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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失踪 ...

  •   沈平安正揉着刚刚被绳索紧紧绑住而有些发红的双手,微微抬头看着陆明洲,认真地说道:“那人手上有牙印,应该是李四咬的,或许这是证据。那牙印很深,现在应该还没有消掉。”

      陆明洲没想到沈平安一开口说的竟是这个,微微讶异,而后点了点头。

      沈平安见陆明洲听到自己说的话,便不再多言,转身往外走。

      陆明洲默默地跟在沈平安身旁,两人都没有说话,只听得见脚步声在寂静的空气中回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陆明洲打破了沉默:“此事,是我对不住你,害沈姑娘遭此一劫。”

      沈平安没有看陆明洲,也没有说话,只是径直地往前走。

      陆明洲见她没有回应,又接着说道:“待此事了了,我送沈姑娘回上京如何?”

      走在后面的池斌看着前面两人的背影,有些疑惑地侧过身,对身旁的欢喜问道:“沈小姐怎么一句话不说?”

      欢喜没好气地白了池斌一眼,语气带着几分埋怨道:“为什么要说话,都是你家大人害的。”

      陆明洲站在沈平安面前,脸上带着一丝不自然的神色,他心里自知理亏,只见他伸手从怀中掏出桃木簪和一只耳环。

      他将这些物件轻轻握在手中,慢慢递到沈平安面前,声音僵硬:“这是沈小姐的东西吧,沈小姐果然机智过人,在如此仓忙混乱的情况之中,竟然还能巧妙地留下线索。”

      沈平安微微瞥了陆明洲一眼,她缓缓伸出手,从容地从陆明洲手中拿回桃木簪和耳环,随后便将桃木簪插在发髻上,把耳环戴在了耳垂上。

      她理了理发丝,这才冷冷地开口道:“陆大人若是没话说,也可以不说话。”

      陆明洲被沈平安的话噎了一下,眼睛无意识地一眨,不再说话。

      一路无言,十分安静。

      很快,他们便走到了客栈门口。沈平安停下脚步,突然开口问道:“陆大人何时能启程?”

      陆明洲听了这话,立即回道:“不出三日。”

      沈平安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那我在客栈等陆大人的消息。”说完,她便抬脚回了客栈。

      站在一旁的池斌看着沈平安和欢喜进客栈的背影,脸上露出疑惑的神情,道:“沈小姐怎么突然想通了?愿意让我们送她了?”

      陆明洲没有回答池斌的问题,而是转身朝衙门走去,边走边说道:“将那人审问清楚,尽快找到账本。”

      在客栈的房间内,欢喜坐在沈平安的身边,脸上也是好奇的神情,问道:“小姐怎么突然答应让陆大人送了?”

      沈平安垂眸,陷入了短暂的思考。过了一会儿,她缓缓说道:“你不觉得陆明洲武功不错吗?”

      欢喜点了点头,认真地说道:“的确是,可是……我们回去也不会有多凶险吧?”

      说着说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有些闪躲,显得有些心虚。毕竟这世上总怕万一,谁也不能保证一路上会平平安安。

      她犹豫了一下,又接着说道:“也好,有陆大人相送,路上会安全许多。”

      不出三日,陆明洲果然派人来告知消息:“沈小姐,今夜你且收拾好随身的东西,明日巳时,咱们便出发回京。”

      欢喜一听这话,眼睛瞬间亮了起来,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欢喜,双手忙不迭地开始收拾行李。

      一边收拾,嘴里还一边念叨着:“终于可以回京了,等咱们到了京城,让老爷多找几个有名的大夫来,一定能治好小姐的失忆之症。好在这段日子小姐额头上的那道疤,颜色淡了不少,说不定再过几日,这疤痕就会完全消失不见。”

      沈平安静静地坐在桌前,看着欢喜那开心的模样,沉声道:“也许我并非是失忆呢?”

      欢喜听到这话,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放下手中叠了一半的衣物,转过头来,一脸认真地看着沈平安,说道:

      “小姐,你怎么又说这种话了。是我这几日给你讲的过去的故事不够多吗?所以你才想不起来那些事儿。你放心,这一路上我再多给你讲几遍,你听得多了,肯定就会想起来的。”

      沈平安看着欢喜那认真的模样,不禁笑了笑,轻声应道:“好,那我就多听几遍。”

      第二日,沈平安坐在客栈大堂内,静静地等待着陆明洲。

      欢喜则站在客栈门口,不停地伸长脖子,左顾右盼。等了许久,却还是不见陆明洲的踪影,她无奈地叹了口气,慢悠悠地走了回来,坐在沈平安身旁。

      沈平安看到欢喜这副模样,轻声安抚道:“别着急,应该快到了。”

      欢喜听了沈平安的话,认命地点了点头,双手托着下巴,坐在椅子上,眼睛时不时地往门口张望。

      这时,隔壁桌坐了四五个人,传来一阵热烈的谈话声。一个脸上有颗大痣的男子压低声音说道:“听说李四是石雄杀的,易大人已经判了他死刑,就等秋后问斩呢。”

      另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男子听了,惊讶地瞪大了眼睛,说道:“怎么会呢,他们之前不是好兄弟吗?平日里看着关系可好了,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那石雄不是借了不少银子给李四吗?结果那李四不知怎么发了一笔横财,却不还钱。”

      “那石雄也是可怜,他妻子得了急病,问李四要钱,那李四却理直气壮,说没钱,还让石雄滚,说他好骗,这一来二去起了争执,便杀了李四。”

      蓝衣长衫的男子倒吸一口凉气:“竟是如此。那石雄的妻子如何?”

      带痣男子叹道:“病倒是好了,只是以后要如何是好啊,听说这两天还在县衙门口喊冤呢。”

      另一人冷不丁地插嘴进来,扯着略带夸张的语调说道:“嘿,你们这都不算啥。我问你们啊,赖二狗你们许久都没见着了吧?”

      带痣男子先是愣了一下,而后反问道:“怎么?难道他也杀人了?”

      插嘴的人神秘兮兮地摇了摇头,缓缓说道:“没有,不过……他死了,而且啊,就只剩下个脑袋了。”

      此话一出,震得其他人全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浑身的汗毛瞬间竖了起来。

      蓝衣长衫的男子惊恐地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颤抖地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插嘴的人清了清嗓子,开始绘声绘色地讲述起来:“你们还记得吗,京里来了个官,说是要给乱葬岗那边做法事,超度那些孤魂野鬼。”

      众人闻言,纷纷点头,说是那官要在乱葬岗找东西,不好随意打扰亡魂,便找了个道士来超度一下。

      他接着说道:“结果啊,在做法事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那么不小心,一脚踢倒了一个坛子。就听见‘哐当’一声!”

      众人紧张地看着插嘴的那人,那人环顾了一圈,继续道:“那坛子倒了之后,一个圆滚滚的东西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滚了出来,你们猜怎么着?”

      “那竟然是颗人头,仔细一看,可不就是赖二狗嘛!”

      这时,有人忍不住摩挲着自己的胳膊,满脸的惊恐,嘴里嘟囔着:“哎呀,怪渗人的,可别说了,再说这酒都没法喝了。”

      不过,也有胆子大的人,丝毫没有被这恐怖的氛围影响,继续追问道:“那他的身体呢?总不能就只剩个脑袋吧。”

      插嘴的人无奈地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不屑:“没找到。你们还不知道这赖二狗啊,整日就知道偷鸡摸狗,看到良家妇女就上前调戏,有一次还差点把人给打死了。这么个恶人,出了事都没人愿意去报官,恐怕啊,官府也不想管。”

      一人听了,脸上露出一丝怜悯之色,叹息道:“真是可怜啊。”

      旁边一人立刻嘲讽道:“哟,你可怜他,那你去报官啊,把这事儿彻查清楚,再帮他收尸。”

      那人听了,连忙摆了摆手,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我可不去。”

      欢喜自然也将这对话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中,心里不禁有些发毛,她轻轻扯了扯沈平安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道:“小姐,你听听他们说的这些话,可真是有些渗人呐。”

      沈平安面色十分平静,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让人完全猜不透她心里在想些什么。只见她轻轻拍了拍欢喜的手,柔声安慰道:“不必害怕,与我们无关。”

      欢喜仔细一想,的确如此,可心里还胆惊,一直不断望外看去,希望陆明洲赶紧赶到。

      好在此时,陆明洲带人赶到。

      沈平安走出客栈,环顾四周,没有看到池斌的身影,便随口问了一嘴:“池大人呢?”

      陆明洲扶着沈平安上马车:“我让他押解犯人和账本先行回京了。”

      沈平安略带歉意地道:“是我耽误陆大人了。”

      陆明洲随口回道:“不过是晚几日到京罢了,不算耽误。何况池斌办事,不必担心。”

      于东也在旁搭话:“就是啊,池大哥厉害的呢。”

      欢喜满脸惊讶地重复道:“池,大哥?”

      于东微微挑眉,问道:“怎么了?”

      欢喜眨了眨灵动的眼睛,上下打量着于东,小嘴一撇,脆生生地说道:“我还一直以为你比他年长呢。”

      于东闻言,虽然被误会过多次,但还是解释道:“我可比他小三岁呢,是他长得嫩,白面书生似的。”

      欢喜听了,不以为然地撅了噘嘴:“依我看呀,分明是你长得太过老相,太过粗狂。”

      于东听了这话,气得转过身去,不再搭话。

      沈平安偷笑着,拉着欢喜进了马车:“好了,别说了。”

      随后,马车缓缓启动,一行人向着京城的方向而去。

      欢喜和沈平安坐在马车内,闲来无事,便伸手轻轻掀开车帘,感慨道:“终于要离开这地方了,说起来,心里还有几分舍不得呢。”

      沈平安嘴角微微上扬,打趣道:“既然你这么舍不得,不如你留下?”

      欢喜一听,立马将车帘用力甩下:“我才不呢!我要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哪儿也不去。小姐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几人一路车马劳顿,终于到了长坂镇。

      他们正急打算找一家客栈先休整一番。就在这时,一阵女子的哭声隐隐约约地传进了沈平安的耳朵。

      沈平安坐在马车里,听到这哭声,心中不禁一动,下意识地掀开车帘向外张望。只见不远处,竟是有人在卖身葬父。

      沈平安心中一紧,喊停了马车。

      车门打开,欢喜跟在沈平安身后下了马车。

      于东守在马车旁,警惕地看着周围的人群。

      陆明洲也快步跟在沈平安身边,一同朝着那女子走去。

      走近一看,只见一位面容憔悴、泪眼婆娑的女子正跪在地上。

      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满是泪痕,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绝望和无助。身前摆着一张写有“卖身葬父”的纸张,纸张已经有些破旧,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仿佛在诉说着女子的悲惨遭遇。

      周围围了不少人,他们驻足围观,脸上大多露出怜悯和无奈的神情,只是纷纷摇头叹息,却无人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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