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味毒》绚烂如花

6、第 6 章

　　李云泰回到柔儿的房间，见她果然将自己做的包子都吃完了，高兴地朝她笑了笑。
　　将她带到梳妆台前，拿起梳子，将她的发解下，丝丝理顺。
　　“柔儿，”他唤她，“我带你回家吧。”在他离世之前，先将她的名分定下。至于慕容静……只能抱歉了。
　　“家？”
　　他朝她点头，“我们的家。”
　　她仰起头来看他，不确定地问，“我们的？”
　　他点头，“对，我们的家。以后，”他顿了一下，“如果有人问你姓什么，你就告诉他们，你姓李，是无垢山庄的少夫人。你爹叫李兆安，你娘叫姚清晨，记清楚了？”
　　“可是，”她垂下首来，“我们不是没有成亲吗？”
　　他愣了愣，想了一会之后问她，“柔儿知道，什么是成亲？”
　　她用力地点头，“成亲，就是穿红衣拜堂，然后两个人，永远在一起。”
　　他将她的发挽好，柔声对她道，“嫁衣，拜堂，都会有的。只是如果，我没办法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你也要乖乖地吃饭，喝水，睡觉，懂吗？”
　　她不解，“为什么没办法陪我？”
　　“万一有一天我熬不过去了……”
　　“很痛是不是？”她扑到他身上，将他抱住了。很久很久，她终于抬起头来看他，“我把你治好。”
　　这是他今天第二次听到这话了，于是笑了，“柔儿打算怎么治好我？”
　　她说完，想了一会问他，“喝药可以吗？没有那么痛。”
　　看她似乎很认真，他也不好坏了她的兴致，便答，“可以。”

　　正说着，突然听到门外人声攒动，门中敲起外人入侵的铜锣。
　　李云泰急忙出门查看，柔儿追不上，但还是急急地跟在后面。李云泰回身看见她，便拉着她的手，带她一起来到了大堂。
　　人是杨阳先发现的，潜进药房的时候被他察觉，于是跟来人一路缠斗到大堂。
　　李云泰来的路上还看到有门中人将中毒的守卫抬进来，待到了大堂见到跟杨阳缠斗的人，李云泰便肯定了来人的身份——是赤炼教禾香的师妹，那个穿斗篷的女人。
　　“她来做什么？”李云泰见是她，很是惊讶。
　　柔儿见到她，立刻躲到了他的身后，害怕地抖。
　　“原来你真的没死，”那女人退开几步，看向李云泰，“还偷我们的东西。”
　　李云泰护着柔儿，冷脸看她，“你来干什么？”
　　“把柔儿还给我们。”她的目的直接，开门见山。
　　“你休想！”李云泰想也不想，直接拒绝。
　　那女人冷笑，“李大公子，你留个药人在身边做什么，要知道，药人只是制药的工具，根本不能算人！”
　　“我看你才不是人。”李云泰抽出软剑，甩开了，对准了她。
　　“李兄小心，这女人用毒甚是厉害。”他说完，深吸口气，退了下去。刚刚交手他便不小心着了道，但此时袭月门正是元气大伤之时，他若不撑住，岂不是任赤炼教在袭月门胡来？
　　慕容静看出他已中毒，急忙上去将他扶住。
　　赤炼教以炼毒为主，习武多是为了下毒更快更准，穿斗篷的女子已经跟杨阳缠斗许久，体力有些不济，刚与李云泰接上，便放去了袖中银针。李云泰闪身躲过，长剑直逼女子要害。
　　她急退躲过，闪身便逃。
　　李云泰方松口气，没想到对方只是使诈，趁他不备飞出一把小刀。
　　李云泰匆忙躲过，却还是被刀刃伤到。
　　刃上抹的是见血封喉，她飞身回来，抽出长鞭便朝李云泰攻去。李云泰一把抓住她的长鞭，使力一扯，便将她手中的鞭子抢了过来。
　　鞭子上也是抹了毒的，可是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那女子奇怪地看了他一阵后，飞身走了。
　　“云泰！”慕容静舍了杨阳，冲上去检查李云泰的伤口。他的伤口还在流血，可以看得见带着毒液的黑色血液从伤口里流出来，没一会，血液就自动回复正常的血色了。
　　“这是怎么回事？”慕容静奇怪地拿过他的脉，与之前探到的脉象一模一样。难道是因为绝世毒药毒性太强，反而自动排斥其它的毒药？
　　柔儿也跑过来，根本不管慕容静还牵着李云泰的手，一把将他抱住了，哀求道，“不要把我还给她们，我要跟你成亲。”
　　慕容静咬了唇，放开了李云泰的手。
　　他愧疚地看了她一眼，垂首看向怀里的柔儿，拿手轻抚她的发，“放心，我不会把你交给任何人。”
　　她像放心了一般，静了一会后在他怀中抬起头来，“那我煮药给你喝。”
　　他没想到她还念着这件事，只点了点头，而后便任她牵着，来到药房。

　　慕容静扶着杨阳，也跟在后面。她也要去药房找药材，解开杨阳和门中人身上毒。尤其是听柔儿居然说要煮药给李云泰喝，自然更加担心地想跟过来。
　　只见她选了一个最大的药炉，让李云泰抱着跟在她的身后。而后一个个地抽开药房的抽屉，拿出里面的药材轻嗅。
　　李云泰在她身后，看她时不时地抓上几把药材往药炉里塞。从前慕容静抓药的时候他偶尔也会帮忙，看她总是小心翼翼地称过分量，力求精准，不像她拿得这么随意。
　　“……苍术、马钱子、乌头、钩吻。”她拿一味药，他便在身后报药名。
　　“原来这就是钩吻。”她仰头看他，“你怎么什么药材都认识。”
　　“这上面有写。”李云泰指了指药箱上贴的标签。
　　她凑上去看了看，轻道，“识字真好。”
　　“有空我教你。”他朝她笑笑。
　　她露出开心的神色来，于是又抓了一捧钩吻往药炉里放。
　　“你疯了！”慕容静再看不下去，冲过来对她吼，“这是断肠草，一钱就可以让人死掉，你放了多少？”
　　柔儿不解地望着她，“这不是钩吻吗？”
　　“钩吻就是断肠草！”慕容静几近抓狂，“你连它们是什么都不知道就要把它们熬了给云泰喝吗？”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慕容静还要说什么，被李云泰拦下了。
　　“静儿，没事的。我都已经这样了，就让她试试吧。”
　　“我不！”慕容静据理力争，“她要把你害死，她拿的全是毒药！”
　　“哎哟……”被丢在一边的杨阳躺在病床上可怜兮兮地呻吟，“有没有人理我一下呀，我快死了……”
　　慕容静听见，转过脸去看杨阳的时候，见他果然面色惨白，心里泛起愧疚，毕竟他是为了保护袭月门才中毒的。
　　“去看看他吧。”李云泰对她道。
　　慕容静挣扎片刻，最后还是先去照顾杨阳了。
　　柔儿将药炉塞满了，看看差不多，便让李云泰往里面放了些水，放在炉上煮。
　　足足熬了两个时辰，她才让他将药炉从火炉上取下来，盛了一碗。
　　“喝吧。”她说。
　　“别喝。”慕容静冲过来，出声阻止。
　　李云泰看了看她，“静儿，柔儿不会害我。”
　　“可她煮的，都是毒药。”
　　“不会有事的。”他说完，将手中的药碗一口饮尽了。
　　慕容静紧张地看着他。
　　他撑了一会，终于忍住变了脸色，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
　　“云泰，你感觉怎么样？”慕容静扶住他，担心地问。
　　他未开口，先“噗”地一下，吐出一口浓血。
　　她急忙执过他的手，细细地探。
　　真的有用，那些毒药将潜在深层的的绝世毒药逼了出来，虽然只是一点点。只要毒药还在他的身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这样反复几次，就能一点一点地将绝世毒药逼出来了。以毒制毒，她为什么从来没有想过？
　　“好一点了吗？”柔儿走到他们面前问。
　　李云泰面色惨白，却还是强挤出一抹笑，“好多了。”
　　慕容静即便很不情愿，还是不得不承认，她的药有效。虽然不是她想到的办法很不甘心，但最重要的是李云泰不会死了。
　　“你现在有救了。”慕容静正色看着李云泰，问，“我们之中你只能娶一个，你打算选哪一个？”
　　李云泰顿时愣住，不知所措。
　　开口之前，柔儿已经紧张地扑进他的怀里，仰头看他，“不可以娶其他女人。”
　　“我……”李云泰看看柔儿，再看看慕容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唉……”病床上的杨阳支起身子来，长叹一声，“我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最难消美人恩了。李兄，你辛苦了。”
　　慕容静听罢，别过眼来，狠狠地瞪他。
　　李云泰苦笑着，最终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还要帮忙照料慕容言的丧事，李云泰在袭月门又耽搁了几日。慕容言丧命的消息已经传遍整个武林，李兆安派人传信过来说，已经召集武林各派到无垢山庄商讨此事，希望李云泰办完慕容言的丧事之后，携慕容静回无垢山庄共商大事。
　　李云泰自然照办，只是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实在是太痛苦了。他跟慕容静早有婚约，于情于理他都不该背弃，何况她新近丧父，正是痛苦之时，他怎么可以在这种时候对她做这样的事？可是柔儿，本来没什么的。只怪他自己亲口承诺过要娶她。她不谙世事，他说什么她都相信……他怎么忍心对她出尔反尔，说又不娶她了呢？
　　“你两个都娶了不就好了吗？”杨阳见他左右为难，便好心地来开解他，“小静那边，看得出来她非常喜欢你。以我对她的了解，只要你肯让她做大，她还是可以接受的。现在的问题主要在柔儿那里，我看她不经人事，也不知为什么这么坚持不肯跟其他女人分享你，你好好劝劝，只要她点头，应该就不成问题了。这样两人各退一步，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可是……”李云泰只觉一团乱，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同时娶两个女人进门，但而今这个情况，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将整件事的伤害降到最低了。
　　“只能这样了，我去找柔儿谈谈。”李云泰叹口气，转身往柔儿的房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