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术式展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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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好签一份婚前协议，我会叫人拟一份给你……”
和屋的照片墙反光出不安的亮泽，四四方方的空间内回荡少女的话音。
五条悟撕拉下一支飞镖，将飞镖尖把玩在指尖。
寒光从他指尖闪过。
破风声掠过并菲柜子耳畔，还没说完的话猝死在唇边。
并菲柜子巍然不动，鬓边发丝和飞镖擦身而过，她缓缓转动眼珠，神色维持虚无缥缈地看向五条悟。
他坐在电脑桌上，长腿轻晃，无形的压迫感蔓延。
“抱歉失手啦，看你的表情实在——”五条悟停顿片刻，合了合掌，“像人工智能一样很无趣。”
“五条悟。”并菲柜子垂下眼睫，指尖攥紧掌心。
沉默了半晌，她才道：“我的表情应该怎样呢？害怕？愤怒？还是哀悼？”
她扯了扯脖子上的项圈，抬头直视五条悟。
男人似乎因为她的质问愣了下，静静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我连明天……明天的日出都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她边说边笑了起来，脖子上却暴起了青筋，“你是众星捧月、世界中心的五条悟你当然不会理解，每一秒都活在钢丝边缘是什么感受。”
五条悟银白色的发丝垂下，轻喃：“如果我知道呢。”
“骗子！”并菲柜子深吸一口气，抓起一堆飞镖，全部扎进照片墙上的五条悟。
“……别以为做了老师就能装作你很善良，你真的很惹人讨厌。”她伸手一把扯开五条悟蒙眼的绷带，“还有，別碰我的东西——”
话音戛然而止。
男人泛红的眼尾一闪而过。
她睁大眼，肩膀蓦地被人摁住，连带整个人被迫压到五条悟身上。
指尖缠绕雪白的绷带，上面残留湿濡的痕迹。
耳畔飘来男性温热的呼吸。
以及青年恢复轻佻的嗓音。
“你现在的表情有意思多了，什么事都埋在心底，只会弄得自己苦兮兮的。”
并菲柜子眼睫颤动，嘴唇微微翕合。
“肩膀就借你靠一靠好啦，白白让你占一次便宜。”
她喉咙忽然苦的要命，眼睛缓慢眨了眨。
而后抬手，鬼使神差将绷带慢慢展开，轻轻绕过青年的后剃发，给他一圈又一圈地缠到眼睛上。
他的手掌本来稳托着她的腰，那时立刻放了下去，像寻找支撑点般摁到电脑桌上。
当并菲柜子回过神时，五条悟已经很久没说话了。
她也沉默着。
僵硬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们维持奇怪的拥抱姿势，坐在电脑桌上，屏幕闪烁的蓝光照到他们撑在桌上近在咫尺的指尖。
终于，并菲柜子后知后觉推开五条悟，看了眼电脑上的电子时间，轻咳一声：“挺晚的了。”
“确实。”五条悟面不改色颔首，直起身，指尖放进口袋不动声色蜷了下，“那间房间是空着的吧。”
并菲柜子一脸莫名其妙地点头。
“我好困啊。”五条悟道。
并菲柜子愣了下，见五条悟手放拉链上，脱下外套，她瞪大眼：“你不会要睡我家吧。不是，我虽然讨厌封建保守的那一套，但是我们还没正式登记结婚啊。同居是不是有点快……了？？？”
她话音未落，五条悟已经脱掉外套躺到她的床上。
他双手托到后脑勺，无所谓笑了笑：“就知道你着急，所以我已经拜托伊地知去办手续了，现在这个时候差不多登记完了结婚。另外，我这个人虽然也不喜欢传统保守那一套，还是麻烦你去那边睡觉啦，明天见，晚安。”
“哈？”并菲柜子气笑出声，没懂这是什么展开，“你在说什么鬼，这是我家吧？要去次卧睡的人应该是你啊。”
五条悟抱着枕头歪了下头：“我可是五条悟，你确定要让堂堂五条家家主要让我睡次卧吗？”
并菲柜子单手抚额，扯了下嘴角：“堂堂五条家家主霸占我的房间、我的家是什么意思？”
“难道你要跟我一起睡？”五条悟敲了个响指，懒散的语调彰显漫不经心，“就这么离不开我？我得先告诉你，契约婚姻不存在爱情，虽然我很完美，但你还是不要再对我有占便宜的想法。”
“……神经。”并菲柜子深呼吸好半晌，扶着墙走出主卧，一眼都不想看五条悟。生怕多看了一眼，又被他说她喜欢他吧啦吧啦的。
论自恋程度，全世界应该不会有人超过五条悟。
她争拗不过他，仍然不想放弃自己的房间。
去杂物房取出床褥，一步一踉跄地往主卧搬。
这期间大概过了十来分钟。
当她回来自己的和屋门前时，深夜的月光照到院子里的梧桐树。
那一刻，她想起家主举着小时候的她放到他的肩上，那样宽阔强壮的肩膀洒落梧桐树叶。
家主说，以后会有别人的肩膀成为她的依靠。
可是她连活下去都成了问题。
不会再有人像家主那样是她转过身就能扑进怀里的后盾。
她抿了抿唇，转身的瞬间一怔。
青年嘴里含着牙刷，银白色碎发顺毛地耷拉在眉眼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身家居服，俊美的脸庞没有遮挡物。
“重吗？”
“废话。”
“噢，那你加油。”
“？你不是过来帮我搬的吗？”
“咕嘟嘟嘟……”五条悟刷牙中，口齿含糊，听不清说了什么。
眼见他大步流星地不顾她，并菲柜子气不打一处来，只能吭哧吭哧自己把床褥搬进去。
可恶的五条悟。
还真把她这里当成他家了啊。
最讨厌自来熟了！
她不忿的脸扭曲了下，气呼呼地在主卧的地上铺了一层榻榻米，动作幅度很大，刻意撞了下走过来的五条悟。
下一刻，他顺势捉住她的手臂。
她瞬间抬眼，心头一紧。
撞进微垂的蓝眼睛里。
“干嘛？”
“先别动。”五条悟轻声，抬起手。
她眼睫一颤，下意识肩膀往后缩。
对方的脸越来越近，修长的臂膀虚虚环住她，呼吸洒到她颈侧。
目光相撞，呼吸交缠。
他的体温变成红色一路蔓延开她的脸。
等下。他要做什么……？？？
离这么近不会是要……
“那个那个……我我还没准备好……”她抬起双手挡在脸前，滚烫的血液窜到全身，就快令她呼吸不顺。
“什么准备好？”
话音落下时，五条悟的手已经放到她颈间的项圈上。
灵活的开锁声落下，并菲柜子立刻放下手，眼神迷茫了瞬。
“不用再戴这个啦。”五条悟丢开项圈。
并菲柜子一怔。
眼前闪过白影。
五条悟动作奇快地躺到床上，就像生怕她跟他抢这张床一样。
他躺上去后，发出舒适的喟叹声，伸了伸懒腰，抱着枕头盖好被子，迅速闭眼。
“晚安。”
“……”
主卧留了一盏柔和的台灯亮着。
并菲柜子瞥了眼地上闪烁红色小光点的项圈，伸手关了台灯。
然后侧对着五条悟躺到榻榻米上。
深夜里，房间窗外静得能听见呼吸。
并菲柜子摸到空无一物的颈间，项圈的禁锢感仿佛还在这里。
“……五条悟，你为什么答应跟我结婚？”
几秒过去，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明亮，甚至担心起会被五条悟听到，从而捂住衣襟。
“很重要吗？”五条悟反问。
并菲柜子：“也没多重要，太无聊了睡不着随便问问。”
空气又恢复了安静。
她捏紧了衣襟，心烦意乱地不断翻身。
就在她以为五条悟不会回答时，黑夜里一双明亮的蓝眼睛慢慢睁开，望着天花板。
轻缓的声音飘来并菲柜子耳畔。
“你太可怜了。”
“！”
一股羞恼和愤然涌上并菲柜子的心头，使她坐起身瞪向床上的男人。他背对着她，雪白的碎发在月光下散发柔和的光辉，后背宽阔平坦。
她气急，寻找着合适的词汇想回怼他。
浑蛋？蠢货？口口？好像攻击力都不是很强啊！
她咬住下嘴唇，磨了磨后牙槽。
整个人像颗随时就会爆炸的地雷，眉头紧皱，手抓着被子，低骂：“谁要你这么虚伪的同情了，还有你真的很装。”
倏然，窸窸窣窣的被子翻动声响起，五条悟转过身面朝她。
“好树结不了坏果子，坏树结不了好果子。”
他的蓝眼睛微微弯着，唇角向上扬起，“如果不能好好回应这孩子的话，她会哭得更厉害的吧。当时我是这么想的，现在就这么说出来了。”
并菲柜子攥紧被子，低头：“少放屁，你哭了我都不会哭。”
嗓音隐隐颤抖。
双手掩面，整个人连忙缩进被子里。
五条悟也没再吭声，静静的听着地上那团蜷起来的被子里，传出小动物般压抑失控的呜咽。
……
月落日升，窗外的一抹光照到床上的两个人脸上，皮肤都在光下呈现出贝母般的亮泽。
并菲柜子被光刺得皱了皱眉。
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她终于睁开眼。
倏然一怔。
眼前出现一张俊美无暇的男性面庞，对方雪白的睫毛垂落眼睑，轻轻颤了颤，投下一层阴影到白皙的脸上。
并菲柜子止不住呼吸变快。
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有力跳动着。
恰在这时，青年微微睁眼，清透的蓝眼珠静静凝睇着她，一眨不眨。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术式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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