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臣服》》蔷薇不上墙

9、血色月光

　　悬浮车的引擎发出过载的悲鸣，沈言将操控杆几乎扳断，车辆以一个近乎侧翻的角度冲进一条废弃的工业区隧道，暂时甩掉了身后最密集的火力。隧道内灯光昏暗，墙壁上满是斑驳的涂鸦，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

　　“坚持住，云眠，就快到了……”沈言从后视镜里看到云眠皮肤下那如同活物般蠕动的暗红纹路，只觉得心如刀绞。那轮原本柔和纯净的“月亮”，正在被污秽的血色一点点蚕食。

　　突然，车载雷达发出刺耳的警报！前方隧道出口，不知何时，被一片浓郁得化不开的、如同实质的暗红色迷雾封锁了！那迷雾翻滚着，散发出与儿童公园如出一辙的堕落气息，甚至更加浓烈！

　　前无去路，后有追兵！

　　与此同时，隧道入口处传来刺耳的刹车声和激烈的交火声——顾凛带领的支援小队终于赶到，与“纯粹之光”的追兵展开了激烈交火，暂时将他们压制在隧道外。

　　“沈言！我们拖住他们！你想办法带云眠冲出去！”顾凛的吼声透过通讯器传来，伴随着能量武器碰撞的爆鸣。

　　冲出去？怎么冲？前面是连能量都能吞噬的诡异红雾！

　　沈言额头青筋暴起，绝望的情绪如同冰冷的潮水般涌上。他看了一眼后座上气息奄奄的云眠，又看了一眼那令人心悸的红雾，猛地一咬牙，从座椅下方摸出了一个小巧的、散发着寒气的金属管——这是他为极端情况准备的高浓度能量兴奋剂，能短时间内激发使用者的潜能，但副作用极大。

　　就在他准备给自己注射，试图凭借蛮力撞出一条生路时——

　　后座上，昏迷的云眠，仿佛感应到了外界极致的危机与他内心决绝的念头，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如同幼兽哀鸣般的啜泣。

　　紧接着，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磅礴、都要纯粹的月光般柔和而清冷的能量，如同决堤的洪流，猛地从他体内爆发出来！

　　“嗡——！”

　　皎洁的白光以云眠为中心，如同水银泻地，瞬间充盈了整个车厢，甚至透过车窗，照亮了昏暗的隧道！这白光并不刺眼，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神圣感与净化之力！

　　车厢内，云眠皮肤下那些蠕动的暗红纹路，如同被投入沸水的冰雪，发出了“嗤嗤”的细微声响，迅速消融、褪去！他苍白的脸色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了一丝红润，虽然依旧昏迷，但呼吸明显平稳了许多。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当这纯净的白光照耀到隧道出口那翻滚的红雾时，那原本如同拥有生命、不断试图侵蚀过来的红雾，仿佛遇到了天敌般，发出了无声的尖啸，剧烈地翻腾、后退！

　　白光所及之处，红雾如同被净化般消散，硬生生在浓密的雾墙上，开辟出了一条仅容一车通过的、散发着朦胧光晕的纯净通道！

　　“这……就是……纯粹之光……”沈言看着这奇迹般的一幕，喃喃自语，手中的兴奋剂掉落在脚边都浑然不觉。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脚将油门踩到底，悬浮车发出咆哮，冲入了那条被云眠力量开辟出的白光通道！

　　隧道外，战场。

　　顾凛正带领队员与“纯粹之光”的傀儡士兵激烈交火。这些傀儡没有痛觉，不惧死亡，打法凶悍无比，即便被击倒，只要核心芯片未被破坏，很快又能爬起来。

　　就在战况焦灼之际，所有人都看到了从那隧道出口弥漫出的、驱散红雾的纯净白光！

　　“那是……云眠的力量？”一名队员惊呼。

　　顾凛眼神一凝，心中震撼无比。他虽然推测云眠的力量可能有效，却没想到效果如此立竿见影，如此……强大！

　　然而，就在沈言的车子即将完全冲出隧道口的刹那，异变再生！

　　工业区上方的夜空，那层原本若有若无的变幻色彩，骤然变得浓烈而清晰！仿佛有一支无形的巨笔，以天幕为画布，泼洒下了浓稠的、流动的血色！

　　整个天空，在短短几秒钟内，被染成了一片诡异的、令人心悸的暗红！

　　“哈哈哈哈——！”

　　一个空灵、癫狂，却又带着难以言喻魅力的笑声，如同魔音灌耳，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

　　“多么美丽！多么纯粹！这轮即将坠入我色彩之海的……苍白之月！”

　　伴随着这声音，天空中的血色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在半空中凝聚成一只巨大无比的、由流动血液构成的手掌，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朝着刚刚冲出隧道、尚未来得及加速的沈言悬浮车，狠狠抓下！

　　颜镜！他终于亲自出手了！

　　那血色巨掌尚未完全落下，恐怖的威压已经让悬浮车的防护罩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车身剧烈震动，仿佛随时要解体！

　　“完了……”沈言看着车窗外那遮蔽了视野的、越来越近的血色，心中一片冰凉。实力的差距，太大了！

　　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道无比凝聚、无比炽热、仿佛能蒸发一切污秽的金色光柱，如同审判之矛，从遥远的天际破空而来！它以超越视觉捕捉的速度，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轰击在那只血色巨掌的中心！

　　轰隆隆——！！！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彻云霄！金色与血色两种截然不同的能量疯狂碰撞、湮灭，产生的冲击波将地面上的车辆都掀飞了出去！

　　血色巨掌被这一击硬生生打散，化作漫天飘零的血雨！

　　一道身影，如同撕裂夜空的流星，带着无与伦比的威势，悬浮在了沈言车辆的前方。

　　黑色的统帅制服在能量风暴中猎猎作响，金色的瞳孔在暗红色的天幕下，燃烧着冰冷的火焰。周身弥漫的暴风雪冷杉信息素，如同无形的领域，将飘落的血雨冻结成冰晶，驱散了颜镜带来的精神压迫。

　　是陆止渊！

　　他亲自到了！

　　“颜镜，”陆止渊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战场，带着绝对的威严与冰冷，“你的‘艺术’，该落幕了。”

　　天空中的血色翻涌，凝聚成颜镜那张妖异绝伦、带着疯狂笑意的面孔。

　　“哦？暴君陛下终于舍得离开他的王座了吗？”颜镜的声音带着戏谑，“是为了这只珍贵的‘月亮’，还是为了……清理我这个不听话的‘旧物’？”

　　旧物？顾凛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颜镜和统帅之间，似乎还有不为人知的过往？

　　陆止渊没有回答，只是抬起了手。他身后的空间开始扭曲，仿佛有无数冰蓝色的能量符文在凝聚、闪烁。

　　“带着云眠，立刻前往坐标点，那里有接应。”陆止渊的声音直接在沈言脑海中响起，同时一个坐标信息传输了过去。

　　沈言如梦初醒，不敢有丝毫耽搁，操控着悬浮车，趁着陆止渊与颜镜对峙的间隙，朝着指定的方向全力冲去。

　　“想走？问过我的画笔了吗？”天空中的血色面孔发出冷笑，无数道血色的能量触须如同毒蛇般，从四面八方射向沈言的车辆！

　　陆止渊眼神一寒，并指如剑，向前一挥！

　　“绝对零度·封！”

　　刹那间，以他指尖为起点，极寒的冰蓝色能量呈扇形席卷而出！所过之处，空间仿佛都被冻结！那些血色的能量触须，在接触到冰蓝能量的瞬间，动作变得无比迟缓，表面迅速覆盖上厚厚的冰层，最终凝固在半空中，如同一条条丑陋的冰雕！

　　领域对抗！规则碰撞！

　　“啧，真是无趣的冰冷。”颜镜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天空中的血色更加浓郁，开始凝聚成更多、更诡异的形态——扭曲的怪物、哀嚎的人脸、破碎的星辰……仿佛要将人世间所有的负面情绪和混乱景象，都投射到这夜空之上。

　　而陆止渊周身，冰蓝色的领域稳如磐石，将一切试图靠近的混乱色彩冻结、排斥。两人之间的天空，仿佛被分割成了两个世界——一边是极致混乱的血色狂想，一边是绝对秩序的冰封王座！

　　“厉战正在赶来的路上，”陆止渊通过加密频道对顾凛说道，“你配合他，清理掉下面的杂鱼，然后想办法解决那个公园里的东西。这里，交给我。”

　　顾凛看着空中那超越他理解层面的对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震撼，肃然应道：“是！统帅！”

　　他转身，看向那些因为颜镜力量被牵制而动作出现凝滞的“纯粹之光”傀儡士兵，眼中闪过厉色。

　　“全体都有！目标，‘纯粹之光’武装人员，格杀勿论！”

　　战斗，再次打响。但局势，因为陆止渊的降临，已经发生了逆转。

　　而与此同时，在城市另一端的“塔”安全屋内，刚刚被送达、安置在特殊医疗舱内的云眠，似乎感应到了远方那同源而又对立的能量碰撞，在沉睡中，再次无意识地蹙起了眉头。

　　他指尖，那朦胧的月光般白光，再次悄然浮现，与远方夜空下的冰蓝与血色，形成了微妙的共鸣。

　　这场围绕着“月亮”的争夺战，远未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