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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   “荆薇!”

      耳边传来剧烈的呼喊声,声音大得震得荆薇耳朵疼。她晕晕乎乎地看着眼前凑过来的一群人,实现逐渐模糊,唯有身体传来清晰而真切的疼痛。

      谢惊鸿转头大叫道:“快传御医!”

      此刻观赏台上也乱成一团,徐映月再也坐不住了,急得马上从台下往马场赶去。陈令仪则是紧紧地皱着眉,看着眼前混乱的景象,一言不发。她下意识地向起身,但动作做到一半,又在空中停住,终究没有过去。

      几个御医匆忙赶到,小心翼翼地把荆薇抬上担架,然后眼巴巴地望着昭阳公主,试探道:“殿下,要把荆夫人送到哪里?”

      昭阳此时的神色也严肃极了,她皱眉看着担架上伤势不轻的荆薇,心中一沉,道:“送到我会客的厢房里。”

      “不是该送到太医院吗?”谢惊鸿冷道。

      “先送到厢房让大夫看看情况,你急什么!我又不会存心害她!”

      谢惊鸿眯起眼睛,“这话谁也不敢打包票。殿下,今日是我的马受惊了,若非荆薇替我挡了这一劫,现在躺在担架上的人该是我。”她的目光冷冷地扫过在场的众人,“我的马调教了这么多年,性情温驯非常,怎么好好的突然就发疯了?”

      昭阳被这话一激,立即不甘示弱道:“怎么?你怀疑是我对你的马动了手脚?”

      “臣女不敢,但这事总该有个了,得给荆妹妹一个交代。”谢惊鸿拉长声音,一字一顿道:“也得给我们谢家一个交代。”

      “…………”

      昭阳公主沉默须臾,目光如冷刃一般刮过每个人的脸庞,她大手一挥,“先把荆娘子送到厢房好生照看,封住公主府的大门,给我查!谢娘子的马到底为何会突然发疯,查不出来,在场的人一个都不许走!”

      众仆从齐声应道:“是!”

      琼花宴办了将近十年,这是第一次闹出这么大的风波。波及的身份还都不是小人物。一个是名门谢家的嫡长女,另一个是赵家的长媳。

      荆薇本人在昭阳公主看来无足轻重,但她偏偏是赵家的人。而且还是……那个人的妻子。一想到这里,昭阳的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钝痛。她强行压下胸口的不适,想着待会儿该如何给陈令仪和赵家一个交代。这不是一件小事,处理的稍有不慎,影响的就是皇室和世家的关系。

      近年来新帝登基,为了挟制各方世家的关系,皇帝没少暗中使劲。因此整个朝堂的各方势力都保持着一种十分微妙的平衡。这种平衡是皇帝绝不愿意打破的,否则到时候牵一发而动全身,平衡被打破,那可不就是闹着玩了。

      这事可大可小,当务之急是封锁消息,不允许任何人传出风声,散播流言。昭阳朝自己的心腹婢女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转身就着手去办。

      而此刻躺在担架上的荆薇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悄然落入一个无形的漩涡之中。她躺在架子上,痛得迷迷糊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快要裂开了。耳边是徐映月和谢惊鸿焦急的关切声,但她们具体说了什么,荆薇也没听清。

      在疼痛与疲惫拉扯的间隙,她忽然想到了她的家乡,她的爹娘,还有她的弟弟妹妹……

      安阳真远啊,这里的人又多又不好惹,这里的人情复杂又难缠。即使她费尽浑身解数,也只能用最笨拙的办法讨好其他人。

      这个身处异乡的姑娘忽然想回家了。

      其实再有一日她就能回家了,她的行李里已经装好了给爹娘还有弟妹买的礼物,只要过了今天,她就能回家了。

      荆薇红色的衣襟慢慢地被水珠濡湿了,形成一小片暗色的水渍。徐映月看着担架上这个泪眼朦胧的姑娘,心有不忍,轻轻用手帕擦去她的泪珠,温柔地拍着她的肩膀,就像母亲哄孩子入睡一般。

      “疼了就闭上眼,再忍会儿。乖,一会儿就有太医给你看了。”

      荆薇吸吸鼻子,朝徐映月露眨眨眼,她道:“无妨的徐姐姐,我还好,没那么痛。”

      徐映月看她的眼神很温柔,她没有反驳荆薇的话,而是轻轻点了点头,伸手给她擦去了眼角的泪痕。

      随行的谢惊鸿看着这一幕,心情复杂极了。她只是紧紧地皱着眉,全程一言不发。

      到了厢房里,众人小心翼翼地把荆薇放在榻上。王太医打发走了不相干的人,开始细细地为荆薇诊断。

      “大夫,她怎样!有没有伤到骨头?!不会以后不能走路了吧?”谢惊鸿焦急道。

      徐映月闻言没好气给了她肩膀一掌,不顾淑女形象地朝她翻了个白眼。

      “天王菩萨!你能不能说些好话!真是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谢惊鸿一怔,随即轻打自己嘴巴,“对不住对不住,看我这嘴!大夫,她还好吧。”

      王太医检查过后,朝她们道:“万幸骨骼未裂,然韧带撕裂,需绝对静养,切忌走动,否则日后恐成痼疾,阴雨天便疼痛难忍。”

      谢、徐二人闻言重重地松了口气,“万幸万幸,还好没有伤筋动骨。”

      荆薇心中的石头也终于落地,她躺在榻上,已经缓过神来了,笑着对二人道:“放心吧谢姐姐、徐姐姐,我已经没事了,你们不用担心了。”

      谢惊鸿眉头紧皱地看着她,“说什么傻话,你伤的这么重,还说没事。就算以后能走,也一定要好好修养才是。”

      荆薇听到自己还能走路,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不再如方才那般沉重。她朝谢惊鸿嘿嘿一笑,“我皮厚,不碍事。小时候常在山里摸爬滚打的,这点伤过几天就好了。”

      谢惊鸿定定地看着她,低声道:“今日宴会太后也会来。好妹妹,你等着,我一定给你个交代。”

      荆薇不语,只是朝她眨眨眼。

      谢惊鸿道:“映月,你在这里好好照看荆妹妹。”她的脸色微微一沉,“我去处理一下。”

      徐映月低声道:“一切小心。”

      “嗯,我晓得。”

      谢惊鸿说完就大步走出房间,临走前给了荆、徐二人一个示意她们放心的眼神。

      “谢姐姐没事吧?”荆薇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担忧道。

      徐映月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无妨的。你不用担心她,这种事她没少见。你先顾好自己就够了。”

      “这种事……是什么意思?”

      徐映月但笑不语,只是给荆薇掖了掖被角。

      太医给荆薇的伤开了药,又细细地跟她嘱咐平日里需要注意的事情,然后提着箱子走了。时间静静地流逝着,荆薇躺在榻上,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动静,忍不住有点心慌。

      “徐姐姐。”荆薇轻声道。

      “唔,怎么了?”

      荆薇顿了一下,看着窗外的景色,心中升起一股难言的疑虑。她道:“我能不能出去看看?”

      徐映月皱眉,“最好不要。你刚刚才受了伤,现在行动不便,躺在这里休养就好了。”她顿了一下,“还是你担心……什么?”

      荆薇叹了口气,挣扎着从榻上坐起来。徐映月见状连忙去扶她。

      “我还是要出去看看。虽然我不懂,但我总觉得呆在这里不好。”

      荆薇知道待在这屋子里是对她来说是最稳妥的选择。但问题是她根本待不住。

      现在外面肯定乱成一锅粥了,也不知道这件事最后会变成什么样。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荆薇觉得自己有必要出去看看。

      “徐姐姐,咱们就出去看看吧。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吧。再说我的伤不重的,你让我待在这里,我的心更慌。何况……”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徐映月的神情,“你不想知道谢姐姐那边现在是什么情况吗?”

      “…………”

      这句话是真切地戳中了徐映月的心坎。她沉默片刻,叹了口气,道:“好,既然你如此坚持,那我就给你一起出去吧。”其实她也心慌。

      谢家嫡女在公主府从马上摔下来,这件事实在敏感。连荆薇都感知到了危险,徐映月怎么会不知道呢?于是她思索再三,还是让人把荆薇抬到担架上,跟着她一起出了门。

      走出房间,公主府再不复之前的欢声笑语,整个府邸的上空都笼罩着一层看不见的乌云。

      即使仍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府中冷肃压抑的气氛却让人忍不住心头一沉。

      荆薇低声对身旁的侍从道歉:“麻烦快些。”

      “是。”

      于是众人加快脚程,一路从厢房直奔马场。

      此刻空旷的马场中央密密麻麻地跪了一群人。而昭阳公主和谢惊鸿正各自坐在一边,冷着脸看向跪在地上的仆从们。

      其中一个身形瘦小的喂马小厮跪在最前面,他的身后还有两个低眉顺目的侍女。

      昭阳冷冷道:“旺儿,你方才说你同往常一般给马喂了草料,没有出分毫纰漏。那我问你,为何谢娘子的马会无故发疯?”她皱眉道:“你当真不知吗?”

      旺儿的头紧紧地贴着地面,大气也不敢喘。“回公主,奴才敢以全家姓名担保,奴才当真不知缘故。草料和饮水都是奴才亲手包办的,没有一丝差错。再者奴才也是亲眼看着谢娘子的马吃下草料的,一直到离开奴才的视线起,那马并无半分异样啊!”

      他越说越激动,不知不觉鼻涕眼泪糊了一脸,“请公主、谢娘子明鉴!奴才祖祖辈辈都在公主府服侍,怎么敢拿身家性命说谎啊!”

      昭阳闻言沉默片刻,转头对谢惊鸿道:“旺儿一家祖上三代就在公主府侍奉了,是我母后一手调教出来的,想来并不会有什么差错。我觉得蹊跷不在他身上。”

      谢惊鸿闻言微微皱眉,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腰间的一只五彩香囊,没想通要害究竟在哪里。

      侍从们动作极轻地将荆薇放在观赏台的一张软垫上,随后悄无声息地退下。荆薇悄声问道:“还没查出来吗?”

      徐映月摇摇头。

      “兴许是……意外?”

      徐映月好笑地看了眼荆薇。荆薇挠挠头,不说话了。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忽然传来一阵骚动。有人惊声道:“太后来了!”

      “天呐,还有赵御史!”

      荆薇登时心头一震,怀疑自己听错了。她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去——

      只见一群人马浩浩荡荡地朝这边走来,即使隔得远,荆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走在前方的那位修长挺拔的冷肃青年。

      那青年似有所感,即使离着这么远的距离,他的视线还是穿过人山人海,不偏不倚地落在了荆薇的身上。

      他居然一眼就看到我了,荆薇心中惊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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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这篇文从梗的产生到过签一路都比较坎坷,非常抱歉隔了这么久也不更(其实也根本没几个人看),实在是因为作者写起来很痛苦,因为缺乏相应的历史知识(作者文化水平太低),每写一章都觉得非常痛苦,写出来又觉得是shi,于是更痛苦了哈哈哈…… 但是作者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把这个文写完!话说写文真是一个难熬的过程,即使知道要一步一步来,还是忍不住焦虑,话说我都在说什么啊,不管了反正没人看发一下疯吧哈哈~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