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极一班】蓝色情人节》鹤川决

19、爬山虎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是音乐课，这种课在终极一班形同虚设，反正没老师敢来走廊的尽头跟小魔头们打交道，大部分人便甩着衣服光明正大早退了，被贾勇看见又拉着苏布启去校门口隔老远跟他们喊话。

　　丁小雨拿着琴谱去音乐教室了，王亚瑟有看上的新书发售，想着转移下注意力也挺好，不然老是一个人疑神疑鬼的，感觉神经都要衰弱了。他跟他们说了一声，去书店买书。

　　汪大东与两人约好“放学后在断肠人那里见”，回到教室，纠结地看着正在做作业的雷克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田欣午休时特意把他叫过去，问他作为雷克斯的好朋友，有没有察觉到他有什么困难？早上她刚来办公室就有人打电话过来说雷家欠了他们钱，中午又有凶神恶煞的人找上教务处，要他们把雷克斯交出来还钱，她实在是担心他会不会是遭遇了诈骗事件。

　　班导都这样说了，他再次被金宝三那几句话困扰，思考起雷家真的垮台了的可能性……可能吗？

　　两人从小就认识，汪大东见过他的父母，也去雷家玩过几次，三层大别墅附带前后花园以及管家佣人他亲眼所见，货真价实。雷氏集团是正规公司，至少在暑假前应该都是好好的没错，怎么雷克斯去了美国一趟回来就垮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能想到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见雷克斯的父母一面、或者去他家看一眼。只是他一向不擅长撒谎，又把兄弟情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种行为无异于是对方的不信任，他一想到要开口试探雷克斯，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汪大东偷偷摸摸地瞄过来，什么心思全写在脸上。雷克斯想看来那几人演技还不错，把班导他们都给唬住了，计划应该可以顺利进行。

　　琉花正坐在窗台上往外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琉花妹妹，你在看什么？”汪大东实在受不了乱跳的良心了，强行转移自己的思绪，看向在场的第三个人，“你不回去吗？”

　　“爬山虎。”琉花伸出手，指给他看对面废弃校舍外爬满的郁郁葱葱的藤本植物。

　　汪大东走到她身边，双手撑在窗台上，刚一抬眼就看到了一片深深浅浅的绿色，瀑布般倾泄下来。

　　他在芭乐高中读了两年，天天从那边过，现在才第一次感慨原来它生得那么盛。

　　风柔柔地吹过来，他的心情平静了稍许，扭头看她，“你好像钢琴弹得很好喔，怎么不和小雨去音乐教室？”

　　问出口了他才意识到和天天雷打不动去音乐教室的丁小雨相比，他们从未见过她去那边。要不是那天看到她在空气中无声展示出的指法，他可能还不知道原来她还会弹钢琴。

　　琉花没回答他，左手在窗户上随手点了点。哪怕不是惯用手，依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有力，玻璃在她指下微微震动。

　　阳光下她的皮肤白得恍若透明，冰冷玉石似的质感，手腕上的手链滑下来，细碎的银光亮得有点晃眼睛。

　　汪大东缓慢地眨了下眼睛，看到她手背处透出的青色血管，感觉比爬山虎更葱郁。细细的血管或藤蔓就这样牵扯着心脏，她敲击在玻璃上引发的震动也和心跳联结在一块，引得他脊椎一麻。

　　这回要躲开的人不再是雷克斯而是她，他生硬地错开视线，扯起雷克斯的手臂要走，跟她的道别落在空气中。

　　教室顿时只剩下琉花一个人，她扫了一眼两人离去的背影，不是很在意地放下手，轻轻叹了口气。

　　不知道哥哥想干什么。

　　她坐了一会儿，慢悠悠地关上教室门窗，准备去黑猫酒店等雷克斯。

　　雷克斯早料到汪大东会是什么反应、并提出什么要求，带他去到以前的雷家，态度十分坦荡。

　　汪大东本就不擅长说谎，加上心理素质不好，演技堪称漏洞百出，眼看雷克斯没有丝毫不对劲的地方就开始反思自己了。如雷克斯所料，他受不了良心谴责，在他作势要开门时就制止他的动作，说和王亚瑟丁小雨还有约，逃也似的离开。

　　雷克斯看他骑车远去，没在原地站太久，在房子的新主人回来之前就走了，顺便给田欣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在黑猫酒店见，透露出自己在那边打工的消息。

　　回到黑猫酒店，琉花正在休息室里等他。

　　“你想要什么呢？”她坐在床上，雷克斯在她身后帮她编小辫子，旁边摆着本他在路上买的新出的时尚杂志，那一页图文搭配，教导读者怎么编出好看的发型。

　　听妹妹突然发问，他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不是在计划什么吗？”琉花看不见他的表情，雷克斯却能看清她垂下的睫毛，历历可数。

　　“我吗？”他继续帮她编头发，语气轻描淡写，“只是想打消他们对我的怀疑而已。”

　　“KO.2？”她笑了一声，“王亚瑟还蛮聪明的哦。”

　　“只是我故意卖破绽给他。”雷克斯看不惯她夸王亚瑟，手挽起她的长发，可见纤细的脖颈，因低着头的角度可见脊骨略微凸起的形状。他蹙起眉摸过她的肩颈，“多吃点。”

　　“知道了。”琉花转身抱住他的脖颈，把头埋在他的胸口闷闷出声，未编成的长发再度披散在身后。

　　她想也许事情的起因是自己，要不是她在那天晚上没忍住脾气暴露了战力指数，他不至于这样故意在外面引起骚动，好让其他人把视线集中到他身上。

　　雷克斯猜到了妹妹在想什么，拍拍她的背，“跟你没关系，琉花。”

　　琉花才不想听他说这种话，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柔顺剂的味道，磨了磨牙。

　　雷克斯搂住她的腰的力度紧了两分，“答应我，琉花，之后这两天汪大东怎么说，你就跟他怎么做。”

　　理由重要吗？琉花抿紧嘴角，眼睫一颤，想或许也没那么重要。他是演员还是导演无所谓，要她缄默或喝彩也都可以。

　　如果你选择我，那我也选择你。

　　“……好。”

　　雷克斯抱着她不说话，直到手下小心敲门。

　　田欣应约过来找他了，他让琉花在房间里等他，迅速换上侍应生的衣服出门。接过放着酒瓶和酒杯的盘子，他出现在大厅的某扇门前，和田欣对上视线时一愣，低下头无所适从地扫视了一下地板，才做好心理准备似的，抬起头朝她笑笑，关上门走过去。

　　“老师，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