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镜影》雪顶小欣ovo

7、深渊回响

　　跨过脊骨大门，仿佛踏入了宇宙的子宫。

　　脚下不再是实体地面，而是由无数流动的数据光带构成的星海，幽蓝与银白的光点在虚空中明灭，如同呼吸。寂静在这里有了重量，压迫着耳膜。

　　"别沉溺。"镜的声音将他从片刻的失神中拉回，"这些光带……是初代测试者的脑波信号与记忆碎片。"

　　影收敛心神，顺着镜的指引望去。那些美丽的光带深处，确实包裹着一些更凝实、更幽暗的碎片，如同宇宙中的尘埃。他谨慎地俯身，指尖触碰其中一块较小的碎片。

　　"啊——！！"

　　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哀嚎瞬间刺入他的脑海！伴随着哀嚎的，是无数破碎的画面：惨白的实验室天花板、缠绕着电线的头盔、研究人员模糊而冷漠的身影、以及一种被生生撕裂灵魂的极致痛苦。

　　【警告！检测到非法访问核心意识存档！】
　　冰冷的系统警告与一段来自七十年前的、冷静到残酷的研究日志语音重叠响起："α计划第19次实验记录……志愿者3-7号出现强烈排异反应……脑波信号过载……意识永久性损伤……建议……废弃处理……"

　　"呃！"影猛地收回手，额角渗出冷汗。那不是数据，那是被囚禁的、活生生的痛苦。

　　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侧后方一道幽暗的数据流骤然凝聚，化作一道尖锐的锥刺，无声无息地刺向镜的后颈！速度快到超越常规！

　　镜仿佛背后长眼，旋身用手臂外侧格挡，数据锥刺与他的护臂碰撞，炸开一簇细碎的火花。然而，另一道更为隐蔽的黑影如同毒蛇般从下方窜出，死死缠住了他的左手手腕！

　　影的剑比他的思维更快，剑光一闪，斩断了那道黑影。一股带着铁锈味的、温热粘稠的液体溅在他的手背上。

　　不是数据模拟的触感。

　　他闻到了血的气息。不是游戏里那种单调的设定，而是混杂着真实信息素的、带着生命力的鲜血味道。

　　"他们不是NPC。"镜按住自己正在渗血的手腕，声音低沉。他抬起眼，望向四周——不知何时，那些原本漂浮不定的幽暗碎片开始汇聚，化作一道道模糊的、扭曲的人形阴影，从四面八方的数据星海中浮现，无声地将他们包围。镜的眼底倒映着这些逼近的阴影，一字一顿："他们是……七十年前，‘深渊计划’最初的受害者。意识被永远囚禁在这里。"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离得最近的一道阴影发出了意义不明的嘶吼，那声音里充满了无尽的痛苦与怨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们包裹栏中的双生徽章突然变得滚烫，甚至透过衣物散发出灼目的白光！

　　前方，那些承载着痛苦记忆的破碎光带仿佛被徽章吸引，疯狂地汇聚、编织，最终在虚空之中构成了一扇巨大、古老而威严的金属门扉。

　　门，缓缓开启了一道缝隙。

　　一只毫无血色的、属于人类的手，从门缝的黑暗中缓缓伸了出来，朝着他们，做了一个"进来"的手势。

　　（第七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