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了，但404了》两个字形容

7、第七章 他是谁

　　放心不下，我跟了靳野一路。总有点老子照顾儿子的感觉。
　　这一路冷得令人打颤。
　　高中建在郊区，一到晚上空旷的只有寒风肆虐。
　　好在校门口还有那么一个公交站，运载着两路公交车。一路是29号线，通往城西，我记得我一次都没坐过，因为我家在城东。一路是13号，通往城北，比郊区的高中更偏的一个地方，我也没坐过。
　　平时我记得我都住宿，高三唯一一天的放假也基本上待在学校里，一个月难得回家一次，每次回家外公外婆都打算来接我，但他们年纪大了，腿脚不是很方便，况且高三也成年了，能自己回去，我一般会蹭老王家的车，虽然不在同一个方向，但至少能放在半路上，我也不好意思麻烦王叔送我到家，虽然他们总是很客气绕路一定要送我回家，每到这时，外公外婆总会托我带一点他们自己做的拿手菜给老王。所以我和老王的关系很不错，是非常好的朋友，高中毕业之后我们或多或少还联系着，只不过在工作之后，联系渐渐少了。
　　“滴——上车请刷卡。”
　　这一辆公交车发车的时间点正好是走读生放学的时间，车上塞满了疲惫的高中生们，和地铁里的社畜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一个个沙丁鱼罐头。
　　车厢昏暗，隐约闪着蓝光。
　　我和靳野隔着不近，应该也看不清谁是谁。
　　摇摇晃晃了五六站吧，“下一站是纪北里站，请要下车的乘客朝后门靠拢，先下后上。”
　　眼看靳野马上要下车，我急忙从人与人之间的缝隙中挤出去。
　　在黑暗中，我拽紧着书包肩带，戴着帽子，缩手缩脚跟着。
　　我不知道这个年轻的我要去做什么，没有回家，没有留在学校上晚自习，难道不止一次？
　　“纪北里电竞馆”，又是闪烁着蓝光的招牌。
　　网吧？我不是最讨厌游戏么？从小就讨厌各种游戏，啊哈？
　　刚进门，前台就要求我出示自己的身份证。
　　“我和前面的那个男生一起的，刚去买东西了。”
　　“那也要身份证，我们这边是正规场所。”说完她从头到脚扫了我一眼。
　　“小同学，大晚上不在家，不在学校学习，怎么，逃学了？”
　　“不是，我来找人的，就刚刚那个男生。”
　　“哦，那我不清楚。”
　　“姐，我能进去看一眼吗？找到他我就走。”
　　得到前台的示意，我迅速溜了进去，就像一只老鼠。
　　这里和我想象得相差甚远。空间很大，也很干净整洁，不像是什么不良场所，周四的晚上人也不少。但我还是不喜欢这一片片蓝光的环境。只想揪出靳野。
　　没想好用什么理由，也没有能使得靳野听从自己的道理。甚至难以解释自己出现在这的原因。
　　找了两圈没结果。
　　“砰”的一声，谁的主机翻倒了，耳边是惊讶声、嘈杂声，一下，这安静的环境被打破。
　　我抓紧朝人群凑过去。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靳野的额头流下了暗红色的鲜血，在蓝色荧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
　　“干什么！”
　　争吵还在继续，周围已经有人忍不住动手了，看上去是要拉架，但打架的不是靳野，眼见靳野又要去掺和一脚，我挤进人群用书包砸了过去，拽起靳野就往外走，来不及管他有没有被我自己的书包砸伤。
　　“谁啊，有病是不是！”
　　逃出一段路后，他大喊到：“庄亦思，你是不是有毛病！一路跟着我干什么！”
　　还不领情，我完全忘记了在现在靳野的眼里，我不是未来的他，而只是他讨厌的一个人。但我见过太多中途迷路的人了，忍不住用以前自己讨厌的说教骂他。
　　“你自己想想你在干什么？大晚上不上晚自习去网吧，高考还考不考了！“
　　“关你什么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气得急了，又把书包砸过去，我竟不知道自己有点暴力倾向。
　　他被砸得蹲下身子，朝我大吼：“不就是踢了场网络足球赛吗？碍着你们什么了！”
　　我愣住了，差一点被气笑了，我以前真的这么着迷足球像疯了一样？
　　“你头还好吧，要打个120不？”
　　他白了我一眼，使唤起我来，我去路边的大药房买了纸巾和邦迪。
　　但血迹斑斑点点，已经落在了靳野的衣领上。
　　学校是回不去了，外公外婆看到这副样子还不得担心死，这可一点儿都不孝顺。
　　“回家吗？我是说回我家。”
　　他站着不说话，“我一个人住，家里没人。”
　　“行。”
　　我们在冷风中等我打的车。
　　街上不再是只有一片蓝光，红色的店铺招牌，惨白的路灯，红色、绿色和黄色的指示灯，街上什么颜色都有。我呼出的热气似乎在空气中就结成了水雾，我背着书包，把手插在兜里，兜里是冷冰冰的手机，还没捂热。
　　我站在靳野旁边，这个过去的我，不时我伸出脖子抬头瞟他一眼，发现他竟是陌生的，和我早逝的父亲和母亲一样。
　　他投来疑惑的眼神，但什么都没说。
　　我们沉默着，有一瞬间，我以为自己就是庄亦思了，可是，当我看到靳野的脸时，我才感到一丝害怕。
　　我究竟在怕些什么呢？怕我的个人遭遇没人相信？怕这就是一场黄粱梦？还是害怕我不是我？
　　如果此时的他不是我的话，那么我又究竟是谁呢。
　　……
　　好在司机师傅终于来了，我们还是踏上了归途。
　　“本台为您播报，接下来是深夜朗读栏目。曾经有一个人，他一直以为自己是一只蘑菇，不说话，撑着伞就一直蹲在角落，这是走过来另一个人，也撑着伞蹲在角落。那个人看到了，主动问：‘你也是一只蘑菇吗？’他回答说是。然后继续扮演蘑菇。过了一会儿，这个人站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那个人看见了就问他，蘑菇怎么可以走来走去？这个人回答，蘑菇当然可以走来走去。后来两只蘑菇一起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车里的人昏昏欲睡，随着提示信息，我住的地方到了。
　　我挑起话题，“靳野，你作业写完没，我还没有，能接我看一下吗？”
　　他似乎恢复了精神，又翘起了尾巴，“还以为变成天才了，不还是草包么。要看的话自己拿好了。”
　　我有病真的。又想砸书包了。
　　“滴—”开了门，比开门声还响的是“咕”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