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对臣服》》蔷薇不上墙

5、暗色浸染

　　「深渊回廊」第一层，核心区。

　　陆止渊那冰冷而精准的指令，如同在混乱的战场上点亮了一座灯塔。厉战与“獠牙”小队的集火攻击，精准地命中了空间结构薄弱点。

　　轰——！

　　能量的殉爆在裂隙边缘发生，原本就不稳定的通道剧烈扭曲、收缩，发出了令人牙酸的撕裂声。那只刚刚探出大半身躯的镰刀领主，发出了痛苦而愤怒的咆哮，它庞大的身躯被紊乱的空间力量撕扯着，黑色的骨甲上开始出现裂纹。

　　“就是现在！”厉战眼中厉色一闪，他放弃了能量长枪，双拳紧握，那烈日荒漠般的信息素以前所未有的浓度爆发开来，在他身后几乎凝聚成一片灼热的海市蜃楼。他整个人如同炮弹般冲向镰刀领主，一拳狠狠砸在它头部与躯干连接的关节处！

　　“吼！！！”

　　伴随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和虫族领主凄厉的嘶鸣，它那庞大的身躯被这股巨力硬生生砸得向后仰倒，半个身子卡在了急剧收缩的裂隙中。

　　“干扰矩阵功率，提升至百分之八十五！”观察室内，陆止渊的命令没有丝毫犹豫。

　　更强的无形波动扫过，裂隙的旋转骤然停止，边缘如同破碎的玻璃般寸寸瓦解。

　　“不——！”

　　一声充满不甘和怨毒的精神尖啸，如同最后的涟漪，从即将彻底崩溃的裂隙深处传出，狠狠撞向在场所有人的精神世界！

　　“獠牙”小队的精神屏障瞬间过载，两名队员闷哼一声，鼻端渗出血丝。炎刹更是抱住了头，发出痛苦的呻吟，他周身的幽蓝火焰明灭不定，仿佛随时会熄灭。

　　厉战也是身形一晃，但他强行站稳，目光死死盯着那最后的精神波动来源——那并非虫族，而是属于一个……人类的精神力！是那个隐藏在幕后，代号“导师”的操纵者！

　　就在这精神冲击的余波未平之际，异变再起！

　　一直表现得狂躁而充满攻击性的炎刹，在承受了这道精神冲击后，身体猛地僵直。他红色的瞳孔骤然收缩，然后又猛地扩散，眼神变得空洞而迷茫，仿佛换了一个人。

　　他不再理会近在咫尺的虫族残兵和崩溃的裂隙，而是缓缓转过头，目光穿透了浓郁的雾气，直直地“望”向了「深渊回廊」入口的方向——也就是陆止渊所在的观察室方向！

　　他张了张嘴，一个完全不同于他之前狂傲语调的、冰冷、机械，甚至带着一丝非人质感的声音，从他喉咙里挤了出来，清晰地回荡在正在平息的战场上：

　　“坐标……锁定……‘基石’……清除……”

　　话音未落，他眼中的红光骤然熄灭，整个人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般软倒在地，陷入了昏迷。

　　“基石”？清除？

　　厉战心头巨震，一个箭步上前，检查炎刹的状态，确认他只是力竭和精神透支昏迷。但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基石”指的是什么？是“塔”？是统帅？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他立刻通过加密频道汇报：“统帅，目标炎刹昏迷前出现异常状态，传递出不明信息：‘坐标锁定，基石清除’。”

　　观察室内，陆止渊按在水晶面板上的手缓缓收回，周身的冰蓝色能量流光逐渐敛去。他的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几分，显然刚才的远程精确介入消耗巨大。

　　“坐标锁定……基石清除……”他重复着这几个字，金色的瞳孔深处是化不开的寒冰。这更像是一个被预设好的指令，在特定条件（比如那道强大的精神冲击）下被触发。

　　炎刹，不仅仅是被抛出来的诱饵，他本身，很可能就是一个……被植入了某种程序的活体炸弹。而目标，直指他，或者“塔”的核心。

　　“将炎刹单独收容，最高级别监护。”陆止渊下令，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更多的是冰冷的决断，“彻底扫描他的身体和精神域，查找所有异常印记和能量残留。”

　　“是！”

　　危机暂时解除，但更深、更隐蔽的暗流，已经开始涌动。

　　现实世界，儿童公园，警戒线外。

　　顾凛看着那仍在缓慢扩散的猩红色区域，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常规的异能手段完全无效，精神系异能者构建的屏障也只能略微延缓其扩散速度，无法根除。

　　这血色仿佛拥有自己的生命和意志，它在……生长。

　　“队长，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按照这个速度，最多三个小时，就会扩散到附近的居民区！”副官焦急地报告。

　　顾凛死死盯着那片刺目的红，脑海中飞速闪过所有关于颜镜的卷宗、他的行为模式、他的“艺术”理念……颜镜从不做无意义的破坏，他的每一场“演出”都在表达什么，或者说，在测试什么。

　　测试人性的底线？测试秩序的脆弱？还是……测试他顾凛的……极限？

　　突然，顾凛眼神一凝。他注意到，在那片枯萎腐败的暗红色区域边缘，有几株意外幸存下来的白色小野花。它们没有被血色侵蚀，反而在周围一片死寂的暗红中，显得格外扎眼。

　　为什么它们能幸存？

　　顾凛猛地想起技术部的报告——颜镜的“颜料”，是混合了他自身Omega信息素的特殊有机材料！这血色侵蚀的本质，会不会是颜镜那苦艾酒混合罂粟的、具有强烈致幻和精神侵蚀能力的信息素，在某种异能的作用下实体化、狂暴化了？

　　它在吞噬生命力，吞噬色彩，吞噬“秩序”，来壮大自身。

　　那么，要对抗它，或许不能依靠纯粹的能量压制，而是需要……另一种更强大的、能与之抗衡的“秩序”或者“净化”之力？

　　他想到了云眠。那天在摄影棚，云眠无意中散发出的那种让人心宁神和的温暖力量……但那个慵懒的Omega，真的能指望得上吗？而且，他没有任何理由和权限将无关人员卷入这种危险事件。

　　就在顾凛思绪纷乱，考虑是否要向“塔”申请特殊支援时，他的个人通讯器突然震动了一下，收到了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

　　信息内容只有简短的几个字，却让顾凛的瞳孔骤然收缩：

　　【色彩的尽头是虚无，而虚无……畏惧纯粹的光。】

　　是颜镜！

　　他果然在看着！他甚至在……“指导”自己？

　　顾凛猛地抬头，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周围的高楼和可能藏匿的地点，但一无所获。这条信息是挑衅，是嘲弄，还是……真的是一线生机？

　　“纯粹的光……”顾凛咀嚼着这个词，颜镜指的，到底是什么？

　　沈言的公寓。

　　客厅里那片失去色彩的黑白灰区域，像一块丑陋的补丁，与周围温馨明亮的装修格格不入。

　　沈言站在区域边缘，脸色变幻不定。他尝试着将一个崭新的、色彩鲜艳的苹果扔进那片区域。苹果在进入黑白区域的瞬间，仿佛被一层无形的灰色薄膜覆盖，所有的红色、绿色光泽瞬间消失，变成了一个只有明暗变化的、如同石膏模型般的东西。

　　不是光学伪装，是本质上的“色彩”被剥夺了。

　　而云眠，对此一无所知，依旧睡得香甜，甚至微微打起了小呼噜，与这诡异的景象形成了荒诞的对比。

　　沈言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走到书房，调出了公寓所有的监控记录，尤其是刚才云眠出现异状时的能量读数。

　　能量读数在那一瞬间有极其微弱的、从未被记录过的峰值，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这种能量的性质……无法分析，数据库里没有匹配项。

　　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了他作为一个“经纪人”的掌控范围。他捡到的不是一个奇货可居的艺人，而是一个行走的、不可控的……超自然现象。

　　他该怎么办？上报给“塔”？且不说“塔”会如何对待云眠，他自己也可能因为隐瞒不报而惹上麻烦。继续隐瞒？下一次，云眠吞噬的
　　可能就不只是几个抱枕和花瓶的色彩

　　就在沈言内心天人交战之际，他的商业合作通讯号收到了一条新的询盘。来自一个名为“纯粹之光”的基金会，对方表示对云眠在直播中展现出的“宁静治愈”特质非常感兴趣，希望能进行深度合作，并附上了一份看起来极其优厚且正规的合作意向书。

　　“纯粹……之光？”沈言看着这个名字，联想到刚才顾凛那边遇到的、与“色彩”相关的麻烦，以及云眠这诡异的“吞噬色彩”的能力，一股莫名的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是巧合吗？

　　还是……有些东西，已经被更深的黑暗注意到了？

　　他看了一眼监控屏幕里依旧在沉睡的云眠，第一次感到，这张柔软沙发，仿佛正置于一个巨大漩涡的中心，而他和云眠，都已被卷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