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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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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红泪派人送了信来。
戚少商拿着信站在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发呆。
顾惜朝提着洒水壶,他是想浇花,可他却把那水尽数洒向戚少商,不多时,戚大侠脚底下开始发洪水,顾惜朝玩得不亦乐乎,只可惜那笑只停在面上。戚少商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也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脚底下的湿意,他只是在想着这封信。红泪说,边关战局再开,小妖要回边关,她打算跟着去,若戚少商不愿她去,三天后城门口见。
这不是赤裸裸的逼迫么?不过他耽误红泪多年,她到现在还愿给自己一个机会,是个正常人他就该捂被子偷笑了,还说什么逼不逼迫。然而三天后去城门口见了她,接着不就该娶她了?戚少商犹豫,很犹豫。他曾经喜欢过红泪,很喜欢很喜欢,为了她也做了不少傻事,可那毕竟是曾经。
他不知道自己原来这么善变。
或许该推卸责任的说是某人魅力太大?
叹气,戚少商不知道在这岔路口上该怎么选,所以他叹气,同时发现自己的脚指头已呼吸不能,给水淹的。
尽量温柔的抢走顾惜朝手中的洒水壶,戚少商问他“惜朝,如果我娶了红泪,你会怎样?”顾惜朝瞪着自己的洒水壶,试图抢回,失败后心有不甘的说了句和戚少商的问话不相干的糊涂话,“我只要晚晴,我只有晚晴,我只剩晚晴,可她走了。”
戚少商捏紧了洒水壶,把柄甚至因为他的用力而开始变形。
“那我呢?”
顾惜朝终于大发慈悲的将眼神从他的洒水壶转向戚少商,“你是抢我水壶的坏蛋!”
戚少商手中的水壶掉地,他忽然发现其实从一开始两人就在鸡同鸭讲。顾惜朝在戚少商落寞的走回小屋后捡起地上的洒水壶,却依旧不是为了浇花,而是浇地。
月上树梢,发呆过头的戚大侠迷糊的想起自己还没做晚饭,到了厅堂却见桌上摆着一堆黑漆漆的不明物体,若不是见着顾惜朝将它们从厨房里端出来,他打死都不信这会是那个厨艺不错的顾大书生的杰作。
原来人疯了,连基本的技能也会跟着倒退。
顾惜朝站在桌边笑盈盈的对彻底痴呆的戚大侠说“这是我特意做的哦~所以你要把它们吃光光……一滴油都不准剩!”戚少商吞口水,果然是特意,特意整他啊!!缓慢地挪到桌边,他颤抖的问“这些究竟是什么?我吃了应该只是拉拉肚子不会再有其他生命危险吧?”顾惜朝抓头,指着最大的那盘黑碳说“杜鹃醉鱼啊。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若你也死了,什么都没有的我就真的活不下去了。”顾惜朝后面的那几个字说的很用力很认真,戚少商还没来得及感动就想起不堪回首的过去,决定先坚持不感动等顾惜朝把最后藏着打击他的话吐完再说。
等了很久,顾惜朝一直站着不说话,他见戚少商一直瞅着自己没其他举动,先是有些不解,接着是怒吼“你还在等什么!菜都凉了!”戚少商小心翼翼的问,“你没有其他刺激我的话要说吗?”
顾惜朝忽然掀了桌子,那些黑色的焦碳脆弱的碎在地板上,戚少商猛然发现它们原来没自己想的那般可怕。
“戚少商!你怎么就那么笨!!”
顾惜朝大声的骂着戚少商,骂着骂着一转身跑了。戚少商想去追,却偏偏卡在了门口,顾惜朝,终于叫他名字了。
顾惜朝将晚晴埋在惜晴小居附近。
他不常来,因为害怕。
他总觉得只要不见着那冰凉的土冢,他就可以放任自己,可以无所顾忌的戏耍戚少商,看他被自己整得要疯不疯,可以肆意贪享戚少商给的温暖,可以当自己的手上从未布满鲜血,可以放弃一切痴想只做一个疯子,一个可以永远留住戚少商的疯子顾惜朝,而不是曾经那个只知杀他成就自己霸业的恶鬼顾惜朝。
他摸着晚晴墓碑上自己用鲜血刻的字,一笔一划,清晰的刺痛着指尖。现在他又在用自己的血刻一个名字,刻在心里,因为那个名字的主人快和晚晴一样离开他了。
戚少商挣扎又挣扎,终究犯傻的将地上的焦碳捡起来吃了个干净。擦擦黑糊糊的嘴,他自言自语道“我就说嘛,惜朝的手艺就是不错,虽然颜色黑了点,但味道还是哪个味道……”吃完黑醉鱼,戚大侠决定去找人,夜深露重,那人的书生袍子薄的很,染了风寒还不知道会凄惨成什么模样。
找到顾惜朝的时候,戚少商很心疼,疼的心揪到一处怎么也展不平。
暗淡月光从稀疏枯萎的树枝间掉落,洒了一地银白。
顾惜朝脱了自己的青色袍子,正咬碎手指头用血在那袍子上写写划划。戚少商冲过去,速度解下自己的毛裘给他披上时还不忘将某人的手指含进口中止血。顾惜朝看着他,倒没怎么反抗。戚少商一低头,瞧见那青色袍子上只写了两个字,又是翻来覆去的两个字,和上次不同的两个字。
“我在练字。”顾惜朝好半天后说。
戚少商“唔”了一声,双手一伸,将某人抱紧,“那个少字写得不错,就是商字笔画多点,你再练练。”
顾惜朝掐他腰腹,精准狠辣。
“你是不是还希望我直接先在嘴上练习那个字?”
戚少商泪眼汪汪,在痛苦之中仍不知好歹的回答道“不,我希望在嘴上练习的不是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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