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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早春二月 ...
程家一行人回到武淩已经是二月初了,沿路听闻权倾一时的史相在除夕夜被抄了家。真是迅雷不及掩耳,说书人绘声绘色地讲述那豪奢家宴上从天而降的通天卫和冷酷凌厉的厉指挥使。听着也都欣然好奇,唯有程敛之他们这些知情者才知道其中的血雨腥风和宦海凶险。
的确,事情是突然的。景弘突然发作,派通天卫在史府和其名下的别院搜得翻天覆地。找出史仁和闽王的往来信件还有僭制的玉带、黄袍,言官也适时列出关于史仁的几十条罪状。史仁在诏狱伏法,其家眷发配岭南,家中十四岁以上的男丁皆被斩杀。其后在史府地窖共理出十库金银,珍宝无数。一代权相巨贪倒台,民间一片叫好之声。
成王败寇寻常事,一家人回府才知,将军和二夫人已搬到今上御赐的大将军府了。原来闽州的守将原是程倾涵的部下,此次史仁在闽州军营里的党羽名册就是那位守将通过程倾涵递到明宫里的。史仁倒台后,景弘命程倾涵南下先发制人剿灭闽王。重掌兵权,也令程倾涵激越不已。
讲武堂一派在这次事变中获益不小,程倾涵、刘勇、顾云洲等人得以迁升或嘉奖,另外一些则派到地方成为一方要员。
之后便是由内阁首辅张合提出立后一事,后为空悬十几年于礼不合,贺镜西这次伤了面子,这也是个变相补偿。况且贺镜西当了皇后,对于讲武堂这一干重臣和景弘之间也是个很好的调和。许是英雄所见略同,张阁老一提议,朝堂上立马应者如云。
景弘倒是一贯的微笑:“兹事体大,容后再议罢。”
张合心下一叹:“贺帝卿堪当中宫之主,望今上早下定夺。”
程倾涵与刘勇对视一眼,眼神皆是坚定不移。
“爱卿,今日张阁老提到立后一事,你待如何?”景弘下朝后就直奔重华宫去了,开门见山地把话扔给贺镜西,倒是从前少有的。
“今上认为是臣授意的?”这些日子贺镜西心里一直有种说不出的潮闷郁卒,连带身体也觉得颇不爽利。眼下景弘几近质问的语气,让他也不想端着往日的温和宁静了。
“贺绍卿,这些年朕给你还不够么!除了那个名号,你哪点不如皇后!之前为了贺家的生意,你让史仁打着你的旗号作威作福。现在又仗着朕除了你的那些同年无人可用,让他们把你抬上皇后之位!贺绍卿,你的心太大了!”景弘即使是生气也只是微微蹙眉,贺镜西看他指着自己的模样差点笑出来。
在景弘身边十几年,两人一直是相敬如宾。帝、卿恩爱,皇家夫妻,仿佛做戏一般,时间久了,分不清真假。那戏子也有散场休息的时候,而他两却没个停歇。其实很早以前,或是在许多个不经意的瞬间,贺镜西都有一种感觉。景弘对自己是宠多于爱,也许那一点点爱都是自己的错觉。景弘总是温和地笑着,像个儒生、又像个雅士。可那双深泓般的眼总是不见底,似流转过千般情愫,又像沉寂无物。
对,他的笑容是鲜少有温度的。那难得的温暖也只给了东宫,还有无忧。
“你生气了~”贺镜西忍笑淡淡说了一句,心却像裂开一般疼痛。原来,景弘对自己的好是做给别人看的。原来,自己竟这样在乎!
景弘反倒笑起来,眼神冰冷:“朕不生气,帝卿这么厉害,朕高兴得很!爱卿,记住,朕也有给不起的东西。再莫要提立后的事情了!”
“阿忠,摆驾千声阁!把尤侍卿叫去。”贺镜西怔怔看着那远去的明黄身影,手握成拳。
“琬叔叔,你猜我在哪儿?”无忧猫一般地伏在菩提树的大枝上,朝下大喊。
尤琬眼睛转了转,决定配合小丫头,装出焦急的声音:“无忧,快出来!别玩儿了,今上让咱们马上去千声阁!”
“哈哈,你抬头看!”
尤琬看到朝自己招手的无忧,着急地大喊:“快下来,当心摔着了!”
无忧吐吐舌头,准备沿路返回。没想到刚一动脚,就踩着块腐皮,脚下一滑,尖叫着掉了下去。
一中宫人惊慌失措,尖声大叫起来。尤琬也急,闭眼做了个决定,伸手接住将要落地的无忧。
只听“咔嚓”一声,无忧倒是有惊无险地落到尤琬怀里,可尤琬却脸色煞白地晕了过去。尤琬以手接人,以右手的骨折换来了公主的安全。
无忧眼泪汪汪地大喊着“宣御医”,小狗似地跪在尤琬身边。
尤琬醒来时发现景弘一脸担忧地坐在床边,无忧则哭着小脸立在一旁。
沙哑着开口,却先问无忧:“殿下没事吧?”
无忧哇地一生哭出来:“琬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景弘无奈地叹气,有些责备的意味:“多大的姑娘了,还调皮。这次要不是尤侍卿,你要有个万一,你让父皇心疼死么!”
“皇上,别怪殿下。是臣不好,臣没有看紧殿下。臣,嗷~”尤琬挣扎着要下床,碰到患处,疼得美目含泪,人见人怜。
“尤琬!御医!”景弘忙把尤琬按回床上,之后摸摸无忧的脑袋“无忧,去你爹爹那儿领罚。这几日不可来叨扰尤侍卿了,知道么?”
无忧眼泪巴沙地点头:“等琬叔叔好了,我再来看他。”十岁的孩子,就是公主也难免小孩心性。起先对尤琬总有些膈应的无忧在尤琬温柔细致,甚至带着宠溺地陪伴下渐渐卸下心防。尤琬虽然没有贺镜西那种天人容貌,也是生得倾国倾城的,漂亮的人总容易讨得孩子的喜欢。再者尤琬琴曲歌舞冠绝明宫,喜好歌舞的无忧也像自己的父皇一样折服于尤琬的才艺。尤琬的温柔呵护是无忧很少在贺镜西那里得到的,贺镜西的绝美太容易让人感到距离。就连无忧也不是时时有勇气朝自己华贵高雅的爹爹撒娇地。
几个月的相处,让无忧喜欢上尤琬---他父亲的侍卿、他爹爹的情敌,她自己像母亲一样依恋的人。
“殿下,莫哭,你没事比什么都好!”尤琬虚弱地朝无忧一笑,怜爱温存。
无忧离开后,尤琬微微一叹:“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弹琴了?”
景弘最爱尤琬这种人不胜衣的楚楚之态,心疼道:“朕会让御医全力医治的,再说不管能不能弹琴,你都是朕的尤琬,这点不会变。”
“君上、、、”
“好好养伤,等伤好了,朕带你回江都,嗯?”
早春二月,武淩城中已渐渐有了春•意。朝中一番血洗换牌,程倾涵、刘勇入阁后支持东宫推行新政。部门精简后,兵部的辖权宽泛了许多,程敛之不可避免地忙了起来。
少了程敛之的陪伴,贺镜南便时时往正义武馆跑,和慕容他们说说笑笑,时间倒也好打发。
这日贺镜南照例去武馆“报到”,还带去了慕容想看的话本。
“啧,真假!”慕容翻着书页,一脸鄙夷。
“怎么了?”贺镜南逗着虎子,头也不抬地问道。
“这《占花魁》写得真烂!一看就知道这个什么笑笑生没去过青楼楚馆。真正的清倌可不是这般做派,就是骗你们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少爷小姐的。”
贺镜南不甘被鄙视,回嘴道:“好像你去过一样!”
“怎么没有!我和正义刚成亲那会儿,我们还一起去过流芳苑!”
“咳咳,你们?一起?去流芳苑!”贺镜南惊得直瞪眼。
慕容少有的俊脸一红:“你别想歪,不过点了几个清倌听听曲,喝喝茶。”乌黑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慕容坏笑道:“不会吧,阿南?开年你都十六了,别告诉我你从没去过青楼?”
经不起慕容的鄙夷加激将,贺镜南生平第一次去了青楼。怕被人认出来,两人选择了偏僻一些的青楼。
没错,这个销•魂之地的名字就叫“青楼”,咳咳。
“真直接!”贺镜南望着牌匾讷讷道。
“两位公子,里面请。要姐儿,还是要倌儿啊?”涂脂抹粉的老鸨手绢摔得眼花缭乱。
慕容刚刚怀了两个月的身孕,正是吐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这漫天的浓郁脂粉香顿时让他色变捂嘴,消失无踪。
贺镜南干笑了下:“要两个清倌吧,我要个雅间。”
“好嘞,清流,清语,把这位公子领楼上雅间去~”
与此同时,一身常服的程敛之也约了平州的官员来此商议讲武堂的搬迁事宜。
程敛之更衣(就是上洗手间的意思)归来,看到楼梯间有个熟悉的人正被两个小倌架着上楼。眼神一暗,隐身在柱子后面静观其变。
贺镜南小声吩咐道:“只可以唱曲喝茶哦!”
其中一个紫衣男子掩嘴一笑:“放心,您就交了这么些银子,让小人做别的,妈妈还不答应呢。”
贺镜南干干一笑:“银袋在我朋友那儿,我现只有这些钱。”
红衣小倌拧了同伴一下:“别逗这小公子,比你三弟还小呢!”
贺镜南感激地笑笑,待看到柱子后出来的人,顿时一愣。
“你怎么在这儿?!”两人异口同声。
慕容正擦着嘴往楼上走,一看到那边的动静,暗叫不好。
“那个,程少,你听我说。”慕容上前解释。
“解释什么!我还没问他呢!”贺镜南想到敛之时常要来这些地方,眼睛突地一酸,心都气得疼起来。
“我来谈事情,不能多说。”程敛之皱眉,心里也是一阵烦躁。阿南居然背着自己来这种地方,看样子不像经常来,但还是很气愤。
“你快回去!以后不准来了!”程倾涵把他带到慕容身边,眉头还是皱着。
贺镜南也将起来:“偏不!你能来,我怎么不能来!慕容,走,咱该干嘛干嘛!”
“贺镜南,你别逼我啊!”程敛之低吼,里间有同僚,让他们听见不好。
贺镜南很委屈,他一委屈,就有些不计后果。飞快地踢了程敛之一脚,抬腿就往楼下走。
程敛之忍了忍,还是决定不追。没想到楼梯间传来喊声:“诶,这位公子,你怎么啦?!”
武淩上了编推,看这点击和收藏真不知道是怎马做到滴o(╯□╰)oANYWAY,影要感谢菇凉棉滴支持~JJ水深,蛮多规则操作影一点不懂。四四说得对,刷点击收藏神马滴都是虚的,认真写文才是正经。影电盲一只,废材一根,因为有菇凉们的厚爱才一直坚持。开学后影会很忙,但武淩一定不坑,希望大家能陪影走到最后,谢谢~
今儿JJ有点抽,大家要小心-_-!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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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早春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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