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月》舍难

12、安居

　　季日晴不可置信，待脑子消化完大年的话，他弯腰轻轻拍了拍大年的嘴巴：“呸呸呸，什么卖给他们，他们是哥的哥哥，来看大年的病，好的怎么样了，知道了不？”
　　大年呆若木鸡般点头
　　季日晴一看他受惊若恐的表情，突然知道了：陌生的男人刚来就塞给哥一沓钱，还亲自喂大年吃香蕉……
　　这一系列操作，是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不对劲，怪不得大年会往那方面想
　　“我与他认识的时候就像你与我认识的样子”季日晴回想当年之事未免有点疼，他唇边有些龟裂，前几天太冷，上火了
　　“他把我带回家，给我治病，要让我继续念书，从来没有因为我跟你们不一样而歧视我。他待我亲如家人，凡事想着我，念着我，护着我。自打和他在一起后我才明白真正的亲情是什么形状了”季日晴没把事情讲的太复杂。他想告诉大年，当初他和大年一样，陷入绝望的窘迫地境
　　那先来的不是“爱”而是“善”
　　缘分就是如此，兜兜转转还是会在某处形成闭合
　　“哥，你也是”大年心性较成熟，比当年只会躲起来偷偷抹眼泪的季日晴强多了
　　大年睫毛弯弯的，眼睛水灵人也水灵。这段时间里他整个人快有季日晴一半高了。长得真快
　　正当他感慨时间易逝时，门外响起敲门声：“小晴”
　　季日晴听到这熟悉声音的声音，一下子从床上弹起来
　　“江哥”他握住门把手往后拉，眼睛刷的下亮了。江翔和楚鸽两个人直挺挺站立门口，笑脸盈盈的
　　他内心激动万分，看着好久不见的两个人都站在他面前他打心底高兴，可到口的话从嘴巴里吐出来的只有一句“哥”
　　“好了”江翔拍拍手，显然重聚的心情大家都是一样的
　　“你身后这小家伙怎么样了？”江翔好奇探了好几次头，后来都被楚鸽拉回去。他又不罢休，干脆当面儿仔细瞧瞧这小家伙长什么样
　　季日晴侧身给江翔让了路，楚鸽和江翔都喜欢小孩，正所谓得不到的最珍贵
　　江翔看见小孩乐得跟傻瓜一样，直嘿嘿的笑。或许是楚鸽觉得医院里人多嘴杂，江翔又那副模样，给自己丢脸了。他把门关上将江翔给季日晴和大年买的东西拿下来
　　“这些都是你们要用得到的东西，这里的房子我会给你安排一个，至少大年要在这里念完高中”
　　“一直在这吗？”季日晴问，他担心大年不适应这里的环境
　　“对”楚鸽斩钉截铁道：“涟城的教学质量一直都是全国数一数二的，我觉得你和大年在这里生活挺好的”
　　楚鸽说的对，涟城的成绩有目共睹，光是重高涟城就已经占十几个了，更不用说别的了
　　这里是多少人挤破头都来不了的地方
　　“再者，离我们近”
　　江翔突然插口道：“有什么事赶来的也快”
　　江翔斜着身子，双腿搭椅子上，漫不经心的介绍涟城的益处
　　“涟城虽然经济比不过松城和广南，但这里生活节奏慢，可以慢慢适应风土”
　　楚鸽其实不建议季日晴生活的地方，但他讨厌赵祈星。比起让季日晴带着孩子到处跑，倒不如让他留在自己身边，好有个照应
　　而季日晴想的可没有这么多，他听二人一言一语的夸涟城当即觉得涟城挺好的。虽然他在涟城做工，但也没有认真了解这个城市
　　现在不用体验，光听他们对涟城的评价就能明白涟城在当今社会有着怎样的地位了
　　他低头问大年，大年表示哥哥在哪我在哪
　　就这样，四人达成共识
　　江翔可稀罕小孩了，一会儿捏大年的脸一会儿又傻不拉叽的笑
　　楚鸽瞧着他的样子，心里不自觉酸苦
　　这一下午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江翔喜欢就让他多陪小孩一会儿，他和季日晴出去找房
　　离开医院后，他们在附近转，这里几乎都是学区房。楚鸽站梧桐树下打电话，季日晴观察周围的环境
　　这里还好，就是有点老，可能是岁月摧残的风景
　　楚鸽说这里旧，但房子多，几乎都是提包可住的。季日晴不做选择，单看楚鸽忙碌的样子就已经能感觉到操碎心是啥样了
　　“我联系了桐远路的房东，一会儿我领你去看看”楚鸽挂了电话，今天多云，太阳不大
　　“附近的幼儿园和小初中都要经过这条路”楚鸽从车里拿把米白色的遮阳伞，手胳膊一撑，伞像花一样绽开“这个地方很好，学校离家也近”楚鸽比季日晴高了么一两厘米，但气势却云泥之别。季日晴靠近他，躲在伞下
　　“小晴，你的事我了解过了，既然赵祈星已经遭报应了那也没必要留在他的‘家’，我和江翔永远可以为你撑伞，你不用怕什么”轻风抚过二人的脸颊，楚鸽的眼底好似蒙了一层薄雾，灰蒙蒙的
　　“以后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大年的上学的事你也不要操心，我委托别人弄好了，等他出院就可以直接入学”
　　“哥，我知道该怎么做”季日晴明白了他的意思，兜兜转转原来是他感情上的事
　　从刚开始的对话，十句九句离不开大年，到现在一直强调地方
　　“我和项泉断了，以后……不会再见”
　　项泉的妈妈涟城本地人，他也是在涟城出生的，季日晴知道。楚鸽认真了解季日晴的事，本来不想管这个岔子，谁知道项泉的父亲项海曾与他们公司合作过。风口浪尖的关键时刻他一个闪身躲了，翻看以往的合作，他唯独不喜欢项海的这个芯片公司，不知道当初为什么偏偏和他合作
　　俗话说“诚信乃人之根本”这个项海连人都不当了，还有什么诚信？
　　这是早期合作中的污点
　　楚鸽的担心也不是多余，毕竟什么老子生什么小子，管他对不对，反正离他越远越好
　　“自己长点心眼就对了”楚鸽没有告诉季日晴关于工作上的一切事，而是像长辈与晚辈的对话
　　“嗯，我会注意的”季日晴点头
　　楚鸽也没什么话叮嘱了，他领季日晴去房子里看看，有没有缺少的家具
　　那个房子他之前就去看过，风格偏老。但适合季日晴这样的生活习惯
　　他和江翔买了一些小晴和大年穿的衣服、鞋子和生活用品，几乎不缺什么了，但让小晴看看有没有少的东西总归是好的，毕竟这里他们要生活很多年
　　房子比较隐蔽，但风水好
　　“慢点”楚鸽握住季日晴的手，一步一步引他走上楼梯
　　这里的台阶有点矮，所以上的时候非常不舒服。季日晴又是第一次走这种楼梯，不免会踏空
　　好在楼层不高，楚鸽掏出钥匙将门打开
　　季日晴不觉得这里旧，至少木门上红艳的对联和旁边的鞋架一尘不染
　　打开门的瞬间，一股檀木香冲了他个满脸
　　老式的红木家具，白色蕾丝的桌布以及阳台上的各种盆栽，显得特别有年代感
　　有些太破的东西被楚鸽换掉了。就像老式的电视机换成了液晶电视，深绿色的冰箱换成更加方便的海尔四开门冰箱，还有卫生间和厨房换成现代化的风格
　　虽然是东拼西凑但是看上去不违和，还有一丝高级感
　　“这房子有三间，多的一间可以放杂物什么的”楚鸽转到厨房打开窗户，目光落在菜板上：“这些都是新的，刀是才磨过的，做饭的时候小心点”
　　季日晴早就感觉到楚鸽好似变了，变得雷厉风行，干净利索
　　他形容不出自己心里的感受，只是呆呆的看，呆呆的想。一瞬间他们好像回到了初识的原点，嘘寒问暖又不亲近的风吹散了他
　　季日晴还是那个小晴，是楚鸽变成熟了
　　“这些天我们都比较忙，你顾好自己”楚鸽自知对季日晴有愧。这些天以来他真的没有好好休息过，满身的疲劳感压得他脑子混乱，他好像还有点感冒，完全没过多精力关心他了。这几天连江翔他都很少亲近，每天一有空就睡着了
　　季日晴也觉得自己敏感过头了，他点点头，说：“哥，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你也要照顾好身体，按时吃饭”
　　楚鸽欣慰的看着季日晴，然后不经意的笑容短暂挂在他嘴角
　　“嗡嗡嗡”
　　楚鸽打开手机，看是周大哥打的电话想也没想就接了
　　“小楚你在哪？！付老板在医院门口和小翔打起来了！”
　　电话那天还时不时传来大年的声音
　　“什么？”楚鸽的脑子好像缺氧了
　　“我马上来”说毕，挂了电话
　　季日晴猜的十有八九，也要跟上去。楚鸽干脆带他一起
　　江翔这个不省事的东西，楚鸽几乎快乱死了。不知是气的还是上火了，嗓子又干又哑，座车上甚至还有点晕
　　季日晴问司机要了瓶水给楚鸽喝，楚鸽一口气灌了半瓶，还是浇灭不了心中的火气
　　季日晴催促司机开快点，楚鸽则不作声，安静的靠窗坐着
　　车子很快就到医院了，二人一下车就瞧见他们摩拳擦掌的气势。季日晴也着急，生怕他们真打起来
　　他刚走一步准备冲上去阻止这场恶战，谁料楚鸽“扑”的一声整个人瘫倒在地。季日晴叫了一声，二人同频往他那儿看
　　不看不要紧，江翔嗖的下闪现到楚鸽身前，把楚鸽打横抱起，直冲医院
　　季日晴看了眼那位“付老板”也跟上江翔跑进医院
　　季日晴聪明，这个“付老板”就是压榨哥的人吧，不给放假还人还严厉。即使他没有接触过“付老板”但他对他的初印象中的“付老板”已经是个恶毒反派了
　　这没什么好说的，他站哥那头
　　江翔此时恨死自己了，护士说的操劳过度，休息一下就好了。江翔还是认为这些事都因他而起
　　“翔哥，别着急，哥可能是太着急了没缓过来”季日晴站他旁边，安慰道：“不是你的错”
　　江翔十指合并，懊悔不已
　　直到护士说楚鸽睡着了，二人才松口气
　　早知道不来了，谁能想到这个付老狗追过来了
　　他妈的！江翔暗自把付长庚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是难解心痛之恨
　　付长庚什么时候不来，偏这个时候过来。江翔看见他第一反应是给他狠狠打一顿！他也这么做了，只是被周武拦下来了
　　江翔气不过，给他俩拽出去，避免吵到楚鸽休息
　　“你他妈想干什么！”江翔怒火中烧，忍着脾气好好跟他说话
　　“为什么擅自离开岗位”付长庚趾高气扬的样子像每一根毫毛都在挑衅他的底线
　　江翔倒是不惯着他，依旧我行我素：“回去后我会写原因报告，请你滚回你的岗位，别打扰我的私人空间了，谢谢”
　　付长庚一把年纪了还得受这小孩的气，对于一个人生赢家江翔还真是少有敢当他面骂他的。如果不是有关系，说不定他还真和江翔打架了
　　付长庚不想搭理他，本来找楚鸽有事的结果半路杀出来个江翔
　　头疼
　　现在楚鸽在病床上也不好商量工作上的事情
　　他转身离开了
　　季日晴站的很靠后，奈何自己特别，付长庚临走时不经意地看了他一眼
　　江翔快气死了
　　“翔哥，消消气”季日晴说
　　江翔第头看了看他，叹口气说：“他这几天的身体确实不是多好，是我没注意”
　　“别一心都用工作上，你和哥都要照顾好自己”季日晴知道楚鸽是什么性子，要钱不要命
　　此公司以后是他们的，楚鸽想做好一个可以带着公司走向山锋，好的领导人。而江翔只想和楚鸽在一起，他不努力的结果就是楚鸽要付出十倍的精力去打理杂务
　　一手抓前途，一手抓爱情，他还真有点吃不消。可江翔这个天才大脑只剩楚鸽这张脸了，楚鸽有时候也气，但更多的是爱
　　不能说江翔除了恋爱脑什么也没有了，他的经商头脑特别出众，总的来说他负责外，楚鸽负责内外
　　都挺好的，就是江翔和付长庚
　　江翔一见到付长庚就炸毛，他自己也调不好二人的关系
　　如果他们二人联手公司完全能再上一层楼，当然，这也只是想象
　　江翔点点头，就与季日晴分道扬镳了
　　他回去陪楚鸽，季日晴回去看大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