼的兴趣，让他忘记刚刚的不愉快。
男孩们很快热火朝天地讨论起有关卡丁车的一切，不久话题歪到游戏上，最终他们决定组队一起打《使命召唤》，看看谁才是他们之中的最佳拍档。
交谈接近尾声，亚历克斯露出灿烂笑容，语气愉悦。他感慨：“说起来，直到现在我都不敢相信，你居然在我之前就认识乔治了。”
“那只是一起偶遇，”诺曼嘟囔，“我甚至不知道他居然还记得我。”
“当然会记得，”乔治插嘴，“谁会忘记一个在迈凯伦商店前戴法拉利帽子的小孩？更何况你长得这么有辨识度，对吧？——我是说，你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
虽然这话早就听乔治·拉塞尔说过一次，可诺曼依旧为此而心情愉悦。
一切要追溯回2009年的春天。
在某个春日盎然的周末，诺曼与乔治在MSA英国少年锦标赛的一场分站赛上重逢。那是他们自2007年的英国大奖赛后第一次见面。
起初有些陌生，仿佛通过邮件联络的对象并非彼此似的，但很快他们就熟悉起来。通常是乔治问，诺曼答。竟然达到诡异的平衡。
二人年龄不同，因此并不同组。寒暄结束后就要迎来分别，可在离开前，乔治问诺曼：“你知道麦克斯吗？麦克斯.维斯塔潘。”
这是诺曼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上一次是从夏尔口中。而现在，他也正在法国的卡丁车系列赛中大展身手。
诺曼点了点头，不等他细问，到了检录时间。乔治匆匆离去，不给诺曼解开疑惑的机会。
男孩怀揣着这份困惑跑完预赛。从卡丁车上跳下来，他没听完工作人员宣布名次，一边跑一边拽下自己的面罩，顶着一张通红的脸蛋找到乔治，问道：“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吗？”
诺曼最终获得了和新朋友一起吃晚餐的机会。
自那以后已经过去一年有余，期间诺曼一直在网上与乔治保持联络。这还是他第一次将通过卡丁车认识的朋友们约到家中，为此，他已经期待了整整一周。
后视镜中，正在驾驶汽车驶向回家的路的杰西卡面带笑容。她调整镜子的角度，使得自己能够看见儿子的笑脸。
汽车沿着公路缓缓行驶，时值午后，阳光依旧灿烂。
杰西卡觉得这正是无与伦比的一天，这份美好将一直伴随着这群孩子们一同前进，直到他们站在理想中的那个终点上。
她打开车载音乐，在布莱恩特喜欢的齐柏林飞艇的旋律中逐渐朝家的方向前进。
而在这寂静时刻，诺曼则忽然开口。
他的目光扫过好友的面庞，问题如一道惊雷，打破了这份岁月静好。
他问：“所以，有关‘维斯塔潘’，你们究竟了解多少？”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Good Times Bad Times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