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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非君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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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蓬失约后,重楼很长时间饮酒度日。身边最唠叨的副手溪风也不见踪影,重楼也乐得清闲,不问魔务。只是每每熏然间,总在眼前浮现出飞蓬于新仙界中展露的笑容,那般风轻云淡,那般卓然于世。然后是那个决然的背影,不给他开口的机会,便再也寻觅不到了。
他离开了多久?十日,百日,一年,十年……
久到自己怎么喝酒都不会醉了,久到自己的臂刃都发出不满的鸣叫,只为一战。可除了他别人都不可以是对手,只有他,唯有他,六界五行唯一的飞蓬!
那日重楼用空间法术于六界穿梭,不知怎么就到了一个人界的山谷。谷内风灵肆意,也算是仙灵妖兽修炼的宝地,却出奇的安静。不是生物畏惧他的魔压躲避,却是真的鲜有生灵。只是那 漫天飘飞的的东西吸引了他,人界说那种草叫——飞蓬。
“飞蓬飞蓬飞蓬……”蓦然间,泪流满面。
飞蓬,不要这样把我留在世间。从此六界风飙与己无关,纵横六道只求一战——求君一战。
“重楼,我一日后未回,你便等我。我一年两年后未回……你便来找我。”耳边是那个声音,淡然平静的好像只是以往普通的告别。
与君一诺,此生不改。既然如此,我便来找你。
姜国王宫,重楼第一次见到龙阳,也是最后一次见到龙阳。
杨国军队攻进王宫,太子龙阳一人一剑帅死士镇守中宫。这样的人,该是站在高高的山岗上俯视天下的,该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该是黄袍加身端坐金殿的。刀光剑影亮不过他的眼眸,纵然一身血色,他依旧如松挺立如鹤卓然。
不甘心的眼神,不气馁的态度,镇定自若的表情。在如此逆境,他依然桀骜如阳。是个优秀的人,也只是个优秀的“人”。心中的声音一次又一次叫嚣:“不是飞蓬,他不是飞蓬!”
龙阳战死,龙葵殉剑,魔剑天成,瞬毁万军。不过短短半日。重楼冷漠地注视着,这六界的最底层,这蝼蚁般的人类,这——不是飞蓬的一个“人”。
没有出手,重楼心中疑惑……以神魔之籍入人界,必然尊贵非常,一世安然。龙阳死时方过冠龄,实属早夭。这是为何?
魔尊没有关注人类的兴趣,轮回转生也需时日。重楼回到魔界,处理完积压的魔务。看着身边有些陌生的副手,顺口一问:“溪风何在?”
“溪风大人于新仙界寻找殿下一役后不知所踪,传言与一神女私奔。”没有任何鄙夷嘲笑,那魔把信息禀上。魔族本无欲无求,但若有愿,必随心所欲。
“你退下吧。”遣退副手,重楼揉了揉眉心,有些累,就不知道是心还是身上。
一别经年,转瞬来生。飞蓬,你要我如何找你?
在魔界呆了段时间,重楼又去神魔之井看了看。作为连通神魔两界的要道,这里实属冷清。这里,是他和飞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日重楼在神魔之井练功,无意间走进通向神界天门的路。那日飞蓬守着神界天门太过无聊,好奇地靠近神魔之井。就这样,他们遇见。第一次见面,彼此毫无征兆地撞到一起,重楼只记得飞蓬的墨绿色柔软的发,轻抚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痒,然后便是那带茧的手上冰冷的温度。神的身体都是冰冷的,许是瑶宫清寂的关系。重楼记得很久以前杀过的神将,他们的血也是冰冷的。
远远看着神界天门,那里已经换了新的神将。“不堪一击的神。”一声冷嗤脱口而出。那神将只是看了他一眼,又直直坐在神界门口,如同傀儡玩偶。重楼努力让脑中的那个身影消失,转身离开,留下一个背影。火红的披风和发随风扬起,只是看着,便不由自主想逃开,怕被灼伤,被烧尽。守门天将只瞥了一眼那背影,又低下头:“将军,除了你,谁敢靠近他?可是除了他,又有谁能温暖你?”神和魔,那亘古不变的敌对,不过是为了阴阳平衡罢了。飞蓬将军,水碧校尉,下一个离开神界的,会是谁?
那日,重楼也是冷笑着说出:“不堪一击的神。”而飞蓬却轻轻皱了皱眉,反身退回神界天门。而后抱剑在胸,斜倚廊柱。凌然的战意从平静无波的眼中一闪而过,却被重楼敏感的捕捉到。
然后自然是这一神一魔斗到一处,却不分胜负。那一战,酣畅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