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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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您的解围。”里安对着那位女士说道。
他没料到对方会为他开口，毕竟她看起来是个怕麻烦的人。
“不用谢我，你得感谢你身边的这位。”女公爵又一次用手扇遮住了笑容，“我也只是附和两句，你身边这位当时的表情，可是要吃人了呢。”
手扇实在是遮掩不住，她轻笑出声。
实在是太有趣了，不枉今天来这么一趟。
“哈……哈，您说的没错。”里安装模作样地揽过全身炸毛，刚捋顺一点的艾维斯，“晚上请你吃榛鸡，配柠檬水。”
“或者你喜欢的话，牛排也行。”
虽然萨丁说了，餐食方面吃喝全免，他总不可能觍着脸去点红酒，只能选择这略显朴素的搭配。
“不准备开一瓶红酒吗？”女士再次开口，“这无与伦比的维护之情，怎能不以美酒浇灌庆祝。”
“您过奖了。”里安顿时有些绷不住脸上的表情，原本自然的笑容顿时变得僵硬起来。
他总觉得这位女士似乎意有所指。
里安正出于尬尴中，艾维斯也补上一击重拳，“那是萨丁请的。”
“好歹也是我用演奏换来的。”里安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已经开始抽痛了，“起码给我点面子，回去再戳破。”
“你快要比肩玛格纳了。”艾维斯开始嫌弃他话多。
玛格纳听到自己的名字，露出疑惑的表情，看向这边。
原本那位老男爵来闹事的时候，他就准备退让了。还想着，都怪自己硬要坐下，拖累了葵纳奇。只是没想到葵纳奇身边坐了位大人物。不仅他的那位朋友很有气势，那位大人物也帮着出口维护。
戏剧就在他们这种热闹的氛围下逐渐开始了。
整个剧院，先是在各种乐器的搭配下，显得高亢而热烈。
由一位头戴圆形月轮冠冕的庄严妇人，扮演月亮女神。这位女神伴随着高台洒落的鲜花，从银色马车上踏下。
而后，她又满含悲悯地看向前方，垂下泪珠，伸出双手，向上托举。
象征着女神发觉了人世的苦难——草木停止生长，人们受困于噩梦，灵魂不得安息……
于是，她将月亮那柔和的辉光分与世间万物。
管风琴的声音顷刻间响起，它的独奏响彻全场，为这神圣的一刻祝祷。
紧接着，由平民打扮的几人捧着花盆，抱着小树，走到场上。他们代表着，在月亮的照拂下，花草生发，树木抽枝。
更有一张摇床被抬上，父母打扮的两人照料着自己的婴孩，孩童沉浸在美梦之中。
演绎游魂的人们，带着一脸安详走过。
做完这一切之后，慈爱的女神耗尽心神，她再也无法约束自身的力量，伴随着她的光芒逐渐黯淡，月亮发生了撕裂，分裂成了三位神明。
而剧场呈现的效果就是，一阵雾气过后，原本的满月女神，身后又多出了两位，她们分别是：由少女扮演的，戴着银质新月形发箍的新月女神；以及，由老妪扮演的，仅有破碎月轮缀饰冠冕的残月女神。
三位女神走近后，背靠背站立着。分别象征独立、野性，未被规训的纯真少女；包容与宽恕，丰饶与圆满，容纳一切的母亲；超越世俗、具有灵性权威、智慧已臻圆满的老妪。
世人向她们跪拜，而后，或是伸出手，或是做祷告状。
他们渴望神的注视，渴求神的悲悯，无一例外，都对神明有所祈求。
三位神，理所当然的赐福给了他们。
“按照原版剧情，接下来应该轮到公主出场。”女公爵忍不住叹了口气，“可惜，已经被教会改得面目全非了。”
“为了裹走贵族们口袋里的钱币，也真是下了血本。不仅砸重金租下了我的剧院，还请人修改剧本。”
“原本的故事要更为完美一些。”
“神明，也是有私欲，有着人性的一面，也有伪善和无能，只有那样，才会想起来去怜悯世人。”
女公爵毫不顾忌周围人的看法，阐述着自己的观点。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也都是事实。
“您能告诉我，原版后续的故事吗？”里安听她提到公主，就不免好奇，“就是有关公主的那部分。”
“怎么，你想打公主的主意吗？”女公爵顿时警惕起来，眼睛微眯，“做人可不能三心二意。”
“没有，没有。”里安赶紧解释，“我只是对这个故事好奇而已。”
“而且我短期内也没有结婚的想法。”
开玩笑，他才十八，哪有这么赶早的，虽然葵纳奇这副样子看起来确实得着点急。
“你的这个年纪……”女公爵实在是没有贬低的意思，“身边又有合适的人，是得抓紧了。”
“当然，我也是更提倡独身的，毕竟我自己就是。”
“咳……咳，我们可以先回到戏剧上来吗？”里安有些招架不住了，这些话跟软刀子似的，也不知道葵纳奇这些年，都是怎么熬过来的。
没对象也就算了，还得一直被人催。
“那个啊，等晚点再告诉你。”她选择保留悬念，毕竟现在也不是什么好时机。
刚刚对神明的一通发言，已经引来周围的些许不满了。虽然这些人都拿她没办法，但老被这么打量着也怪膈应。
舞台上最后一出，就是在众人的感激下，尤其是金钱的供奉下，裂解的女神又合为一体，以满月的身份完成了谢幕。
这个收尾实在是牵强和仓促。
确实是裹钱的手段，里安禁不住在心里吐槽。
戏剧才刚结束，趁着众人还没开始离场，就有教会的人拿着慈善箱挨个走过。
贵族们也都慷慨解囊，好像生怕钱币投得慢了、投少了，会遭到女神的厌弃一样。尤其是部分做过亏心事，有过什么隐秘的人，更是慷慨解囊，金币近乎要把钱箱塞满。
不过这些教会人士特地绕过了里安这排。
“感谢我吧，为你省了一笔没必要的开支。”女公爵挑眉道。
算那群人识相，要是敢来跟她讨钱，下次就别想租自己的剧院了。
“万分感谢，我该怎么称呼您？”里安礼貌说道。
因为聊得比较随性，搞得他都快忘了最基本的礼仪。
“在询问淑女的称谓之时，是否应该先报上自己的名号？”女公爵把话题甩回去。
“哦对，您说的没错，我……”
他话还没说完，对方就不准备把这个小玩笑进行下去了，“算了，葵纳奇先生，不逗你了。”
“吟游诗人的名号还是小有名气的，你那天的诗篇，特别是离开门萨那段儿，我非常喜欢。”
闲话说完，她终于是报出了自己的名字：“玛德琳女公爵，不过，还请你不要再用敬称了，‘您’啊‘您’的，显得我很老似的。”
见对方是这么一位直爽、随性的贵族女性，里安也不再端着，“行，晚些时分，请一定要跟我讲讲这出戏的后续。”
玛德琳用手背贴着额头，满是无奈，“那么端庄做什么，我又不会吃了你。”
“待会儿先别走，我请你们两人免费看一出戏。”
人群开始散场了。
玛格纳还在困惑，那些教会的人为什么没来收他们的钱。他没留意这边的谈话，只是呆呆地陪他们坐在那儿。
玛德琳没把他放在心上，反正多个人留下来也无所谓。而且他似乎，也是葵纳奇的朋友。
她把手扇放到旁边，击了两次掌，唤来侍从，“赶紧清场，无聊的戏码早该结束了。”
侍从们俯身行了一礼后，迅速引导着贵族们退去，同时确保楼上的包厢也清空。
很快就完成了清场，整个剧院除了演员和仆从，就只剩下他们四人。
“欣赏戏剧就得坐在旁边，和表演者们处在同一个空间，才能真正体会戏剧的魅力。”玛德琳发表着自己的看法。
里安笑着点头，他有些摸不透这位贵族的想法。
伴随着乐器声再次响起，滑稽的剧目开始上演了。
一位远道而来的贵族，打扮得和艾维斯很像的贵族，面向观众席，诉说着自己对某位女士的爱，可无奈的是，自己有些难以言说的缺憾。
说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捂了捂自己的胯部。
为此他不远万里跑来这偏僻的城邦，求取药方。
看到这里，里安已经在心底暗道不好了。
直到有个和葵纳奇三五分像的演员出场，彻底坐实了他心里的猜想。
这位女贵族把他之前写的那段荒唐的故事，排演了出来。
他不用侧过头都知道，现在的艾维斯脸色一定非常难看。
等到舞台上拉起遮挡，用剪影呈现贵族和平民男子，两个人坠入爱河，从早到晚，从日出到日落的情形时，艾维斯猛地站起身，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外走。
他实在是受不了这种侮辱。
葵纳奇怎么说也是他的故交。
里安也觉得十分怪异，毕竟现在顶着葵纳奇这副面容的是他。
他赶紧起身去追艾维斯。
玛格纳此刻还坐在座位上，大张着嘴巴，被眼前的剧目冲击得无法反应。
快来个人救救他吧！他的眼睛要瞎掉了！
在剧院门口，里安拽住了艾维斯，“是我的问题，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演奏那首烂词了。”
剧院里，玛德琳用手扇敲了敲玛格纳的头，让他回过神，才不紧不慢地跟了出来，“是对扮演尘世男子的那位平民不满意吗？”
“说实话，我也觉得。”玛德琳用手扇轻轻拍打着掌心，“或许可以把他换成门萨的圣子，不过那就没什么噱头了，贵族爱上平民才有看点，你们有什么好主意吗？”
这回轮到里安黑脸了，他甚至觉得玛德琳是不是看穿了自己的身份，虽然她的神情看起来并不知晓，眼下也就是随意讨论着对剧本的改动意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