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草》渔北卿

6、平行时空 恋爱

　　池雨踩着清晨七点的阳光从卧室冲出来，棉质睡衣的衣角还沾着点未褪尽的暖意。

　　他蹲在玄关柜前翻找皮鞋，指尖划过鞋油盒时顿了顿，想起沈思悠说过“正式场合要利落些”，便反手从抽屉里摸出鞋刷，对着镜面鞋油细细打磨——鞋尖被擦得锃亮，映出他眼底藏不住的雀跃，连带着额前翘起的碎发都在晨光里晃出细碎的光晕。

　　衣柜门被拉开大半，挂满了各式衬衫。池雨先是拎起一件纯白色的，指尖刚触到布料又摇摇头，想起自己演讲的主题偏沉重，白色太显单薄；转而拿起件浅灰色的，领口处绣着细巧的银线纹路，是沈思悠去年生日送他的，他指尖摩挲着纹路。

　　忽然想起当时沈思悠笑着说“我们小雨穿什么都好看，就是别总把衬衫穿得皱巴巴的”，脸颊瞬间泛起薄红，赶紧拿起熨斗，小心翼翼地把衬衫熨得平整服帖。

　　书桌上摊着演讲手稿，页边空白处画满了密密麻麻的批注：哪里该放缓语速，哪里该加重语气，甚至标注了“此处可以微笑”的小表情。

　　池雨拿起手稿默念了两句，忽然听见门锁转动的轻响，像受惊的小兽般猛地站直身体，连带着手稿都差点滑落在地。

　　沈思悠推门进来时，正看见少年背对着他整理衬衫领口，纤细的脖颈在晨光里划出柔和的弧度，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他放下手中的保温袋，轻手轻脚走过去，从身后环住池雨的腰，下巴抵在他的发顶，声音带着刚睡醒的低哑：“这么早就起来忙？”

　　池雨身体一僵，随即放松下来，反手抓住沈思悠的手腕，指尖蹭过他腕间的手表。

　　“怕迟到嘛，”他转过身，仰头看着沈思悠，眼底的光芒比晨光更亮。

　　沈思悠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轻轻按压他泛红的耳尖：“什么时候骗过你？”他弯腰从保温袋里拿出早餐，是温热的牛奶和三明治，“先吃点东西，别空腹去演讲。”

　　池雨乖乖坐在餐椅上，小口咬着三明治，目光却黏在沈思悠身上。沈思悠今天穿了件深灰色西装，衬得肩宽腰窄，袖口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指尖翻动着他的演讲手稿，眼神专注而认真。“这里可以加个案例，”他指着某一段，声音温和。

　　池雨点点头，赶紧拿起笔记录，笔尖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混着牛奶杯碰撞桌面的轻响，在清晨的房间里织成温柔的网。

　　出发前，沈思悠从玄关的衣帽架上取下一条深灰色围巾，展开后轻轻绕在池雨的脖子上。他的手指带着微凉的温度，细致地调整着围巾的长度，确保不会勒到池雨，也不会显得松散。“今天风大，别冻着了，”他低头，额头轻轻抵上池雨的额头，一个带着微凉触感的吻落在他的发旋处，声音低沉而温柔，“走吧。”

　　池雨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指尖被沈思悠的掌心包裹着，暖意顺着指尖蔓延到心底。沈思悠的手掌宽大而有力，指腹带着常年握笔和敲键盘留下的薄茧，摩挲着他的手背，动作自然而熟稔——就像每天早上为他挤好牙膏，晚上为他留一盏夜灯，爱早已融进这些无需言说的细节里。

　　演讲场馆内，灯光柔和地洒在舞台上。池雨站在话筒前，深吸一口气，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观众席。沈思悠坐在第一排中间的位置，穿着深灰色西装，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眼神专注地望着他，像在注视着全世界唯一的光。

　　池雨定了定神，缓缓开口，声音清晰而稳定。他讲起抑郁症患者内心的挣扎，讲起那些被忽视的情绪信号，讲起原生家庭和校园环境对心理的影响，语气时而沉重，时而温柔。

　　当他说到“他们不是矫情，只是生病了，需要被理解和拥抱”时，眼底泛起淡淡的水光，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手腕上的四叶草手链。那是沈思悠送他的护身符，说是“愿你永远幸运，也愿你被世界温柔以待”。

　　沈思悠坐在台下，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起。他看着台上的少年，穿着自己送的衬衫，戴着自己系的围巾，眼神坚定，语气真诚，每一个字都带着力量。

　　曾经那个有点害羞、说话会脸红的小家伙，如今已经能站在这么多人面前，从容不迫地分享自己的专业见解，那种发自内心的骄傲，像潮水般漫过心房，连带着眼角的纹路都变得温柔起来。他没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多明显，只知道目光一刻也离不开台上那个闪闪发光的人。

　　池雨讲着讲着，视线再次落到沈思悠身上，正好撞见他眼底的温柔和笑意。他心头一跳，脸颊微微发烫，语速却愈发平稳，甚至在讲到某个温和的案例时，也忍不住弯起了嘴角，眼底的光芒比灯光更盛。

　　演讲结束的瞬间，场馆内先是短暂的寂静，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池雨对着观众深深鞠躬，然后迫不及待地迈着轻快的脚步走下台，径直走向那个始终注视着他的人。

　　沈思悠站起身，张开双臂，在池雨走近的瞬间将他拥入怀中。他低头，在少年泛红的嘴唇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带着淡淡的薄荷味，声音里满是笑意和骄傲：“讲的真好。”

　　简单的几个字，让池雨的耳尖瞬间红透，像熟透的番茄。他埋在沈思悠的怀里，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手腕上的四叶草手链被场馆内的灯光灯光映照，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如同他们之间悄然流淌的爱意。

　　观众渐渐散去，场馆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阳光透过巨大的玻璃窗斜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光斑，落在他们的发丝上，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沈思悠轻轻抬起池雨的下巴，低头再次吻了上去，这个吻比刚才更绵长，更温柔，带着压抑不住的爱意和骄傲。

　　池雨闭上眼睛，抬手搂住沈思悠的脖颈，回应着他的吻。阳光暖暖地洒在身上，耳边是彼此交织的呼吸声，爱意不需要任何言语，在唇齿相依的瞬间，便已流淌进彼此的心底，填满了整个空旷的场馆，也填满了往后无数个温柔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