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孩子气》随晓

19、F.19

　　“去哪？”开门的人是迟骁。

　　靳明和陈南南有点僵硬的转过身子：“......Hi~”

　　迟骁眼睛死死盯住靳明，“进来吧”。

　　陈南南反应极快，趁着迟骁和靳明在门口“对峙”的功夫，像一尾灵活的鱼，“嗖”地就从迟骁身侧的缝隙溜进了客厅，直奔沙发上的盛阳。

　　“阿阳！对不起对不起！”陈南南双手合十，脸上写满了歉意和一丝压不住的八卦兴奋，“我们真不知道……那个……打扰到你们了……”

　　盛阳已经把毯子掀开，端正地坐在了沙发上，只是耳根的红晕还没完全褪去。
　　他无奈地看了一眼陈南南：“没有。我们也没在干嘛。” 他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但仔细听能品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玄关处的气氛则截然不同。

　　迟骁反手关上门，抱着胳膊，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靳明身上。

　　靳明被他看得发毛，干笑两声，挠了挠头：“兄弟，这……坏你好事了，我属实不是有心的！”他往前凑了凑，压低声音，“我还想着早点回来陪你，怕你一个人无聊，给你个惊喜来着……谁承想，小白脸在啊……”

　　“惊喜？”迟骁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毫不客气地抬脚轻踹在靳明小腿上，“谢谢你啊！这惊喜可真够大的。”

　　“哎哟！”靳明夸张地龇牙咧嘴，脸上却堆着讨好的笑，“我错了我错了！下次进门一定先敲门！不，先打电话！不不不，我直接住外面不回来了，给你们腾地方，成不？”

　　客厅里，陈南南听着玄关处的动静，忍不住捂嘴偷笑，冲盛阳眨了眨眼：“纯属意外！”

　　盛阳远远瞥了一眼，又看了看身边偷笑的陈南南，他睡眠质量向来不是特别好，只觉得额角隐隐作痛。

　　他站起身，决定结束这场混乱：“很晚了，我该回去了。”

　　这句话如同按下了暂停键，玄关处的讨伐声瞬间停止。

　　迟骁立刻转过身，跟换了个人似的：“我送你。”

　　“不用，我和南南一起。”他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陈南南。

　　陈南南愣了两秒，接收到信息：“对，我们顺路。”

　　只三分钟，盛阳和陈南南就换好鞋子，‘啪’一声，头也不回的走了。

　　“这下好了，你也别想好过。”迟骁得意地躺在盛阳刚才睡过的地方，能感觉到还有点余温。

　　“......”靳明后悔极了，暗自发誓再也不搞什么突袭……

　　“阿阳，你们？什么情况？你这是琢磨清楚了？”刚走出公寓楼，陈南南就迫不及待地拉住盛阳，压低声音问。

　　盛阳被冷风吹得微微眯起眼，语气依旧平淡“他前几天不是回来了，我把他捎上去苏格兰了。”

　　“什么？？！”陈南南猛地拔高声音，眼睛瞪得溜圆，“你居然带他一起去滑雪了！！？霖知道吗？不是……重点不是这个！然后呢然后呢？就你们俩？还有谁？”

　　看着好友激动得快要跳起来的样子“还有我姐。艾儿霖他不知道，他没去，临时被导师叫走了。”

　　“所以……相当于是三人行，最后变成你姐看着你俩？”陈南南精准总结。

　　“能有什么。就是滑雪。我姐没跟我们一个道，你也知道她的水平。我倒是想跟她去，但是迟骁技术相对没那么好，我就只能跟着他。”

　　话虽这么说，但是言语间嚼不出一丝遗憾的滋味。

　　“少来！”陈南南根本不信，凑近打量他微微泛红的耳尖，“看你这样子就不对劲。要是真没什么，你还跟着他回来？他还给你做饭？少爷看你的眼神，简直像饿狼看见小羊羔……”

　　高一那会儿，班级门口总是一波一波的女孩，赶着来看迟骁。陈南南印象深刻：他每次都是一脸莫挨老子，都滚一边去别影响别人上课的好学生样，反正不会是今天这样就对。

　　陈南南这么一说，他更不好意思说，刚认识没多久，就跟着回来过一趟的，也没必要大惊小怪的吧。

　　“也没什么，”盛阳轻声打断他，停下脚步。昏黄的路灯在他脸上投下柔和的光影，他的表情有些迷茫，“就是说开了，他说要追我。就这样，没别的。”

　　迟骁会表白他完全不意外，陈南南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那你怎么想的？”

　　“让他追呗。”

　　盛阳吐出这四个字，语气轻飘飘的，像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小事。他重新迈开步子，双手插在外套口袋里，身影在路灯下一明一暗。

　　“在一起相处……也挺舒服的。”他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温和的语气，“做饭嘛，也挺合我胃口的...”

　　陈南南侧头看他，试图从他平静的侧脸上找出更多情绪：“所以你这是……变相接受了吗？”

　　盛阳轻轻呼出一口气，在寒冷的夜晚化作一团白雾。“算不上。”他纠正道，语气很认真，“只是觉得，不用急着去定义什么。”

　　他看向陈南南：“我喜欢和他相处时的感觉，这点我承认。但喜欢这种感觉和谈恋爱，是两回事。他要追，那就让他按照他的方式来。我能做的，就是用心感受，诚实地回应。”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不抗拒对方的靠近，也不给自己预设必须接受的包袱。
　　感情不是一场精心计算的攻防，更像是一次未知的探索。
　　迟骁愿意展示他的诚意与心意，而他，盛阳，会珍视这份诚意，同时也忠于自己内心的节奏。
　　听着是很理想的恋爱观。

　　“看我干嘛，我有这么好拿捏吗？”他最后笑了笑，带着点这个年纪少有的通透，“走下去看看呗。至于结果……顺其自然就好，强求不来，也躲避不掉。”

　　陈南南听他说完，感慨着：不好拿捏吗？其实只要盛阳一个不情愿，根本没人能和他接触，他就是不愿意承认。

　　陈南南好脾气的笑了笑，“也对，反正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想着等盛阳以后就都会明白的。

　　“别光说我了，前几天怎么了，生病了吗？怎么还住上医院了。”

　　盛阳的话音刚落，陈南南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你怎么知道...谁告诉你的...”陈南南又羞又气的。
　　总不能是迟骁？他不应该知道的吧。

　　“给你打电话，靳明接的。他说你人不舒服，在医院......嗯，还说他会照顾你，让我别担心。”盛阳回想着当时靳明语气还挺混不吝，听着一点不担心陈南南。

　　“......”陈南南支支吾吾，半天憋不出一个字来。

　　不知不觉都走到小区门口，他推着盛阳进大门，“到了，你赶紧上去...”。

　　“欸，还没说完。时间还早，上去坐会。”盛阳转身抓着他的手臂。

　　他真没想瞒着，但对着...连脏话都说的不利索的盛阳面前讲这种事......简直是一种亵渎。

　　陈南南回去了，最后当然也没让盛阳得逞。

　　翌日下午；
　　手机在掌心震动，屏幕亮起迟骁的名字。

　　“我在你家楼下。”

　　“好，你等我一下。”盛阳挂断电话，套上外套走下去。

　　“什么事？”盛阳在他面前站定。

　　迟骁没说话，手里拿出一个深蓝色丝绒盒子，不大。他递过来，目光沉静地锁住盛阳：“生日礼物。”

　　盛阳愣住了，生日都过去一个多月了，接过这份迟到的生日礼物。“谢谢，”他抬起眼，正好撞进迟骁眼里，那里面清晰地映照着他自己的身影，“要上去坐会儿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邀请。

　　迟骁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唇角勾起一个略带玩味的弧度“啊？不合适吧。”

　　他眉梢微挑，清亮的目光直直看向迟骁，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诘问“......我也去过你家？”意思是我去你家就合适，你进我家门就不合适了？

　　“这不一样。”他声音压低了些，带着点无奈的认真，“现在是我在追你。我会忍不住当成你在默许我的进一步靠近……还是你在暗示我？”

　　他向前略倾了半分，距离悄然拉近，气息仿佛都拂过盛阳的额发，声音沉缓：“而且我已经做好打持久战的思想准备了。”

　　盛阳感觉耳根有些发烫，他没想到一句简单的客套会被迟骁解读出这么多层意思，被将了一军。
　　他握着丝绒盒子的手微微收紧，眼里闪过一丝罕见的慌乱，但很快又镇定下来。

　　反而迎上迟骁带着笑意的、等待答案的目光，轻轻吸了口气。“那你站着吧，礼物我收下了。”

　　他转身作势就要走，动作干脆，没有丝毫留恋。
　　连忙快步上前，侧身挡在他面前，语气软了下来：“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他举手做投降状，道出真实来意，“是靳明做东，组了个局，点名让你们都过去。我是来接你的。”

　　盛阳停下脚步，抬眼看他，神色了然地“哦”了一声，随即平静地说：“我晚点到，你先过去吧。”

　　“换个衣服要那么久？”迟骁下意识追问，视线扫过他身上那件看起来舒适又得体的家居服。

　　“不是，我要给我姐送份资料。”他那里会那么磨蹭。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迟骁无法反驳“也行...那一会见。”

　　他站在原地，看盛阳上楼后，便先行前往银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