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寒潭秘辛?星门残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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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沙很大，吹得人睁不开眼。秦无痕低头拉了拉右臂上的布条，血已经干了，粘在伤口上，一动就疼。他没说话，把背上的破阵盘绑紧了些，踩进松软的沙地里。
云昭跟在他后面半步，左手按着太阳穴。她的眼睛很不舒服，像有针扎。她咬着下唇，往前走了一步，膝盖突然一软，差点摔倒。
秦无痕伸手扶住她的胳膊，没出声，只是把她往自己身边拉近了一点。两人一起走，脚步都很重。
“东北边。”云昭喘了口气，“沙丘背风的地方……好像有水光。”
秦无痕点点头。他蹲下来，手指划过沙面，胸口的玉简轻轻跳了一下。脑子里出现一段画面——九宫步最后三步的路线，歪歪扭扭，但和地上的一道浅痕对上了。
“狼王从这儿跑过去的。”他说。
云昭眯起左眼，眼里闪过一丝琉璃色的光，接着皱眉。“它受了伤，流血不多，走得很快。追它的人，也是这个方向。”
秦无痕站起来，看着远处的沙丘。寒潭在北边深处，传说下面埋着古阵，没人敢去。但现在，线索都指向那里。
他没问要不要进去。他知道她不会退。
两人继续走。风吹着沙打在脸上，云昭靠着他手臂撑着身体，秦无痕也没推开。右臂的布条又渗出血来，他没管。
翻过最后一道沙梁，寒潭出现在眼前。
水面黑青，像一块冻住的铁。周围没有草木，只有几根裂开的石柱插在泥里，上面刻着看不清的纹路。空气很冷，带着腥味，吸一口喉咙就难受。
“就是这儿。”云昭声音哑了，“我能感觉到……下面有什么东西在拉我的眼睛。”
秦无痕盯着水面。背后的阵盘开始发热。玉简忽然一烫，一段星图碎片冲进脑海——五个角连成星形，中间缺了一块，像被咬掉了一口。
“你别下去。”他对云昭说，“我先去看看。”
云昭摇头。“你的伤撑不了多久。我就看一眼，最多十息。”
秦无痕想拦，但她已经走到潭边，鞋尖踩进了水里。她闭上右眼，睁开左眼，琉璃色的光猛地亮起。
整片潭水突然一震。
水底的画面直接冲进她脑子里：巨大的阵纹铺满潭底，五根石柱围成星形，中间的坑里嵌着一块青铜残片。那残片上有断掉的星轨，边缘不整齐，像是从更大的东西上掰下来的。
“逆星阵……”她低声说，“这不是封印阵，是钥匙孔！”
话还没说完，残片忽然一闪。
一股剧痛从她眼里炸开。云昭闷哼一声，手捂住左眼，血从指缝里流出来。她踉跄后退，被秦无痕一把抱住。
“上来！”他抱起她就往岸边跑。
云昭牙齿打颤，冷汗从额头流下来。“残片……排斥我。巫族的血碰不得它……但它是真的，秦无痕，那是星门的一部分！”
秦无痕把她放在一块平石头上。她闭着眼，呼吸急促，血顺着脸滑到下巴，滴在衣服上。
他低头看自己的右手。布条快散了，血浸透了最后一层。他解开，重新缠紧，动作很慢，手有点抖。
然后他拿下阵盘，绑在胸前。
“我得下去。”他说。
小白不知什么时候来了，蹲在岸边草丛里，尾巴垂着。她抬头看他，耳朵动了动。
“你别去。”她说，“那东西认主，不是谁都能碰。”
“但我能看见它。”秦无痕摸了摸胸口，“玉简告诉我它在那里。”
小白没再说话。她看着潭水，眼神变了，不像平时那样活泼，倒像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
秦无痕脱掉外衣，只穿短打，一步步走进水里。
寒气立刻钻进骨头。每走一步，肌肉就像被冰扎着。水到胸口时，体内的灵气乱了，经脉像被人搅动。他咬牙稳住呼吸，胸前的阵盘微微震动，帮他撑住。
下潜十丈，四周一片漆黑。
黑暗中，玉简又热起来。星图碎片浮现，指引方向。他顺着游过去，手碰到一块竖着的石碑，上面刻着半个字——“启”。
再往下，五根石柱围成一圈。中间的坑里，青铜残片静静躺着。
他伸手过去。
指尖刚碰到残片，整个寒潭猛地一震。
水流倒卷，形成漩涡，把他狠狠甩向岩壁。他撞上去，嘴里一阵腥甜，全是血。阵盘差点掉了，他死死按住。
残片发出幽光，潭底的阵纹一个个亮起，但不是为他亮的。
一股大力从四面压来，像千斤石头压在胸口。他挣扎着爬起来，再次伸手。
这次他用的是右手掌心。
血从伤口流出，滴在残片上。光一闪，血被弹开，残片一动不动。
“不行……”他在心里想，“人的血，进不去。”
水面哗啦一声裂开。
小白跳了下来，变成狐狸，火红的尾巴在水中摆动。她游到残片前，咬破自己的尾尖，妖血洒出，在水中化成一片红雾，落在残片上。
光停了。
排斥的感觉变弱了。
秦无痕立刻扑过去，抓起沾了妖血的残片。青铜很冷，但一碰到皮肤，玉简剧烈震动，好像要从他身体里冲出来。
他紧紧抱住残片，转身向上游。
他冒出水面，大口喘气。云昭挣扎着爬到水边，伸出手。
“拿到了？”她声音发抖。
秦无痕爬上岸，把残片递给她。她不敢碰，只用灵目看了一眼。
“真的是星门残片……上面有编号，这是第三块。”
秦无痕坐倒在地，阵盘从胸前滑下。他低头看右臂，布条全被血浸透，新血正从缝隙往外渗。
左肩的黑纹在跳，像有什么东西在皮下爬。
小白从水里上来，变回人形，跌坐在草堆里。她脸色发白，耳朵耷拉着，呼吸又轻又短。
“你怎么样？”秦无痕问。
她笑了笑，牙齿都在抖。“没事……守了三百年，等的就是今天。它认你，不是认我。”
云昭靠着石头，左眼还闭着，脸上血迹已干。“刚才……我看到残片里面有东西在动。不是阵纹，是记忆。有人在里面留下了画面。”
秦无痕抬头。
“我没看清全部，但有一幕——一个穿白袍的人，站在星门前，手里拿着和你一样的阵盘。他回头看了一个人，然后推开了门。”
秦无痕摸了摸胸口。玉简安静了，但残片贴在手上，还有轻微震动。
“他还说了什么？”
云昭摇头。“我看不清嘴型。但他的眼睛……和你一样，泛着金光。”
小白忽然睁开眼。
“你们听。”
风停了。
潭面像镜子一样，没有一点波纹。
可水底传来一声轻轻的敲击。
咚。
像有人用手指，碰了碰原来放残片的地方。
秦无痕慢慢站起来，手里握着残片，另一只手按住阵盘。
云昭抬起手，指向潭中央。
水面缓缓隆起，一圈涟漪从中心扩散，却不往外，反而向内收缩。
一个空掌印浮现在水面上，五指分明，朝天张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