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夜袭再临?暗流涌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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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无痕的手指还带着血，布条松了，缠在手腕上。他低着头，在甲板上用刻刀画阵纹。刀尖划进木头，一下一下，木屑掉下来。云昭靠在舱壁边，闭着眼，左手紧紧抓着半块银铃，手指发白，像是要捏碎它。
风从船缝吹进来，角落里一张破纸动了一下。
突然，秦无痕胸口一热。
不是疼，也不是怕，是玉简在提醒——有人来了。
灵舟还在飞，护罩没破，外面也没声音。但他知道，三个人已经上了甲板。他们走路很轻，几乎没有声音。
他没抬头，手里的刀慢慢移到掌心，用力一压。
血流出来，顺着手指淌下，湿了刀柄。
痛让他清醒。他知道现在不能信云昭的眼睛。她左眼那道黑线还没消，刚才调息时呼吸就乱了。要是认错人，谁都活不了。
他用血在甲板上画了个弯，加两横，最后留一个口。困龙阵快成了，只差一步。他在等第三个人落地。
脚步停了。
三个人站成三角形，离他七步远。他们戴着面具，是萧家暗卫的样式：黑铁鬼脸，眼睛深陷，看不出表情。
秦无痕不动。
其中一人肩膀动了一下，好像要出手。秦无痕立刻启动阵法。
金光一闪，困龙阵合拢。三人被吊在半空，四肢张开，动不了。
云昭睁开了眼。
她左眼突然亮起琉璃色，很刺眼。她盯着中间那人，声音很冷：“是你……林九？”
那人不说话。
下一秒，他撕下面具。
脸上有一道旧疤，从右脸斜到下巴，是三年前毒藤留下的。他是南疆王宫的侍卫长，从小教她练剑骑马，曾为她挡过刀。
秦无痕看着云昭的脸。她脸上没什么变化，但握银铃的手抖了一下。
“公主。”林九开口，声音低，“我没有背叛你。”
“萧家答应我，只要带回你，就给我‘凝眸丹’的配方。”
云昭冷笑：“所以你就当狗了？”
话没说完，她扔出最后一枚金环。金光一闪，穿过他的肩膀。骨头裂了，但他站着没倒。
“我宁可瞎，也不吃他们给的东西。”
林九咳了一声，嘴角出血：“你以为……只有你在逃？”
秦无痕皱眉。
他觉得不对劲。另外两个暗卫呼吸一样，像被连着。更奇怪的是，林九身上有一点香味，和云昭碎掉的耳坠味道一样。那是南疆巫族才有的银铃香。
这不是普通的追捕。
这是早就设好的局。他们算准了她的灵目快撑不住，才动手。
他站起来，走到林九面前。右手的布条断了，露出染血的手指。他一手抓住林九头顶，另一只手按住自己心口。
玉简突然变烫。
他咬破舌头，把血咽下去，神识冲进对方脑子里。
搜魂阵闪了一下。他看不清全部，只记住那一瞬间的画面：
一间密室，烛火晃动。萧天澜站在桌前，手里捏着一块玉佩，正在烧。
火里出现一个人影，全身黑雾缠绕，眉心有竖纹，说话像野兽吼叫。
妖皇。
“南疆血脉，能打开星门第三重。”那声音很冷，“让她活着，但必须失控。”
萧天澜点头：“我已经在她灵脉里下了引子，只要情绪波动三次，禁视之印就会炸。”
画面消失。
秦无痕退出神识，喉咙一甜，一口血涌上来，被他压住。额头冒汗，手还在抖。
他知道，刚才看到的是真的。
林九不是叛徒，是被迫来的。萧家用“凝眸丹”骗他，他明知是假，还是来了——因为他没有别的办法，只能赌一次救她。
云昭也听到了。
她站着不动，脸色发白，左手死死掐着银铃，指甲陷进皮肉，出了血。
秦无痕转身走向另外两人。他们体内的禁制被激活了，正在运功冲破封锁，皮肤下浮出红色纹路，像要爆开。
他抬手，两道血线射出，打中他们后颈。禁制解开，两人瘫倒，功力全废。
他回头看向林九。
“回去告诉萧天澜。”他声音平静，但每个字都很重，“他的棋子，开始反咬主人了。”
林九盯着他，眼里有恨也有惊。
秦无痕不再说话，挥手打出一道符，封住林九神识。两个废掉的暗卫被扔下船，像沙袋一样掉进云海。林九被拖进船底的铁笼，关了起来。
门关上，外面安静了。
秦无痕回到甲板，捡起掉落的刻刀。刀上有血，有他的，也有别人的。他重新包好右手，一圈一圈缠得很紧，像是要把所有情绪都压住。
云昭没动。
她还靠着墙，眼睛闭着，但左眼下那道黑线越来越深，像墨水在扩散。
“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她忽然问。
秦无痕抬头。
“你说南疆祭坛塌那天，被人偷走的孩子……是不是我？”
他没说话。
他知道答案，但不能说。玉简的信息还不全，他怕说错一个字，她的灵脉就会炸。
“我不想听别人告诉我真相。”她说，声音很轻，“我想自己看见。”
她睁开眼。左瞳不再是纯琉璃色，边缘变黑，像烧焦的纸边。
秦无痕低头继续画阵纹。
这一笔很慢，是他改过的“双引同枢”，能把两个人的灵气分开导引，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失控。他一边画，一边回想林九记忆里的画面。
“凝眸丹”是假的。
萧家早就知道云昭活不久。
他们根本不想救她——他们想让她疯。
疯到灵目暴走，血脉失控，正好用来开星门第三重。
他的手顿了一下。
阵纹断了一截。
风吹过来，掀动《九霄衍天诀》一页。纸上什么都没有，像是被人撕过。
他盯着那页。
玉简又烫了一下。
很短，就一下。
他闭眼，脑子里浮现三个字：凝魂引。
不是阵法名，像是一种古老仪式的口诀。
他还想再查，那种感觉却没了。
睁开眼，发现云昭在看他。
“你刚才是不是又看到了什么？”
他没回答。
她站起来，慢慢走过来，在他身边蹲下。袖子里露出一点匕首，刀柄已经被汗水打湿。
“别瞒我。”她说。
秦无痕看着她的眼睛。
那道黑线，已经快碰到瞳孔了。
他伸手合上《九霄衍天诀》，压在膝盖下。
“等你能看清的时候。”他说，“我再告诉你。”
船外，云层翻滚。灵舟穿行其中，留下一道淡淡的光。
船里很安静，只有血从布条渗出，滴在甲板上，开出一朵朵暗红的小花。
秦无痕知道，时间不多了。
她的灵目正在坏掉，每次睁眼都在烧她的魂。而埋在她灵脉里的“引子”，正随着她的情绪积攒力量，只要第三次大波动，就会炸开禁制，毁掉一切。
他也明白，真正的敌人不在船上。
而在背后操控一切的人，早就布好了局，就等她崩溃。
但他不能退。
他曾答应过那个雨夜的女人——要用自己的命，换她活下去。
哪怕逆天，也要做到。
他拿起刻刀，接着画断掉的纹路。每一笔都集中精神，像在命运上找一条生路。
风停了。
破纸不动了。
整条船变得特别安静，连心跳都能听见。
云昭轻轻靠在他肩上，没说话。
她知道他在做什么，也知道他为什么不讲。
有些真相太重，只能一个人扛。
但她不想再被保护。
她想成为能一起战斗的人。
哪怕代价是瞎眼，是魂飞魄散。
“秦无痕。”她小声叫他。
“我在。”
“如果有一天，我看不见了……你会带我回家吗？”
他手里的刀顿了一下，然后落下最后一笔。
“你会看见的。”他说，“我会让你亲手揭开所有谜底。”
阵纹完成了。
金光一闪，消失在木头里，像从来没存在过。
他收起刀，把布条打了死结。
该来的，总会来。
他已经准备好了，迎接风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