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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亡夫回忆录（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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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眠的梦境很是平常。
没什么惊心动魄的情节。
他从来没有幻想过重逢。
也不期待他们之间故事能有多跌宕起伏。
只要能这么平淡着。
谢眠便很知足。
梦里是他们坐在电脑前，他们的位置靠着，两人对着头讨论些什么。
魏渊自己都不记得了。
应该是某次比赛的战术。
……好像是他们第一次参加比赛，遇上了个热门选手。
尚且稚嫩的谢眠紧张到不行。
拉着魏渊确认了一遍又一遍战术的细节。
“不必担心，”魏渊听到自己说，“我还不放心你吗？”
“可是，我……”
谢眠一怔。
突然抬起头来。
小心翼翼，眼睫轻颤。
目光暗涩，又满含希冀。
奇怪。
这人怎么能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呢？
“哥——”
眸中水光摇曳。
谢眠呼吸都轻了。
他太清楚这只是在做梦。
“……”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眼泪会落下。
魏渊乱了阵脚，凑上前来给人抹泪。
“唉，怎么哭了……”
“……”
谢眠不回答。
咬着纯肉，眼泪一滴一滴地往下砸。
魏渊叹息一声，把人抱到自己怀里。
“谁把我们幺儿欺负成这样了？”
哦，是他自己啊。
自己这个混蛋。
把谢眠欺负成这样。
哭得他心都要碎了。
“哥……”
谢眠靠在他的肩头，一声不吭地流着泪。
哭了会儿，魏渊感到肩膀上都湿了一片。
谢眠终于嗓音沙哑地开口。
“我好想你。”
魏渊轻拍着他的背哄他。
“嗯。”
“我……很想你。”
声音发涩，谢眠双朦胧的泪眼，执着的盯着魏渊的眼睛。
“非常，非常想你。”
自打那一天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想你。
魏渊轻声回应。
“嗯，我知道。”
“我知道我们幺儿想我了。”
谢眠眼泪流得更凶了。
他死咬住嘴唇，艰难地开口。
他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
哪怕是在梦里也好。
“对不起……”
是我的错。
“对不起……”
是我害了你。
谢眠紧紧抱着魏渊，眼泪终于汹涌放肆起来。
他哭得甚至有些喘不上气。
梦里的怀抱太过温暖，谢眠一时眷恋，拥着他的人附在他耳边，耐心地回应道：“没什么对不起的，幺儿，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
“不怪你的。”
“你没做错什么。”
“别哭了……眼睛疼不疼？”
魏渊眼中满是疼惜，心底柔软了一片。
梦境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很快天边亮起。
谢眠在床上睁开眼。
面无表情地泪流了满面。
他起床，洗漱好。
豆花紧紧跟在他的脚边。
他把小狗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头埋下去，埋到小狗蓬松柔软的毛发里。
神情有些恍惚。
“豆花，我梦见他了。”
谢眠说完，停顿了许久。
再开口时声线颤抖。
“他说，他不怪我。”
口腔里血腥味在上涌。
“他说他不怪我。”
谢眠深吸一口气，恍惚开口。
“是我在骗自己是不是？”
“是我在自欺欺人……”
“我好坏。”
“我怎么能这样。”
“我……”
谢眠把小狗放下了。
他仰起头，手臂挡住眼睛，靠在沙发靠背上。
胸腔剧烈地起伏。
豆花焦急地转来转去。
过了会儿，谢眠挪开手，微笑着看它。
“嗯，没事了，让你担心了是不是？”
“……你今天想吃那种罐头？”
魏渊自然清楚谢眠的坏习惯。
有什么事都喜欢憋心里。
永远都不坦率。
当时他帮谢眠打赢了官司，把那一对人渣，该送进去的该进精神病院的都安排的明明白白。
结果谢眠呢，突然不肯理他了。
也不是不理他，就是变得好拘谨。
之前还敢跟他顶嘴，跟他呛声，不肯接受他的好意时会很嘴硬。
现在好了，一跟他对视就会挪开视线。
……他长得很吓人吗？
他是突然变得吓人的吗？
魏渊有点气恼。
好歹是以后的队友，这点人文关怀还是要有的。
魏渊逮住了机会就旁敲侧击的问，直到有一天谢眠再也找不到理由逃跑。
“我……”
谢眠低下头，紧张地抠弄着外套下摆。
“你要不还是让我走吧，随便去哪里，都行，我流露街头也无所谓的……”
“为什么？”
魏渊怒极反笑，用舌尖顶了顶左腮。
“你这几天躲着我，就是在想这些？”
少年依旧低着头。
魏渊老早就带他去理了头发，现如今长长了些，额头的碎发也垂下来，遮住他的低垂的眼。
“我…会给身边的人带来噩运的，你对我这么好，以后万一……”
魏渊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胡思乱想些什么。”
魏渊无奈地看着他，捧起了对方的脸，两人对视着。
“谁说的？谁告诉你的？”
“我…我是这么觉着的，就是我从小到大都是……唔……”
魏渊胡乱揉着少年的脸，心想还是瘦了，该多喂点吃的。
“别想这么多，”看着对方仍旧有些沮丧，魏渊不耐地轻“啧”了一声，“你信不过自己，你还信不过我吗？”
谢眠被他捧着脸，话刚说了个头，“可是，唔……”
魏渊掐着他的脸颊，止住了他后面的话。
“不要再胡思乱想，也不许再憋着不说，听到没有。”
“……”
谢眠还是有些迟疑，但好歹答应了。
魏渊这才满意地松开手。
他没什么养孩子的经验。
但也知道小孩子有小孩子的约定方式。
“来，拉勾。”
“……”
谢眠站着，虽说个子还没怎么长，但还是能俯视坐在懒人沙发上的魏渊的。
魏渊瞧见这人微瞥起了眉间。
“……不要。”
谢眠嫌弃道：“好幼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