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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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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过头刚要质问陈鹤明想打什么主意,手腕突然被一股力道拽住。
他出于本能的自保反应先于思考,反手一拳挥了过去,拳风擦过空气的一瞬间,陈鹤明嘴角泛起青红,血丝顺着嘴角往下淌。
肖杭不安地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后退两步,眼神飘向别处,声音带着一丝慌张,他没想到陈鹤明竟然真的没有躲过去。
“我警告过了,别突然碰我。”
陈鹤明僵在原地,手还停留在半空中,转而抚上嘴角,盯着指尖那抹血红,突然笑了一声。
肖杭心里发毛:这人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念头刚落,脚下瞬间失去重心,身体往前踉跄的瞬间,陈鹤明已经抵着他的后腰将他按在沙发上,两只手腕被牢牢攥在一起反剪在后腰。
“力气还真不小啊,肖杭。”
肖杭下意识就想挣脱,可两只手一起发力却丝毫不见松动。被一个看起来就娇生惯养的神经病给压制死死的,难免会有些不服气和烦躁。
“你他妈......”肖杭瞪圆了眼睛,张口就要破骂,后半句却卡在了喉咙里,他耳边忽然感觉到一股温柔的气息。
“你要乖一点,我就不会这么跟你说话了。”
这时帘子外面传来了服务员的声音,那声音畏畏缩缩的,即担心又碍于陈鹤明的命令不敢妄为闯入。
“陈先生,我好像听见了打斗的声音,您还好吗?”
陈鹤明的脑袋已经轻轻抵在他的颈窝,薄唇贴着他的耳垂,轻声道:“要是想被其他人听见不该听见的,我不建议陪着你一起折腾。”
肖杭咬紧了牙,听到这句话只觉得莫名其妙。语气里满是警惕:“我没这个兴趣爱好。”
这话一出,陈鹤明给他身体反向调了过来,双臂被扣到了头顶的沙发缝隙中。
外面的服务员久久得不到回应,隔着帘子隐约能看见一些情况,识相的离开了。
陈鹤明稍稍抬起头,扣着肖杭的手腕撑在沙发上望着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扫过他那只缠着绷带的手。
肖杭悄悄咽了口唾沫,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不会把我扔进黄浦江吧?
他还纳闷此人要做什么,突然感觉一只手轻轻抚过他的腰侧,带着难以制止的力道在他口袋里摸索。
不好,戒指还在里面。
“陈鹤明你是不是有病......”肖杭在他身下乱蛄蛹试图阻止面前这个男人的行动。
可毫无作用。下一秒,那只手从他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递到他眼前。没等肖杭反应,陈鹤明的手指在钥匙串上轻轻一捻,一个几乎与钥匙融为一体的小黑点被取了下来。
肖杭彻底傻眼了,眉头紧皱,盯着那个小黑点,明知故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陈鹤明:“定位器,微型的。”
这个混蛋,竟然在钥匙上动了手脚,是明知道我绝不会将钥匙丢掉算计我呢。
没等他开口,对方先自我介绍起来:“我叫乔淮笙。”
话音未落,乔淮笙换了只胳膊,另一只手腕伸向他眼前,露出一块跟肖杭一模一样的表。
“现在,能跟我好好说话了吗。”乔淮笙说。
这个视角表刚好被两人的身体挡住,哪怕有人隔着帘子偷看也绝无可能瞧见。
肖杭盯着那块表,眼神从厌恶转为不可置信。
没等他开口,乔淮笙一脸无辜地模样,语调上扬吐出两个字:“嗯哼。”
......
“陈先生,要喝点什么?”服务员问。
“桂花茶。”乔淮笙头也没转随便敷衍了事,又问肖杭,“你觉得,我为什么知道你的名字?”
这人还是刚才站在门外的其中一个,显然又被喊了回来。他手里攥着纸笔,眼神忍不住落到肖杭的身上。
此刻肖杭正靠在沙发上,不自在的摆玩着表,感觉到异样的眼神,肖杭也抬起了头,刚好与服务员的视线撞在了一起。
服务员像被抓包似的,心脏猛地一挑,语气里带着明显的慌乱:“好、好的陈先生,我这就去泡,您稍等。”
肖杭:“鬼能反应过来。”
包厢的帘子又被合上,肖杭猛地站起身,低头俯视乔淮笙那张笑意丝毫不减的脸:“你早说你也是被系统卷进来的。”
这话一出,乔淮笙指尖的打火机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眸看过来,眼底的漫不经心散了些,多了点兴味:“早说?”他将打火机放在了玻璃桌上,“你也没问。”
“那我现在问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有其他跟我们一样的人吗?”肖杭问。
“在你伪造请帖抓耳挠腮在想怎么混进来的时候就在了。”乔淮笙说,“每个人进入时空的时间不同,但时间也不会相差太离谱,可能你上一秒还在跟一个NPC说话,下一秒他就变成同伴了呢。”
肖杭一时语塞,想起先前要不是他及时赶到分散注意,还真不一定能混进来,又塞给他钥匙助他顺利拿取戒指。
说起来好像也确实不怪乔淮笙,但......
肖杭的脸色瞬间紧绷,质问道:“合着你早知道我身份,还看着我跟那服务员瞎周旋?”
少年的脸庞稚气未脱,即便发狠质问,于乔淮笙而言,倒显得别扭可爱。他喉间溢出低笑,带着些许无奈和逗弄。
“这事是我没办好。”他伸手抬高,直接扣住肖杭垂在身侧的左手腕,没等肖杭反应,稍稍一用力,就将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你先坐下,慢慢聊。”
“吴理是你买通的人?”肖杭又问。
“冤枉啊。”乔淮笙露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平静地开口:“我可没有给他钱,这身体主人生前还不错,救过他一命。”
肖杭原本想趁机给乔淮笙扣个锅,以此发泄一些被当猴耍的烦躁。可如乔淮笙的一番话,倒让他找在嘴边的茬卡在喉咙里,竟真顺着那点拉力,不情不愿地坐了回去。
说归说,烦躁归烦躁,但知道有同伴同行,肖杭还是觉得格外慰籍的,于是眉头放松调整心态。
“当年杨采绵的死讯,绝对没有这么简单,这背后或许就是系统安排的主线任务真相。”肖杭说。
乔淮笙指节捏着枚脆柿,拿了把极其锋利的小刀慢悠悠地削着皮应声:“嗯,还有呢?”
肖杭瞥见他这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轻轻翻了个白眼。凭什么我要死要活这人这么悠闲地往这一坐,身份穿的好就是没烦恼。
他严肃起来,把话续了下去:“据员工说,她是一个极致偏执的女权主义者。我并不觉得这样的人会为了感情,并且是因为一个男人了结自己如今得到的一切。”
接着他将阳台偷听的以及所打听的事全一字不落地讲述起来。
乔淮笙手里捏着的小刀终于停了半秒,抬起眼看向他时,眼里藏不住的笑意,声音却淡淡的:“杨采绵死前最后一次露面,想不想知道是什么地方?”
“别卖关子。”肖杭说。
乔淮笙:“九月二十四日,在苏州,一家名叫‘云里间’的私塾。”
“云里间......”肖杭嘴里喃喃道,突然想起些什么似的,震惊涌上眉头。
肖杭:“我触碰到戒指时,被传送到了一场幻境。杨采绵去的就是那家私塾就叫这个名字,只不过,幻境里的日期是民国十六年九月二十一日。”说到这,他顿住,手摸向下巴,眉头拧成一团。
报纸上所述,合欢大剧院九月二十五日坍塌,杨采绵九月二十八日早上六点殉情而死。-
“不,她生前每月只去一次,每次都是月底。”乔淮笙说:“两年间规律不断,每次都是偷偷去的。”
肖杭眉头拧的更紧了。
剧院坍塌那天本来有一场演出,演出的前一天不应该在家里准备吗?又为什么破例去了两次?除非......
他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抬眼看向陈鹤明,眼神里只剩下不可思议。
陈鹤明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指尖捏着那颗光滑的脆柿,递到肖杭面前。
“她知道自己快死了,要么是去告别,要么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不得不去。”
肖杭的手顿在半空中,没去接那颗脆柿。心思全放在了一系列猜想中——前四天,也就是九月二十四日,那是杨采眠最后一次出现在公共视野。
明明第二天还有演出,可第二天好巧不巧发生了坍塌,四天后宣告死亡,怎么连接起来都很奇怪。
那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杨采绵在‘云里间’见了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
乔淮笙指尖转着那小刀,语气忽然松了下来,像在说件再平常不过的小事:“很简单。”
他抬眼看向还陷在震惊里的肖杭,慢悠悠将线索串起来:“香菱为什么再次看见杨采绵会惊慌失色?假设当年杨采绵是被害死的,与她的死因最摘不干净的就是受益方。”
说着,他指了指脚下的地,“香菱、万国福、整个虹月厅都是受益者。”
肖杭激动地按着乔淮笙的肩,问:“你都查到了什么?”
乔淮笙被他晃得笑了笑,声音却意外平稳:“查了点儿,都告诉你了。”
肖杭:“你不是陈鹤明吗?你得灵活动用你的人脉啊。”
“小帅哥,”乔淮笙声音压的轻了些,凑近了些:“按故事线来说,她是我前妻。”
“突然要打听出轨自己的前妻的往事,要是被这群人给知道了,这不明摆着给自己添麻烦嘛?”
肖杭突然把这茬给忘了,有些尴尬地撒开了手。脑子里的事情全想了一遍,突然遗漏了什么,又补了一句:“对了,我在幻境中,还瞧见一个看不清脸的女人,看样子与杨采绵很是亲密。”
乔淮笙:“想到什么了?”
肖杭说:“我怀疑那个女人,除非杨采绵根本没死,不然实在说不通。当然目前只是猜想,首先得搞清楚那个幻境中的女人,到底是什么人。”
此时服务员端着白瓷茶盘站在帘外,看着眼前的情景,倒不知是该进还是不该进了,只在外面轻轻传告一声:
“陈先生,您要的桂花茶泡好了。”
乔淮笙见状轻轻拍了拍肖杭的手看了他一眼,缓缓起身走到帘前接过茶盘,塞了张票子在他身上打发走了服务员。
“嗯,不管怎样,‘云里间’我们得去一趟,才能知道怎么回事。”
肖杭随即就要起身,被乔淮笙稍稍按了下来:“别着急,这沙发咬你屁股吗?”说着真瞟了一眼。
肖杭并未注意,只急声说道:“我就24小时的时间,谁像你这么悠闲?”
乔淮笙:“超时了我替你兜着,一切后果我帮你承担。再说,你这会儿就算到了门口也进不去,那条街下午六点就没人影了。”
肖杭露出质疑的表情,说:“你说啥就是啥?”
“嗯,我说的。”乔淮笙说着,他坐下,从茶盘中拿起镊子,从旁边的木盒里轻轻夹起几瓣桂花花瓣,动作慢而认真,一片片铺在那杯茶的水面上。
又将茶盏往肖杭面前推了推,抬下巴示意。
“信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