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走水（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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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易秋同卫长亭告别后，回到宅子里。
管家招呼下人给院子里送了驱寒的汤药。
“姜明，卫家门客里谁比较可靠呢？我想查点东西。”简易秋的指尖划过玉牌，她看向姜明。
“这……”姜明面露难色。
“但说无妨。罢了，这些之后再议。先查一查宅子周边有没有人盯着，再查一查那位奏琴的娘子。”简易秋想到眼下要查玉佩还是操之过急，得挑一挑合适的人选才好放心。
“我乏了，今晚不必守着了，你和姜天都去歇着吧。”简易秋喝了驱寒的汤药，仍觉得昏昏沉沉，人也轻飘飘的。
“是，小姐。”姜明见简易秋一脸疲倦，点上了香，便离开了。
简易秋收拾好了，坐在床沿，想着白天的事，心里不安生，眼皮耷拉了下来，迷迷糊糊睡了又醒，好一会儿，彻底不想了，蜷缩进被子里。
卫老头的宅子外，程二、吉四、严五跟了半天没收获，眼见着快宵禁了，三人决定打道回府。
“我那在茶馆帮工的弟弟和我说卫宁被卫老头派来看铺子了。卫老头可是开罪了不少商户，给卫宁个不痛快，卫老头也不好过，搅得卫老头家里不安生。”吉四出了个主意。
“这主意靠谱吗？我们动作可不能比齐六慢，齐六那儿可是得到了重要情报，昨儿还和我吹，怕是要去邀功，我可不想给这小子压一头。”程二咬牙切齿。
“这出格了。没别的法子了么？”严五拍了拍袖口处蹭到的灰，说道。
“罪责揽不到我们头上。商户之争不会和官府扯上关系，事后敲打一下就好。那些小商户巴不得卫老头的铺子黄了，给卫老头找点麻烦也乐呵。他们都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吉四一脸淡然。
“就这么办吧，我认识一个和卫老头不对付的小商户，明天我去找他谈谈。”程二答道。
两日后。
“昨夜，城南的一处铺子走水了，从旁边的院落烧到了库房。好在文公子在，铺子里损失不严重。”姜天小跑进院子里，慌里慌张地同姜明说。
“多亏文公子这批货是保住了。可这事怕是不好交差。”姜明脸色凝重。
“怎么昨夜的事拖到这会儿才报？”简易秋正打算去先前去的铺子里转转，一出房门便听到二人谈及卫家在城南的一处铺子走水了。
“昨夜，文公子在场，很快控制住了局势。城南铺子的老掌柜想着不该叨扰小姐，便没上宅子里通报。再说，夜深了，不宜走动……”姜天越说越小声。
“呵。”简易秋想城南铺子的老掌柜想必对她心有不满，“城南铺子里的货的买主大有来头？”
“是的，小姐。这批货，曲大人定下了一半。这批货损失了也罢，曲大人在朝中颇有名望，可不好得罪。”姜明说道。
“这样么？先前去了城东的铺子，城南的铺子还没来得及去，今日便去那儿看看。”简易秋说道。她揽下了活儿还是得上点心，不好叫卫家的名声受累。
程二、吉四和严五三人天一亮就到卫老头宅子外蹲着，见着简易秋上了马车，立马跟在后头，沿途听到来往行人谈论起昨夜卫老头在城南的一处铺子走水了。
“怎么这么快就下手了？走水一事要查可不好收场。”严五抓了抓腰牌，不安道。
“不该啊，我昨夜才同那小商户提起。”程二皱了皱眉。
“那与我们无关，去看看怎么回事吧。”吉四说道。
“小姐，这几日查到有三人跟着，他们也在宅子附近窥视着。这三人是官府的人。”途中，姜明在马车上同简易秋说起查探到的消息，“而那位奏琴的娘子，暂时没发觉不妥，应当是可信的。当日，她的孩儿是在……”
马车停了下来，姜明掀起帘子一看，到地儿了。简易秋让姜明先打住，随后下了马车。
卫家在城南的这间铺子不在繁华之所，四周多是百姓居住，少有官员府邸。
“小姐，这位是文公子。”姜明从前见过文知非。
“在下文知非，见过卫小姐。”文知非衣角灰扑扑的，眼睛红红的，看着像是一夜未合眼。
“昨夜走水之事及时控住要多谢文公子。文公子是家父的门客？”简易秋注意到文知非的腰间挂着的玉牌和姜明给她的那块相像。
“在下自然不是。在下昨日送兄长离京，打道回府时准备来问问货是否到了，恰好发现贵店走水了。”文知非笑着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那走水一事，文公子怎么看？”简易秋望向文知非。
“走水并非偶然，是有人蓄意而为。这人心中有怨，对铺子也是熟悉的。”文知非答道。
“莫非文公子心里有了答案？”简易秋又问，文知非沉默了。
“在下昨晚逮着一个人……这人与走水一事脱不了干系。”文知非从角落拉过一个瘦削的少年。
“小庄！”老掌柜和姜天异口同声道。
“噢？”
“小庄在铺子里忙活过，来宅子里送过几次货。前些日子，又该来宅子里送货，属下见换了人，一问才知小庄他贪了些货物，被赶走了。”姜天答道。
“呵。我小庄做事堂堂正正，可从来没干过这勾当。我勤勤恳恳在铺子打下手，不分青红皂白污蔑我贪了货物，赶我走也罢，还害得我找不到营生，叫我怎么不气！”小庄挣开了文知非的手。
电光火石之间，简易秋瞥见小庄手上有一块骇人的胎记。
“小姐可别听他胡说！他就是不老实，老夫查库房时发现对不上，最后查到是他贪了货物，才赶他走的。赶他走时，老夫也是给了他工钱的，还多给了些。至于找不到营生，那是他平日里游手好闲所致，与老夫无关。”老掌柜开脱道。
“你们二人各执一词。这事交由官府来决断吧。”简易秋想着试一试这二人，看谁先慌乱。
猫在不远处的三人听着，程二正打算上前，被吉四拉住了，三人又继续听着后续。
“昨夜走水，官府并不理会，好在火势小，压制住了。”文知非无奈地摇了摇头。
“小姐，这事不急着处置。曲大人那儿不好办。这批货有一半是曲大人定的。这般交付，怕是会惹曲大人不快。再调来新的货要等上一旬，实在来不及。老爷不在，这事处理不好，往后铺子的生意可要受影响了。”老掌柜担心道。
“不如在下和小姐一起去曲大人府上赔个不是？在下同曲大人有些交情，能说上几句。”文知非思忖了片刻后说道。
“多谢文公子，劳烦文公子了。”简易秋应下了。简易秋估摸着文知非和卫老头有些渊源，他也许是卫家门客，不想在外暴露身份。
走水一事真的是小庄所为么？二人的话真真假假，他们都各自有些小心思。
简易秋决定先把眼下的麻烦解决了，她让姜天留下看着小庄，盯着老掌柜，转身上了马车。
马车慢慢驶向曲府。
天色灰蒙蒙的，似乎要下雨了。
一处僻静的院子里，周锦眯着眼睛打量着前来汇报的齐六。
“大人，程二、吉四、严五跟了卫宁几日，没察觉异样。倒是昨天夜里卫家在城南的一处铺子走水了。”
“大人，玉佩之事卑职还在追查。”
“卑职……卑职换了个方向追查，查到三年前，与夫人有关的柴辉出现在开洋州，并在那里娶妻生子，之后再无踪迹。”齐六有些惶恐，前些年为周锦查玉佩时，周锦并不许手下的人查夫人的事，他们像无头苍蝇似的到处乱撞，查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后来查玉佩一事就不了了之了。
如今，周锦旧事重提，齐六想着把先前偷偷查到的与夫人相关的线索摆出来，更有可能找到玉佩，只是怕又触怒周锦，低着头不敢看周锦。
“这么怕做什么？我没说这个方向不能查。开洋州是个好地方。”周锦冷笑道，“往下查！没了踪迹不是心虚么？接着查！”
“是，大人。”齐六在周锦手下做事有六七年了，相比程二、吉四和严五几个想着飞黄腾达的愣头青，更怵周锦。
齐六明白这回周锦是铁了心要找到玉佩了，他只希望顺顺利利查下去，别出人命才好。
齐六离开后，周锦照例去了晋王府。
“下官求见晋王殿下，可否通传？”周锦问道。
“晋王殿下不在府中，周大人改日再来吧。”晋王府门口守着的侍卫看周锦又来，很是无奈。
“好，下官改日再来。”周锦面不改色道。
受了晋王的冷待，周锦也不恼。周锦不喜欢琢磨晋王的心思。他受了晋王的恩惠，有了如今的一切，晋王手下献殷勤的人不少，他得不到重视也无所谓。
“周大人又来求见晋王殿下？天寒地冻的，周大人忙完，还是早些回去歇息。”晋王府的门忽然开了，一张周锦化成灰都记得的脸出现了。
“不劳曲大人费心，告辞。”周锦懒得和曲翼扯皮，转头就走了。
“哎……周大人，下回见！”曲翼说完，就上了马车。
“御儿，走吧，咱们急着回府。”曲翼小声对马车上的少年说道。
曲翼的马车很快追过了周锦，周锦见着，摇了摇头。
到了曲府，曲府的管家一见文知非，就热络起来。听到是因先前在卫家铺子定下的货而来，管家冷淡了几分。
简易秋和文知非跟着曲府的管家来到了前厅，就见曲翼和云楼生正在交谈。
简易秋纳闷竟然会在这里遇上云楼生。
云楼生向简易秋点点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文知非。
曲翼看出了其中的猫腻，管家上前同曲翼小声说了些什么，曲翼摆了摆手让管家退下。
简易秋一时觉得这前厅格外空荡，心越跳越快。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走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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