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雕文学合集》暗梧

2、小区保安老张的奇幻升职记

　　老张蹲在保安亭门口啃包子的时候，做梦也想不到自己会因为一只鸡走上人生巅峰。

　　那是个普通的周二清晨，露水还挂在绿化带的冬青叶上，老张刚咬下第三口猪肉大葱馅包子，就听见3号楼传来撕心裂肺的尖叫：“我的鸡！我的战斗鸡！”

　　循声跑过去，只见302室的王大妈正举着鸡毛掸子追一只芦花鸡，鸡爪子上还绑着个迷你红色护膝，脖子上挂着个掉色的狗牌，上面歪歪扭扭刻着“战神”俩字。芦花鸡扑棱着翅膀，把王大妈种的月季啄得七零八落，顺带在崭新的停-车场上拉了坨带玉米粒的屎。

　　“张师傅快帮我抓住它！这鸡会算数！”王大妈跑得气喘吁吁，涤纶睡衣都被汗浸湿了。老张这辈子抓过迷路的小孩、偷快递的野猫，还是头回抓会算数的鸡。他放下啃了一半的包子，摆出小区保安标准擒敌姿势——其实就是两手呈抱球状，没想到芦花鸡还挺配合，扑棱两下就落进他怀里，还温顺地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胳膊。

　　“你看，它认主！”王大妈凑过来，指着鸡爪子上的护膝，“这是我孙子给它做的，说保护关节。昨天我教它算1+1，它居然啄了两下米！”老张低头看着怀里的鸡，鸡也歪着脑袋看他，眼睛亮晶晶的，像是真能看懂人话。

　　这事要是搁别的小区，顶多当个笑话传两天，可老张所在的“幸福家园”小区不一般。这小区住的都是些奇人：1号楼住着手串不离手、总说自己能和石头对话的退休地质教授；2号楼有个天天在家练美声的外卖小哥，送外卖时都要先唱段《我的太阳》；4号楼更绝，住了个留着八字胡的程序员，养了只鹦鹉专门骂产品经理。

　　所以当老张把“战神”鸡抱回保安亭，没过半小时，保安亭周围就围了一圈人。地质教授蹲在地上，拿放大镜看鸡屎里的玉米粒：“这鸡吃的玉米品种不一般啊，颗粒饱满，矿物质含量高。”外卖小哥对着鸡唱《茉莉花》，唱到高音时，“战神”居然跟着扑棱了两下翅膀。程序员则掏出手机，打开计算器：“鸡兄，算个2+3呗？”

　　“战神”歪着脑袋，对着计算器屏幕啄了五下。

　　人群瞬间炸了锅。

　　当天下午，小区业主群里就有人提议，让“战神”当小区吉祥物。有人说要给它做个迷你保安服，有人说要在绿化带里给它建个“鸡别墅”，还有人提议搞个“战神算术小课堂”，让小区里的熊孩子跟着鸡学数学。

　　老张作为“战神”的第一任“饲养员”，自然成了吉祥物管理员。他每天除了巡逻、登记访客，还多了项工作：给“战神”准备早餐（王大妈特供的玉米碴子）、中午带它在绿化带散步、晚上给它的护膝擦碘伏——毕竟鸡爪子天天在地上跑，容易磨破皮。

　　这天晚上，老张正给“战神”擦护膝，突然听见小区东门传来动静。他赶紧把鸡放进保安亭的笼子里，拎着橡胶棍跑过去，只见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正往面包车上搬东西，仔细一看，居然是4号楼程序员养的鹦鹉，还有1号楼地质教授珍藏的半块翡翠原石。

　　“住手！”老张大喝一声，摆出擒敌姿势。那两个小偷也不含糊，其中一个抄起地上的扳手就朝老张砸过来。老张毕竟是退伍军人，侧身躲开，正想扑上去，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咯咯咯”的叫声——“战神”居然啄开笼子跑出来了！

　　芦花鸡扑棱着翅膀，直扑拿扳手的小偷，照着他的裤腿就是一口。小偷疼得嗷嗷叫，扳手“哐当”掉在地上。另一个小偷想踹开鸡，结果被“战神”跳起来啄了鼻子，瞬间鼻血直流。

　　“好鸡！”老张趁机冲上去，把两个小偷按在地上。等派出所民警赶来的时候，“战神”正站在小偷的肩膀上，得意地啄着他的头发，脖子上的“战神”狗牌在路灯下闪闪发光。

　　这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街道。派出所给老张发了“见义勇为”奖状，还特意给“战神”做了个迷你荣誉证书，用红绸子系在它脖子上。街道办主任亲自来小区视察，握着老张的手说：“张师傅，你们小区这治安工作做得好啊，连鸡都这么有正义感！”

　　没过多久，市里搞“文明小区”评选，幸福家园小区因为“人鸡共治、治安优良”的特色，居然评上了市级文明小区。颁奖那天，老张带着穿迷你保安服的“战神”上台领奖，台下掌声雷动，连市领导都笑着说：“这鸡比有些保安还尽责啊！”

　　评选结束后，小区物业经理找到老张，拍着他的肩膀说：“张师傅，你立大功了！从今天起，你升为保安队长，工资涨五百！”

　　老张愣了愣，低头看着脚边的“战神”，鸡正用脑袋蹭他的裤腿，像是在恭喜他。他突然觉得，当初蹲在保安亭门口啃包子的那个清晨，像是上辈子的事。

　　当了保安队长后，老张更忙了。他不仅要管理小区的保安队伍，还要负责“战神”的日常“工作”——每周二下午给小区的孩子们上“算术课”，每周五配合物业搞“治安宣传”，有时候还要接受媒体采访，跟“战神”一起拍公益广告。

　　有一次，省电视台来拍纪录片，记者问老张：“张师傅，您现在成了小区名人，有没有想过换份更体面的工作？”老张挠了挠头，笑着说：“啥体面不体面的，能守护小区的平安，跟‘战神’一起工作，我就觉得挺光荣的。”

　　镜头里，“战神”正站在老张的肩膀上，对着镜头扑棱了两下翅膀，脖子上的荣誉证书和“战神”狗牌一起晃动，阳光洒在它身上，像是镀了层金。

　　这天晚上，老张带着“战神”在小区巡逻，走到3号楼楼下，王大妈正坐在长椅上织毛衣。“张队长，‘战神’累不累啊？”王大妈笑着递过来一把玉米粒，“给它补充点能量。”

　　“不累，它精神着呢。”老张接过玉米粒，撒在地上。“战神”低头啄着玉米，王大妈看着它，突然说：“张师傅，我孙子说，想让‘战神’当他的数学老师，你看行不？”

　　老张哈哈大笑：“只要‘战神’愿意，我没意见。”

　　月光下，小区里一片宁静，只有“战神”啄玉米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外卖小哥练美声的歌声，混着晚风，飘向远方。老张突然觉得，自己这辈子，能在这样的小区当保安，能遇到“战神”这样的鸡，真是件特别幸运的事。

　　又过了半年，老张因为工作出色，被调到了物业总部，担任安保部经理。临走那天，小区的业主们都来送他，王大妈给“战神”做了件新的护膝，地质教授送了他一块打磨好的鹅卵石，说能安神，外卖小哥现场唱了首《祝你一路顺风》，程序员则给“战神”开发了个迷你定位项圈，怕它走丢。

　　老张抱着“战神”，跟大家一一告别，眼眶有点发热。他知道，不管自己调到哪里，幸福家园小区，还有这只叫“战神”的芦花鸡，永远都是他心里最温暖的牵挂。

　　车子开出小区大门的时候，老张从后视镜里看到，“战神”正趴在车窗边，对着小区的方向“咯咯”叫了两声，像是在跟这个充满故事的地方，做一个温柔的告别。

　　老张笑着擦了擦眼角，心里琢磨着，到了总部，得赶紧给“战神”安排个新的“办公室”——毕竟，它现在可是安保部的“荣誉顾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