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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旻序歪头，避开枪口，一脸怀疑地看着他：“你真成年了么？”
梁奉不为所动，扣动扳机，枪口开始源源不断吐出泡泡，在二人之间四散着飞舞。
旻序偏头避开糊过来的泡泡，抬手一挥就全都碎成了水雾，在阳光下反射出小片彩虹。
“武器都能做成哄小孩儿的玩具，我算是知道长辈们为什么总念叨旧地球了。”
梁奉将玩具枪还给路边的小男孩，换回了他手中的气球。
刚要转身，后方一声枪响，手中气球砰地爆开，化作金色礼花飘飘荡荡落向地面。
旻序一手比枪，一手托腕，歪头做了个瞄准的动作，正把“枪口”对准梁奉的胸膛。
梁奉笑了起来，举起双手作投降状：“你也没比我大多少啊旻序同学。”
旻序做了个上膛的动作，正要说什么，突然，瞳孔骤缩，浑身猛地一僵，像突然失去力气般，靠着灯柱，一点点往下滑落，看着梁奉的眼神里满是错愕。
“旻序？”梁奉笑容消逝，忙冲上前，一把抱住他。
与此同时，四周景象飞速消逝，宽敞长街被四方书房填满，怀里人依旧冰冷。
“梁队！”
梁奉看着眼前出现得突兀的钟珉，还有钟珉身边冲他笑着的林卫庭。
他们的身后，队员们皆神色激动。
他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张了张口，刚想问什么，就觉得手背有液体淌过，渗进指缝，掌心黏腻一片。
顺着钟珉的手臂往下看，就见他手握刀柄，刀身完全没入旻序背部，后心处，一片刺目的血红。
脑子还没来得及捋清当下情形，身体已经先一步退开。他捧起旻序的脸，入眼苍白如纸，丝毫血色都不见，连气息都微弱得难以察觉。
“旻序？”他不敢晃动，只轻拍面庞，“醒醒！旻序！”
旻序双眼紧闭，毫无生机的样子。
林卫庭从桌旁转过来，见状一喜:“这么简单就死了？”
闻言，梁奉骤然攥起林卫庭的衣领，将人拎到面前，面色沉郁:“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
“逃出来的呗。”林卫庭有些懵，见梁奉满眼抑制不住的怒意，连挣扎都忘记，“……怎么了？”
见冲突要起，队员们立马围了过来，试图将两人拉开，七嘴八舌地劝诫:“有话好好说，梁队！咱先松手，看在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份儿上，您先冷静冷静……”
“谁让你们动手的！”梁奉环顾四周，低吼道。
众人皆是动作一顿，面面相觑了半晌，个个神色惊疑不定，最后面色不佳地沉默着退到了一边。
梁奉唇线紧绷，不再多说，只小心将旻序放倒，侧躺在桌面，又转至背部替他查看伤口，正要找东西处理，手臂突然被抓住。
钟珉神色古怪地看着他，犹豫半天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狐疑道:“梁队，我们费尽心思逃出来，终于解决掉这个人，你现在是要替他疗伤？”
“对啊梁奉，”林卫庭也拉了拉他的胳膊，凑上来小声道，“我们一路过来，外面的人都被这些红线放倒了，这变态杀人狂就是个怪物啊。”
梁奉闭了闭眼，深吸口气，看了一圈自己不敢多话但明显不满的队员，只道:“正好，我给各位更新一下得到的信息……”
“辐射波动？”林卫庭听完，颤着手指向旻序，“你是说…蚂蚁精给我们灌的那玩意儿，是他的血？”
这话一出，众人脸色更难看了。
看着旻序后背上浸满血的白发，梁奉沉声道:“现在事情暂无定论，不管——”
“不管怎么样，”钟珉在旁打断，“这个人身上疑点重重，阻碍任务进度、欺瞒民众是事实，只有解决他，我们才能顺利完成任务。”
梁奉看向他，不语，但眸光沉沉。
钟珉不退不让，直视他道:“梁队，我有必要为你重申一遍，我们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带回能源核心。”
钟珉的话并不客气，几乎是在当众指责梁奉失职。
而作为一队之长，领命带队，完成任务才是天职，不管过程如何，现在结果并不尽如人意，梁奉难辞其咎。
现场气氛紧绷，落针可闻，都在暗觑着梁奉的反应。
只有林卫庭又凑近了些，几乎趴在梁奉耳边，小声道:“你别跟他生气，蒲公英计划在即，他也急啊。”
梁奉偏开头，将人推开，低头在地面寻找着什么，最后弯腰，从桌角捡起掉落的腕机。
腕机激活，虹膜扫描，权限开启。
不消片刻，聚落极远处，突然射过来一束强光。
“登陆舰！”众人眼前一亮，瞬间满血复活。
梁奉扫视一圈，嘈杂声又很快消弭。
众人不约而同将目光投向梁奉，静等他下令。
“回航任务途中，特遣队在母星发现有灾难幸存者一千余人。受灾后辐射余波影响，出现不同程度的异化反应，且持续发生伤亡。”梁奉的声音不高，但足够平稳，站在窗前，背后是愈来愈近的探照光束。
“为能源勘探任务顺利进行，”他将腕机扔进林卫庭怀里，看着他平静道，“向基地申请支援力量。”
“……等等，什么意思？”林卫庭一脸茫然地捧着腕机，“你不跟我们走？”
“波动还没结束。”梁奉转过头，看着窗外被探照灯照得惨白的聚落。
异变的民众瘫痪在地，交织的菌丝一闪一闪地搏动着。
“这里所有人，全靠旻序吊着命，”梁奉又看回众人，淡笑道，“我不得看着他们啊？”
登陆舰无声悬浮在窗外，室内同样一片寂静。
钟珉突然上前夺过腕机，一把塞回梁奉手里，拧眉道:“队长，这地方——”
梁奉啧了一声:“行了，聚落现在这德行，像是能出事的样子么？”
知道梁奉是铁了心，钟珉沉默片刻，也不再多说什么，只道:“保持联系，我们快去快回。”
梁奉笑了笑:“等你们的好消息。”
林卫庭也张开胳膊凑过来:“奉儿啊……”
“有病？”梁奉斜他一眼，“滚。”
林卫庭丝滑转身:“好嘞～”
望着星舰远去的尾灯，梁奉神色忧虑，表情并不见放松。
将手中腕机放在窗台，他回过身，就对上了旻序阴郁的目光。
“怎么…不跟他们走？”
不知道是不是被匕首伤到了肺部，旻序话音极轻，夹杂着短而急促的喘息，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
梁奉移开视线，转到旻序背部，开始撕扯他的衣服。
“直接拔…别磨蹭。”旻序催促道。
梁奉拧着眉，没有回应，看着没入旻序背部的刀，自顾自脱下上衣，伸手握住刀柄。
“抱歉。”
刚一说完，连反应时间都没给旻序留，瞬间就把刀拔了出来，几乎在同时，用手中揉成团的衣服死死按住伤口，将血液堵住。
旻序弓了弓背，身体几乎蜷了起来，却一声没吭。
“很疼？”梁奉问。
“……冷。”
几乎是气音的一个字，听上去跟叹息差不多，但梁奉还是在瞬间反应过来，立马将滑落在地的被子捡起替旻序盖好，自己俯身钻进被子，边替旻序按好伤口边从背后将人抱住。
室内陷入寂静。
怀里人气息微弱，身体冰冷，心跳都难以察觉。梁奉看不见脸，时间一长就莫名不安，开始动手在旻序身上搓。
“怎么不说话？”旻序突然道。
这回声音听着好多了，应该是身体在自愈。
梁奉松了口气，将人抱紧些，鼻尖碰到旻序的耳垂，同样凉得让人心惊。他挪了挪位置，直接用脸把耳朵压住，这才出声:“等你说。”
旻序冷笑一声:“我还能说什么？”
梁奉沉默片刻:“既然醒着，为什么没拦？”
“不想再被捅一刀。”旻序话音讥讽。
“……抱歉。”梁奉道。
“为了什么？”旻序说得缓，虽然不那么费劲了，但还是得说一半停下来喘会儿气，“为这一刀？还是忤逆我？”
这动静在梁奉听来，就是气急了。
他搓人的动作放缓，改为在胸口轻拍，给人顺气儿似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抗拒基地。”
“但聚落形势不容乐观，迟早需要基地的介入。
“我相信基地，你也信我一回。我既然敢留在这儿，就做好了担责的准备。”
他说完，等了好一会儿，旻序似乎是不愿意再理他，一句话都没再多说。
于是他也闭了嘴，收紧胳膊，将人抱得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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