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同归》洛书m鱼

8、御史重任

　　入宫觐见的路上，沈清辞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宫道，心中颇有感慨。五年前，他随太子出入此处，意气风发；五年后，故地重游，身份更迭，身边之人也从当年的少年皇子变成了权倾朝野的摄政王。

　　乾清宫内，新帝萧允坐在龙椅上，小手紧紧握着扶手，眼神里带着孩童的懵懂却又强装严肃。见萧玦与沈清辞进来，他按照萧玦事先教的，朗声道：“摄政王、沈御史平身。”

　　“谢陛下。”两人躬身行礼。

　　萧玦上前一步，轻声道：“陛下，沈清辞已洗清冤屈，且在北境立有大功，此次回京任御史中丞，定能协助陛下整顿吏治。”

　　萧允看向沈清辞，点了点头：“沈御史，朕听说你很有本事，以后可要好好做事。”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辅佐陛下，安定朝纲。”沈清辞躬身应道。

　　觐见结束后，萧玦带着沈清辞来到御史台。御史台掌管监察百官、弹劾不法之事，是朝堂之上极为重要的机构。此前的御史中丞因依附柳渊，已被革职查办，如今职位空缺，萧玦特意举荐沈清辞接任。

　　“御史台虽权力不小，却也凶险万分。”萧玦站在御史台的大堂上，看着墙上“公正廉明”四个大字，“朝中还有不少官员根基深厚，暗中行事不端，你弹劾他们时，需格外谨慎，切勿冲动。”

　　“臣明白。”沈清辞点头，“臣定会查清事实，拿出确凿证据，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恶人。”

　　萧玦看着他坚定的眼神，放心地点了点头：“本王已吩咐下去，御史台的人手任由你调配。若是遇到难处，不必逞强，立刻告知本王。”

　　沈清辞心中一暖：“多谢殿下。”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全身心投入到御史台的工作中。他先是梳理了积压的案件，发现不少都是涉及官员贪腐、徇私枉法的案子，只是此前的御史中丞要么包庇要么拖延，才一直未能解决。

　　其中一件案子引起了他的注意——江南盐铁转运使张承业，涉嫌贪墨盐税数十万两，百姓怨声载道，却因他是太后的远房表弟，多次被人弹劾都不了了之。

　　沈清辞立刻派人前往江南调查，收集张承业贪腐的证据。可派去的人刚到江南，就被张承业派人扣押，消息也传不回来。

　　“沈御史，张承业在江南势力庞大，又有太后撑腰，咱们怕是动不了他。”御史台的老吏低声劝道，“之前好几任御史都栽在了他手里，您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越是这样，越要查到底。”沈清辞语气坚定，“盐税关乎国计民生，他贪墨盐税，就是损害百姓利益，危害朝廷根基。就算他有太后撑腰，臣也要弹劾他。”

　　他思索片刻，决定亲自前往江南。可刚收拾好行装，萧玦就派人找上门来。

　　“沈御史，殿下请您立刻去摄政王府。”

　　沈清辞心中疑惑，跟着亲兵来到摄政王府。萧玦正坐在书房里，看着一份密报，见他进来，脸色凝重地将密报递给他：“你派去江南的人被张承业扣押了，还被他安上了‘伪造证据、诬陷官员’的罪名，不日就要问斩。”

　　沈清辞心中一惊，接过密报一看，果然如萧玦所说。“张承业好大的胆子！”他怒声道，“臣请求立刻前往江南，营救属下，查清他贪腐的真相。”

　　“不行。”萧玦摇头，“张承业既然敢扣押你的人，就肯定做好了准备，你这一去，无异于自投罗网。而且太后近日频频召见本王，想为张承业说情，显然是打算护着他。”

　　“那难道就任由他逍遥法外吗？”沈清辞急切地问。

　　“当然不是。”萧玦站起身，走到他身边，“本王已安排陆峥带着一队亲兵，乔装打扮前往江南，暗中营救你的属下，并收集张承业贪腐的证据。你留在京都，假意对张承业的案子置之不理，麻痹他和太后，同时留意朝中动向，看看还有哪些人与张承业勾结。”

　　沈清辞明白了萧玦的用意，躬身道：“殿下考虑周全，臣遵旨。”

　　接下来的几日，沈清辞按萧玦的吩咐，没有再提张承业的案子，只是专心处理其他积压的小案。太后得知后，以为沈清辞是怕了，心中得意，也就不再频繁召见萧玦。

　　可暗中，沈清辞却一直在留意朝中官员的动向。他发现，不少官员都与张承业有书信往来，甚至有人暗中将江南的消息传递给张承业。他将这些官员的名字一一记下，整理成名单，交给萧玦。

　　萧玦看着名单，眼神冰冷：“这些人，竟敢勾结张承业，贪墨国家钱财，等陆峥从江南回来，一并处置。”

　　三日后，陆峥从江南传回消息：已成功营救被扣押的属下，收集到张承业贪腐的确凿证据，包括账本、贿赂记录以及他与朝中官员勾结的书信，还查到他将贪墨的银两藏在江南的一处私宅中。

　　沈清辞得知后，立刻准备弹劾奏折。萧玦看着他写好的奏折，点头道：“明日早朝，你便将此事上奏。太后若是阻拦，本王会帮你。”

　　次日早朝，沈清辞手持奏折，出列道：“陛下，臣有本奏。江南盐铁转运使张承业，贪墨盐税数十万两，扣押朝廷命官，且与朝中多名官员勾结，证据确凿，恳请陛下严惩！”

　　说完，他将账本、书信等证据呈上。太监将证据递到萧允手中，萧允虽年幼，却也看懂了几分，看向太后的方向，面露犹豫。

　　太后果然出列，沉声道：“陛下，张承业是哀家的远房表弟，或许其中有误会。沈御史仅凭这些片面之词，就断定他贪腐，未免太过草率。哀家恳请陛下，暂缓处置，待查明真相再说。”

　　“太后娘娘，这些证据皆是臣派人亲自收集，绝非片面之词。”沈清辞上前一步，“且被扣押的属下也可作证，张承业贪腐之事，铁证如山，不容置疑！”

　　“你！”太后脸色一沉，还想争辩，却被萧玦打断。

　　“太后娘娘，沈御史所言极是。”萧玦出列，“张承业贪墨盐税，危害百姓，若不严惩，恐失民心，危及朝纲。臣恳请陛下，下旨将张承业及其同党拿下，彻查此事。”

　　朝中官员见摄政王表态，不少原本依附张承业的人也不敢再说话，纷纷上奏支持萧玦和沈清辞。

　　萧允见状，立刻下旨：“准奏！命陆峥率亲兵前往江南，捉拿张承业及其同党，抄没其家产，将贪墨的盐税悉数追回。朝中与张承业勾结的官员，交由御史台查办！”

　　“遵旨！”沈清辞与陆峥同时躬身领命。

　　早朝结束后，太后怒气冲冲地来到摄政王府，质问萧玦：“萧玦！你为何要帮沈清辞对付张承业？他可是哀家的人！”

　　“太后娘娘，臣只是按律办事。”萧玦语气平静，“张承业贪腐枉法，危害朝廷，若是纵容他，只会让百姓失望，让朝纲混乱。臣身为摄政王，不能坐视不管。”

　　太后被他怼得说不出话来，只得恨恨地离开。

　　沈清辞得知太后去摄政王府质问萧玦后，心中有些不安，特意前往王府道谢。“殿下，今日之事，多谢您相助。”

　　“本王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萧玦看着他，“你做得很好，没有辜负本王的期望。”他顿了顿，又道，“太后虽暂时受挫，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你日后行事，务必更加小心。”

　　“臣明白。”沈清辞点头，看着萧玦关切的眼神，心中泛起一股暖流，“殿下放心，臣定会谨慎行事。”

　　夕阳透过窗棂，洒在两人身上，将彼此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御史台的重任虽重，朝堂的暗流仍在涌动，但沈清辞知道，有萧玦在身边，他便无所畏惧。他们将一同携手，整顿吏治，肃清朝纲，守护好这大靖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