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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有女侠保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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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淡即可。”江清寒打断她,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不必破费。”
谢云舒眨了眨眼,从善如流:
“好,那就依你,点些清淡小菜。
不过蟹黄包还是要尝的,我吃给你看,保证不馋你。”
她语气里带着点狡黠的亲昵,仿佛两人已是相识多年的好友。
江清寒闻言脚步顿了一下,侧眸看了她一眼。
这位谢小姐,似乎并不像她表现出来的那般,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娇纵千金。
至少,她很懂得如何不着痕迹地达到目的,并且……话有点多。
最终,他们入住了一家名为“悦来”的客栈,要了两间上房。
自然,是谢云舒坚持的,江清寒一间,她与墨画一间。
“江姑娘,这是今日的佣金。”房间内,谢云舒将一个精致的小锦囊推到江清寒面前,里面是一两灿然的金子,“我们说好的,日结。”
江清寒看着那锦囊,没有立刻去接。
凌虚阁虽不富裕,却也从未为钱财发愁过。
如今阁散人离,她孑然一身,更是身外无物。
“护送抵达潞州之前,无需日日结算。”她道。
“那怎么行?”谢云舒挑眉,执意将锦囊又往前推了推。
“契约精神,至关重要。
你保护我的安全,我支付你报酬,天经地义。
江姑娘若不收,我于心难安,怕是夜里都睡不踏实。”
她说得一本正经,仿佛这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
江清寒沉默片刻,终是伸手接过。
指尖不经意触碰到谢云舒的,温软细腻,与她指尖的微凉截然不同。
她不动声色地收回手,将锦囊随意纳入袖中。
“明日辰时出发。”她说完,便转身欲回自己房间。
“江姑娘!”谢云舒再次叫住她,变戏法似的又从身后拿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这个给你。”
江清寒看着她,目光带着疑问。
“上好的金疮药,”谢云舒笑容明媚,仿佛在献。
“我瞧你今日用石子打那贼人时,气息似乎凝滞了一瞬?
虽然你可能觉得是小伤,但江湖儿女,有备无患嘛。”
她白日里看得分明,江清寒出手时,左肩的动作有极其细微的不协调。
江清寒眸中终于掠过讶异,她确实旧伤未愈,今日动用内力牵动了一下。
但极其轻微,连她自己都未曾在意,没想到竟被这个看似娇气的千金小姐发现了。
她看着那瓶价值不菲的金疮药,又看看谢云舒不容拒绝的笑脸,最终还是接了过来。
“多谢。”
这一次,道谢的声音似乎比之前少了几分寒意。
翌日清晨。
谢云舒是被一阵若有似无的香气勾醒的。
她梳洗完毕,拉着墨画下楼,只见江清寒早已坐在大堂角落的桌边,面前只放着一盏清茶。
而她们那一桌,却摆满了琳琅满目的早点,其中最显眼的,便是一笼刚出笼,冒着腾腾热气的蟹黄包。
“江姑娘,早啊!”谢云舒心情颇好地走过去,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江清寒对面。
她将那笼蟹黄包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又推过去一碟晶莹剔透的虾饺和一碗清粥,“你的,清淡。”
她自顾自地夹起一个蟹黄包,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小口,满足地吸吮着里面鲜美的汤汁,发出一声感叹:“果然名不虚传。”
然后,她抬起眼,发现江清寒并没有动筷,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面前的蟹黄包。
那眼神依旧平静,但谢云舒却敏锐地捕捉到一丝极快闪过、类似于……探究的情绪?
谢云舒动作一顿,眼底漾开笑意,用干净的勺子舀起一个胖乎乎的蟹黄包,动作自然地放到了江清寒面前的空碟里。
“尝尝?”她歪着头,眼睛弯成了月牙,“就一个,不算破例。美食当前,清规戒律暂且放一放嘛。”
江清寒看着碟子里那个精致得如同工艺品的包子,薄皮之下隐约透出诱人的蟹黄色。
她沉默着,像是在进行某种艰难的决定。
良久,在谢云舒期待的目光中,她终于拿起筷子,动作优雅地将包子夹起,轻轻咬了一口。
汤汁在口中爆开,鲜香浓郁,是她许多年未曾尝过、属于世俗的温暖味道。
“……尚可。”她低声说,然后不动声色地,将剩下的半个也吃了下去。
谢云舒看着她微微动了一下的唇角,心里像是也被那蟹黄包的汤汁熨帖了一般,暖洋洋,软乎乎的。
这位江女侠,似乎也并非真的坚不可摧嘛。
至少,蟹黄包就能敲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而她谢云舒,最擅长的,就是得寸进尺。
马车驶出城镇,重新踏上官道。
谢云舒掀开车帘,看着前方骑马引路的那抹清寒背影,阳光洒在她身上,仿佛也驱散了几分冷硬。
她放下车帘,靠在软垫上,唇角弯起一个弧度。
她心想:“还好我平时行善积德,逃婚路上还能遇到这么个女侠,省了不少事情呢!”
想着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继续想到:“还能享受坐马车的待遇呢,本来以为只能靠走了。
哼,都说财不外露就能避免很多危险,她们俩穿着粗布衣服还不是差点被人拦截。
还是有个女侠保护好啊……嘿嘿,我命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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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官道上,一连两日都风平浪静。
谢云舒似乎已经完全适应了这种“游山玩水”般的逃婚生涯,时不时掀开车帘,指着外面的景色。
顺便再与前方马背上那抹清冷背影说笑几句,尽管得到的回应寥寥,她也自得其乐。
江清寒依旧沉默,但至少在自己递水囊或干粮时,她会接过,并低声道一句“多谢”。
这细微的变化,足以让谢云舒心头雀跃。
这日,他们未能赶到预定的城镇,日落前只在官道旁找到一家略显简陋的旅舍。
黄土垒砌的墙壁,门前只挂着一个孤零零的灯笼,在渐起的夜风中摇晃。
“委屈江姑娘了,今日只得在此将就一晚。”谢云舒下了马车,对江清寒笑道。
江清寒扫了一眼旅舍,目光在周围寂静的树林和略显破败的屋舍上停留一瞬,淡淡道:“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