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鸽血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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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白被拒绝后再见到人时似乎是会有点尴尬，汪大东第二天扭扭捏捏地出现在教室门口，探头往里看，琉花还没来，他暗自松了口气。
想想又觉得似乎没必要尴尬，他还没放弃她呢！他昨晚才跟父母摊牌，把烦恼喊出来后反倒能看清了，就算父母反对，他确实还喜欢她，无惧危险。
这就是真爱！他深信不疑，真爱是不会轻易放弃的！
他几秒钟调理好自己的心情，神清气爽坐到座位上，直到上课铃响却还没看见琉花，后排孤零零的除了坐在最左边的他，就只有最右边的丁小雨，中间足足隔了三个空位。
汪大东顿时感到了失落，他不知道对方没来是什么原因，又不确定自己被拒绝后给她发信息询问会不会显得太缠人惹人厌烦，删删改改许多遍，最后还是没有发出简讯。
他趴在桌面上受相思之苦，越想越觉得只是一天没见他就那么想她，这份感情比文字记录的更真挚而真实，至少他以前，从未体会过这样的酸涩。
隔天，人依然没来。
汪大东焦躁不安的想琉花是不是生病了，去问田欣，说是她家里有事所以请的假，倒是没说身体不舒服。他是急性子，拿起头盔就往外冲，飙车来到琉花家，按门铃一直没响应，一个人可怜兮兮坐在门口等。
发的简讯没回复，电话没人接听。他从黄昏等到日落，天黑了里面依然没人开灯，他才死了一条心，垂头丧气地回家，打算明天再不见人就拉着丁小雨一起去找。
当天是王亚瑟的18岁生日，昭告着他正式成年。
基于复杂的局势，王土龙秉承着低调的原则，只邀请了一些相熟的朋友过来庆祝，琉花陪着他们见客。客人似乎都知道两个年轻人好事将近，笑着恭喜他们，郎才女貌十分登对。
订婚宴就定在成年礼后，深夜举行。
琉花回房间换礼服，窗外正出于落日后的蓝调时刻，她换上白裙后坐在窗台发呆，长长的拖尾甩在身后。她想起小时候妈妈讲的童话故事，王子在高塔下喊莴苣公主的名字，Rapunzel！Rapunzel！
“Rapunzel，Rapunzel.”难说是出于什么心理，她闭上眼睛，小声念起童话里的台词，“Let down your hair to me.”
她睁开眼往下看，是后院青绿繁盛的草坪，两侧摆满王亚瑟买的红玫瑰，没有人影。她无声地笑笑，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期待什么。
是有人带她走吗？不要束缚人的高塔或婚约，要绝对的自由。
可自由本来就很难定义，也很难实现。王土龙和王亚瑟没有逼过她，她并不想把自己放在受害人的位置上，搞得好像真成了童话故事里俗套的剧本，等待一个王子的“拯救”。
她清楚自己从不是公主，也不需要王子。
风带着玫瑰的花香吹起头顶未固定好的头纱，琉花索性把那片薄纱摘下来，披在肩颈处再绕过手臂，转身穿上高跟鞋。
5cm的小高跟她踩起来如履平地，往脚踝上系蝴蝶结时她想起了王亚瑟，对方手掌宽大，掌心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在皮肤上。她直起身子，不太自在地摸了摸耳垂，有点点发烫。
王亚瑟贴心的帮她选好了全套的首饰，耳环和项链都是上好的南洋白珠，三串叠加的项链围在颈侧，两串稍长些的不规则垂在胸口，圆润的一颗颗珍珠在光下流转辉光，被她摸过时滑得抓不住。
她凑近梳妆镜补口红，看到镜中的女孩底妆清透，睫毛刷得根根分明，依然很难把这张脸和“王亚瑟的未婚妻”这样的名词联系在一起。
抿了抿嘴唇，她套上白色的蕾丝手套，视线扫过空荡荡的无名指，依旧觉得这像一场梦，不知道醒来时见到的会是什么。
王亚瑟换好西装，先一步来到书房，他约琉花在这里见面。
订婚戒指就放在书桌旁的保险箱里，他输入密码，把两个红丝绒的首饰盒拿出来，还未打开，就听到声冷冷的笑。
心脏猛地一跳，他在转身前就猜到了来者是谁，“……雷克斯。”
“好久不见了，王亚瑟。”雷克斯笑眯眯地挥挥手，朝他打招呼，“离开了终极一班那么久，有没有想我啊？”
“少恶心人了。”王亚瑟知道他在故意恶心自己，冷笑一声，跟着恶心他，“我猜你今天来，不是来祝我生日快乐的吧？”
雷克斯本来坐在窗台上，闻言慢悠悠下地，抖了抖身上的西装外套。他今天居然也穿了正装，纯黑的西装与衬衫，没打领带，领口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条银色的锁骨链。
他抬起右手抚过脑袋侧边被编得整齐的小辫，笑笑，“听说了，你今天成年？真是恭喜了。不过，这个生日大概快乐不起来喔。”
听起来像是有什么坏主意要打，王亚瑟绷紧了神经，“你来干什么？”
琉花应该一会儿就会过来，他不确定面前这疯子想干嘛，想把他先支开，免得琉花被波及。
看出来他在紧张，雷克斯笑得更开心了，“我们是同学耶，你成年礼居然不请我吗？”
“雷克斯！”
王亚瑟怒目圆瞪，雷克斯的目光扫过他手上的首饰盒，冷冷牵动嘴角，“我说真的，你把那东西扔远点，也许今天还能不动手，好好说话。”
王亚瑟脑子转得快，很快反应过来对方一直都在说今天是他的生日，半个字没提过订婚宴的事。可竟然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还不请自来找上门，正常来说怎么可能独独对此闭口不谈？
想起过往他和丁小雨的推测，他放松了些许，笑了笑，“你来这里，是因为你喜欢琉花？你不是被拒绝了吗，还纠缠上来很难看喔。”
雷克斯嗤笑一声，“谁告诉你我被拒绝的？”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王亚瑟收敛了笑意，握紧首饰盒，一字一句地问他。
“什么关系？”他咧开嘴，语气带着几分嘲弄，“不合法的关系。”
不合法的关系？那是什么关系？
“你……”王亚瑟怎么都没想过答案是这个，愣在原地没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喉咙干涸。
晕眩感传来，他咬牙好不容易才站住，再看向雷克斯时眼前已经出现了重影，对方的面容模糊一片，但他知道他肯定是在笑着的。
这疯子居然给他下迷药，王亚瑟抚上额头晃了晃脑袋想保持清醒，奈何事不如人愿，思维迟钝得他无法思考，倒在沙发上强撑着不要完全晕过去，胸口起伏间想的是琉花。
雷克斯慢条斯理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手指捻起一枝插在花瓶里的玫瑰花，扭头对着刚刚开门进来的琉花微笑，“你来了？”
他的语气平和得好似在话家常，琉花睁大眼睛，比起雷克斯出现在这里，她更震惊怎么王亚瑟倒在了沙发上。
“你怎么在这里？”她匆匆走到王亚瑟身边，伸手探了他的鼻息，还未来得及松口气，就被王亚瑟紧紧握住手。
他强撑着掀起眼皮看她，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不知道雷克斯用的是什么药，他现在浑身绵软动不了，最后的力气用来抓住琉花的手了，连说话都做不到，勉强睁眼也看不太清面前的景象，唯独能听清他们说话的声音。
“死不了。”雷克斯轻描淡写，“还活着呢，只是迷晕过去。”
琉花被王亚瑟握住右手，感觉脑子要气懵了，缓缓扭头看向雷克斯，“你什么意思，突然离开，不说自己去了哪里，现在又突然出现，迷晕了王亚瑟。”
雷克斯靠近她，温柔地抬起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琉花，我说过我会在10号结束前去找你的，你忘了吗？”
“我没忘！”琉花用左手拍开他的手，一脸不可置信，“可你不能这样把事情搅得一团糟后离开，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回来——”
她没能说完下面的话，因为雷克斯已经侧过脸吻上了她的嘴唇。
短短几秒长得像整个世纪，她的大脑乱成一团，反应过来后狠狠咬破了他的下唇，左手扇在他的颈侧把他推开，血迹和抹花的口红沾在他的唇边，分不清是哪种红。
“……我对你来说，到底算什么呢，雷克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颤抖的尾音，眼泪蓄满在眼眶，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当然是我爱的人了。”雷克斯用食指抵过被她咬破的嘴唇，一字一句沉沉道，“我对你的爱没有条件，也不需要报答……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琉花，你要知道，我们的红线从出生就存在，是斩不断也躲不开的。”
“我爱你，所以我愿意为你斩断一切阻碍，带你离开……”他缓缓跪在她面前，祈求似的语气，“走吧，琉花，我带你回东京。”
琉花愣住，“……东京？”
“东京。”他点点头，握住她的左手让她拂过自己的脸颊和唇边，一点血迹恰好落在她的无名指附近。
白色的蕾丝手套上独独缀着这样一滴血，好似颗名贵的鸽血红宝石戒指。
“我都处理好一切了，琉花，跟我走吧，去见爸爸。”他低头喃喃，“不要留在台北了，我们去东京。”
爸爸？琉花想到罪木隼，眼睛呆呆地一眨，两颗眼泪便直直落到了她的裙摆上。
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雷克斯抬眼，对她露出个温柔的笑，“我离开就是去见他并处理罪木组的危机的……王亚瑟他们知道他活着，却不跟你说。琉花，他们才是瞒着你的人。”
不是的，王亚瑟想开口跟她解释，奈何发不出声音，意识越来越沉，眼前像老旧的电视机泛起雪花，快要支撑不住。
察觉到她从沙发上起身要走，王亚瑟努力想握住她的手，用尽最后的力气紧紧扣住她的指尖不愿意放开，想让她留下，不要跟雷克斯离开。
琉花回头看了他一眼，再看已经从保险箱里拿出护照的雷克斯，闭了闭眼下定决心，一点点把手抽离，最后留在他手里的只有一只蕾丝手套。
“……对不起。”
他听到了她的道歉，轻轻的散在风里，随即世界陷入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鸽血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