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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过去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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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有些温柔,真的会被岁月磨成扎人的刺。艾心看着眼前这个曾经深爱的人给过的温柔,现在回想起来就像是一根根银针轧的她疼的不能呼吸。
“我不是不辞而别,我先给你打电话啦,但是一直没有人来接而这边又催的急,所以我想等上船再和你联系。结果等我上了船才明白,我掉进了骗子们的陷阱。他们用黑布蒙上了我们的眼睛。把我们带到了不知什么的地方,暗无天日,他给我们标记号码,让我们开始挖矿,我在国外的黑工厂里面每天都在想你。”李承砚讲述的泪眼婆娑。
“你别哭了。”艾心摸着李承砚的脑袋,“我已经问好了下周就去把孩子打掉,你没什么好担心的啦”。
“我就是心疼你,艾心。”李承砚说道,“所有的费用我来拿,之后你就安心养身体就行,等身体好了在积极备考。”
艾心此时已经心如死灰啦,哪里还有心思想着自己的硕博考试呢。
后来艾心并没有通知李承砚一同去做流产,而是选择一个人来到医院,在医院里,检查身体确认可以开展人流手术后,医生让她签下一份冷冰冰的知情同意书。在白纸黑字上,艾心看到的是一连串陌生的医学名词,此时她的心情沉重得像石头压在胸口一样。
进入手术室,灯光刺眼,空气中有淡淡的消毒水味。护士轻声安慰她的话语,却更让她更加感到害怕。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双手紧张地攥成一团,指节泛白。麻醉药顺着静脉一点点渗入,她的眼皮变得沉重,心里却翻滚着复杂的情绪——恐惧、悔恨、解脱,还有说不清的酸楚。
艾心盯着天花板上那盏白得刺眼的灯,心里却一片灰暗。
“是不是我太轻率了?是不是我不够勇敢?如果换一个选择,会不会有不一样的未来?”
思绪像碎片一样在脑海里乱撞。她想起那个未曾到来的生命,想起他模糊的轮廓——也许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他曾经存在过。胸口忽然被一种酸楚撑满,眼泪涌了出来,却无声地流进发梢。“我是不是在惩罚自己?”她自问,却得不到答案。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里的空洞来得更深、更冷。她感觉自己像被掏空了,留下一副躯壳。随着麻醉药中的丙泊酚开始起作用,艾心也失去了意识,昏睡过去。
当艾心再次醒来,已经从手术室转移到了在病房里。她感觉身体非常虚弱,腹部有着隐隐的酸痛,仿佛在提醒着刚刚发生过的事。窗外的阳光明亮,可她的心却像是被一层薄雾笼罩,既空落又沉重。
艾心看到床边站着的李承砚,她并没有选择向他哭诉什么,而是默默地把脑袋扭向了另一侧,她从没有抱怨过命运的不公,她只是自己默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可能她的命运就是注定多苦多难吧。
艾心住院养了大约一个礼拜,而这段时间得钱确实都是李承砚出的,李承砚不敢和家里讲述这件事情,能担负起这笔费用是因为他借了“贷款”,为了偿还这笔借贷,李承砚决定等这件急事过后,去找一份高薪的职位来偿还这笔债务。而这件事他当时并没有对艾心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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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你流产住院的钱是我借的高利贷,所以我照顾到你出院后,就想赶紧还上这笔钱,所以我就四处去找工作,然后在广告上看到了一条东南亚心理教师(要专业对口且英语较好),月薪2.8万包吃住,我想等我去做一阵子,等回来之后,不仅这笔负债的偿还有了门路,而且咱俩的学费生活费也都有着落了。即使今年考不上,咱们也不用担心生活费的问题。”李承砚继续讲述他突然不辞而别的原因。
在凌晨他们下了船,接船的是个戴金链子的东北口音男人“公司派车堵路上了,先跟我们商务车走”。车里挤了七八个和我一样的年轻人,车窗贴了黑膜,开了三四个小时,越走越荒凉。
“到地方了,欢迎来到缅甸妙瓦底。”东北口音再次响起。
车门拉开时,我被强光刺得眯眼。铁栅栏围墙顶拉着铁丝网,穿迷彩服的保安端着橡胶棍站岗。“金盛科技”的牌子挂在铁皮厂房上,油漆都剥落了。我们被赶进一间没有窗户的屋子,手机、身份证全被收走,一个胳膊纹关公的光头走过来“现在起,你们是矿场运维,每天工作14小时,完不成KPI就扣钱。想跑?看看外面的铁丝网——上个月有个小子翻出去,被狗啃得剩半条腿。”
矿场比地狱还闷。上百台矿机嗡鸣着,显卡散热风扇卷起的热风裹着灰尘,喉咙像塞了棉花一样难以呼吸。第十个月,我开始咳血。矿机扬起的硅尘呛进肺里,半夜疼得睡不着。监工扔来两片消炎药“别装死了。”
转机出现在暴雨夜。同宿舍的阿强偷了保安的钥匙,我们趁巡逻换班时溜进工具间。他指着通风管道说“我观察三天了,这个口能爬到围墙外。”管道里全是老鼠屎,我爬得浑身发抖,快到出口时,探照灯突然扫过来。“有人跑了!”警报声炸响,阿强把我推出管道,自己被保安拽了回去。我在雨里疯跑,摔进稻田时摸到了一个碎掉屏的手机——不知道哪个难友藏的。借着月光拨出110,电话接通瞬间,我喊出“缅甸妙瓦底”这四个字就昏了过去。
等我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云南和缅甸交界的警察局。
消毒水的气味先钻进鼻腔,我动了动手指,发现手背扎着针管,输液管里的药水正一滴一滴往血管里渗。床头的监控摄像头闪着红点,窗外有雨声,混着边境特有的潮湿风,从半开的窗缝里钻进来。
“醒了?”
穿藏蓝警服的女民警端着保温杯进来,警号“云公边037”在领口闪。她把保温杯搁在床头柜上,杯身还冒着热气“先喝点温水。你昨晚送来时烧到39度,肺里有感染,医生说硅尘吸太多,得慢慢养。”
我撑着坐起来,后颈的纱布蹭到枕头,疼得倒抽气。手机、身份证这些早就被收走的东西,此刻整整齐齐摆在床头柜上,还多了包拆开的沙琪玛——应该是民警塞的。
“阿强...”我喉咙发紧,“和我一起跑的那个,他被保安拽回去了,现在...”
女民警翻开笔记本,笔在指尖转了半圈“我们联系了缅北的边境执法部门,正在核实矿场位置。你提供的‘金盛科技’、纹关公的光头、围墙顶的铁丝网,都是关键信息。”她顿了顿,声音放轻,“但妙瓦底那边情况复杂,电诈、矿场、武装势力盘根错节,救援需要时间。”
我攥紧被单,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床头的电视开着,新闻里正播“中缅泰老四国联合打击非法拐卖“的新闻,画面里是穿防弹衣的警察冲进铁皮房的画面。”我手机里有块碎屏,“我突然想起,逃跑时在稻田里捡到的,可能有其他难友的信息...”
“已经交给技术科了。”女民警指了指桌上的证物袋,里面确实躺着那块裂成蛛网的手机屏,“碎屏里的数据恢复了一部分,有定位坐标、矿场排班表,还有段录音——”她翻开笔记本,念了句,“13号矿洞又埋了三个,光头说雨季不好运尸,等干了再烧。”
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吐出来。女民警递来垃圾桶,又抽了张纸巾“你现在需要做的是好好配合治疗,把知道的都告诉我们。
窗外的雨突然大了,打在玻璃上噼啪响。我望着窗台上那盆快枯死的绿萝,想起矿场里永远见不到太阳的日子。
走廊里传来脚步声,穿白大褂的医生拿着CT片进来“肺部阴影比昨晚小了点,但硅肺是慢性病,得转去昆明的专科医院。”他看了眼民警,“另外,他后颈的伤是被电击棒烫的,得定期换药。”
我盯着输液管里的药水,突然想起矿场里那些永远转个不停的风扇。
“对了,”女民警合上笔记本起身,“你昨晚昏迷前喊的‘缅甸妙瓦底’,我们已经上报给组织了。接下来可能会有记者采访,但你要是不愿意,我们可以帮你挡。”
我摇了摇头。窗外的雨幕里,有只麻雀扑棱着飞过围墙,停在“边境派出所”的牌子上。我突然很想摸摸那只麻雀,想确认自己真的站在国境线内侧的土地上,真的——活过来了。
再后来等我回来之后,你已经嫁人啦,我也就没有去打扰你,而我自己选择了再读一年书,之后去了国外上学。
11
李承砚有模有样的说着,好像他失踪这些年的事实就是如此。
艾心听完李承砚的叙述开始讲起了,当初李承砚突然离开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从医院出来之后,在整理出院所需的手续,而我住院的事情只有你知道,但是你没有来,我只能自己一个人办理出院。错过了你的电话,而之后我再联系你,显示你的电话已经无法拨通。我给你发信息,显示的是拉黑的状态,我用尽了一切能找到你的方式,结果都失败啦。李承砚你就是个王八蛋,你借贷的担保人填的是我的名字,和我的手机号还有身份证号。你突然人间蒸发啦,而所有的一切债务全部落到了我的头上。被迫无奈之下我只能选择了休学+弃考,我拖着来不及休养的身体,只得自己努力打工还债。而随着时间的利滚利滚利,我根本换不起这笔钱。”艾心恶狠狠的冲李承砚骂道。
后来有一天,艾心送完外卖之后,因为身体的过度劳累导致其晕倒在了路边,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来到了医院,通过询问护士才知道是被好心人带来的。而且还缴纳了住院所需的一切费用。
艾心向护士询问关于好心人的情况的时候,一个温柔的声音出现了。
“你醒了艾心。”门口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艾心定眼望去并没有看清他的模样。待他走进病房之后,她才认清他的容貌,仔细在自己的记忆库中找寻他的存在。
想起来了他是林越泽,是清棠市的有名企业家。在去年他来过清棠大学化工院做过特邀嘉宾,当时的我是作为会议主持接见的他。
“我刚好下班开车路过,看到有个人晕倒在了路边,走近一看是你,就赶紧把你带到医院来了,你感觉现在怎么样了?”林越泽关心的问道。
“没事,就是这段时间太累啦,休息休息就好啦。”艾心回复道。
“我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你作为主持人接见的我吧,你现在不应该是大四嘛。怎么已经出来工作啦。”林越泽继续问到艾心。
于是艾心就把最近发生的全部故事和林越泽讲了,听完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林越泽被深深地震惊了,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一年前还是优秀学生的艾心说道“你的债,我给你还了。同时我要资助你,再读一年,把本该属于你的‘人生’拼回来。”
艾心听完林越泽的话,感动得泪流满面,不顾身体上的不适从病床上强行撑起身子,要下床感谢林越泽。
林越泽看到艾心的动作,知道他是要感谢自己,连忙站起身说“不用起身,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好好养身体。”
“我该怎么报答您呀。”艾心激动地说道。
“你先养身体吧,想感谢我,就以后答应我一件事就行。”林越泽若有所思的说道。
“什么事。”艾心迷惑不安的问道。
12
“什么,林越泽要你答应他的事是让你和他结婚!”李承砚震惊地喊道。
“对,让我和他结婚,这就是我报恩的代价。”艾心心如死灰的向李承砚说道。
“和你结婚?”艾心不解的问林越泽。
“是的,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感谢我,就和我结婚吧。”林越泽立刻回复道,艾心看着他的神情有些说不出的奇怪。
“您让我考虑一下,毕竟我还不知道您看上我哪里的,或者说,我哪里值得您这么对我。”艾心说完顺势躺在了病床上面。
“你这段时间就安心养身体吧,顺带着想一下我这个请求。”林越泽说完之后,冲艾心笑了笑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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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我无依无靠,也没有亲人,而他正是在这个时间出现啦,向我提出了结婚。我也不知如何是好。”艾心继续和李承砚讲道,“再后来,他每天都来看我,给我送花,照顾我,所以我觉得自己也慢慢喜欢上了他。最后决定答应他,和他结婚,但直到和她结婚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因为什么选择了和我在一起。”
“那你过得幸福吗?”李承砚问出来这个直触灵魂深处的问题。
“我过的幸福嘛?”艾心喃喃道,李承砚只看见艾心的嘴在动,并没有听清他说的是什么,就又问了一遍“你和他结婚幸福嘛,艾心?”
“艾心你感觉幸福吗,和我结婚?”林越泽躺在婚床上看着身穿白色婚纱的艾心问道。此刻他的眼神就像是猎人盯着猎物一般。
“幸福,今天是我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艾心宠溺的笑着对林越泽回答道。
“过来,让我抱抱你。”林越泽从卧躺在床上的姿势换成了坐在床边同时打开了自己的两只胳膊。艾心脱下了高跟鞋,向林越泽走过去,林越泽也站起身来。
两个人紧紧相拥,仿佛是多年没见的异地恋情侣一般热烈。林越泽把自己的嘴唇慢慢划向艾心。他吻得很慢,像在尝一块奶甜奶甜的糖。林越泽的指尖从艾心的眼下滑到后颈,揪住她婚纱后面的领口,艾心的右手被他攥住手腕按在自己心口。“听,林越泽贴着艾心唇低笑,“比你还慌。”心跳声透过林越泽的白衬衣震着她掌心。艾心感觉自己仿佛捏住了林越泽的整个心脏。
两人直到吻的感觉呼吸困难,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林越泽的额头抵着艾心的鼻尖和嘴唇慢慢向下探索,来到了艾心的颈部,艾心的脖颈线条纤细,微微低头时,柔和的弧度更显得清新灵动。林越泽的舌头变得活跃起来,像一条小蛇一样在艾心的脖子上来回蠕动。随着艾心的声音逐渐变得急促,林越泽知道时机成熟了,开始脱去艾心纯白圣洁的婚纱。
他的手从后面的领口往下滑去,精准的找到了拉链,慢慢的往下拉动。艾心雪白的后背乍现出来,在灯光下衬托下显得更加洁白无瑕,细腻得仿佛一触碰到就会融化。那是一种让人忍不住想要细细探究的美。随着拉链到底,婚纱也听话的完成了退场。
林越泽看出了神,艾心看到林越泽的表现也是羞红了脸,说了句“臭流氓”,这才把林越泽从另一个‘世界’叫回来。“此女只能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寻”林越泽嬉笑着向艾心说道。接着,他把艾心扑倒在了床上。用自己的右手在艾心的后背寻找塑型内衣的纽扣。
艾心躺在床上,等待着,期待着,林越泽一扑而上,随着外面一声雷响,艾心只感觉下面一热,好像战役结束了。艾心不敢置信的看着满脸憋得通红的林越泽,还没等开口,迎来的便是林越泽的臭骂“给老子滚,都他妈一样,滚出去。”
艾心还在懵圈的状态,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迎来了林越泽无情的一脚,把她从床上踢了下去。艾心手肘的肘部在地板上蹭破了口子,来不及多想拿着衣服落荒的走到卧室门外。她在门外听到卧室里面传来阵阵的怒骂和摔砸的响声“都是这群婊子,都他妈的该死。”随后传入艾心耳中的是一阵阵抽泣声,里面夹杂着无奈和不甘。
艾心与林越泽的新婚之夜就在这阵阵的怒骂声和哭泣声中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