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不要搞了》多依多

26、雪夜微光

　　大雪封门，定安城彻底变成了一片银白的世界。训练却未因严寒而停止，反而更添了几分严酷。在没过脚踝的积雪中站桩、练拳，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白茫茫的雾气，汗水刚渗出毛孔就被冻成冰碴。
　　宁拙的崩石拳第一式石破初惊，在经过馆主点拨和无数次的枯燥练习后，终于有了些模样。虽然还远达不到云朔那般打出脆响的境界，但拳头出去，已能感受到力量的凝聚，不再是软绵散乱。她知道，这只是入门，后面还有更精微的变化和后续招式，但她并不着急，只是将这一式反复捶打，力求根基稳固。
　　这日黄昏，大雪暂歇。宁拙按照轮值，负责清扫前院的积雪。她挥动着几乎与她等高的扫帚，一下一下，将厚重的积雪推向墙角。这活计并不轻松，很快她的额头就见汗了，热气蒸腾。
　　扫到兵器架附近时，她无意中瞥见架子上凝结的冰霜，在夕阳余晖下反射着冰冷的光。她忽然心有所感，停下动作，看着自己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消散。
　　刚不可久，柔不能守。这崩石拳的“崩”字，是否也暗含着一丝“收”的意味？就像这雪，看似柔软，积厚了却能压垮屋檐；看似冰冷，却又覆盖、保护着地下的生机。
　　她下意识地放下扫帚，就在这积雪的院落中，再次摆开了“石破初惊”的起手式。她没有急于发力，而是闭上眼睛，仔细感受着身体肌肉的细微变化，感受着气息在体内的流转。这一次，她刻意放缓了出拳的速度，不再追求瞬间的爆发，而是尝试在出拳的过程中，保持腰胯的松弛与稳定，将力量如同拉满的弓弦般，缓缓蓄积。
　　当拳头将发未发之际，她脑海中闪过馆主说的“节节贯通”，闪过云朔那干净利落的一拳，也闪过雪花飘落的姿态。
　　爆发，并非只有刚猛一途。
　　她腰身猛地一拧，蓄积的力量骤然释放，拳头如同挣脱束缚的箭矢，破空而出！
　　“呼——”
　　一声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清晰、短促的破风声响起。虽然依旧轻微，远不如云朔，但宁拙自己清晰地感觉到了不同！这一拳，力量更凝聚，手臂的负担反而更小，发力后的气血翻涌也平复得更快。
　　她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拳头，心头一阵悸动。这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领悟，无关招式，而是一种对“力”的理解的深化。
　　“咦？”
　　一声轻咦从身后传来。宁拙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云朔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正抱着手臂看她，脸上带着惊讶和赞许。
　　“可以啊，宁拙！刚才那一拳，有点意思了！”云朔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看来师父没白点拨你，自己也能琢磨出门道来。”
　　宁拙有些不好意思：“只是瞎琢磨，感觉……好像顺畅了一点。”
　　“这就对了！”云朔眼睛发亮，“练武不能光死练，得用脑子。师父常说，招式是死的，人是活的。你能自己悟到这一点，比多练十遍拳还有用！”
　　当晚，宁拙怀着些许兴奋，在油灯下仔细擦拭着师兄们练功后满是泥雪的绑腿。这是杂役之一，她做得很认真。
　　窗外，风雪又起。但屋内，因为有了云朔的肯定和自己那一点小小的突破，宁拙觉得这寒冷的冬夜似乎也不再那么难熬。
　　夜深人静，她再次查看鸽笼。这次，终于有了荆茉儿的回信。布条上的字迹略显凌乱，却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锐气：“安，师父狠，累死，但痛快！”
　　宁拙几乎能想象出荆茉儿累得瘫倒在地，却依旧双眼放光、咬着牙说“痛快”的样子。她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真好，大家都在以自己的方式，顽强地生长着。
　　她给荆茉儿回信，依旧简洁：“安，悟一拳，共勉。”
　　给尚未回信的赵小途也去了一封：“安，盼复。”
　　做完这些，她吹熄了油灯。黑暗中，风雪声更显清晰。身体的疲惫依旧，但心中那点因领悟而生的微光，却仿佛驱散了些许寒意，温暖而明亮。根基渐稳，前路虽漫，微光已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